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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相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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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苏岩真的卖力帮了什么忙,小店的生意竟然真的好起来。

一开始每日只有两三桌客人,渐渐地,竟然需要提前预订才能安排了。不过花蓉也依然遵从裴子期一开始定好的规矩,每日只接待五桌客人,一桌不多,即便有客人愿意多加钱,或是有特定原因想插队,她都一律回绝了。

日子长了,小店在京中饮食客中,竟然真闯出了一番名声。

许多人慕名而来,甚至还有不少客人都出自高官贵胄之家。因小店地处偏僻,老板娘也从不过问来客身份,皆是一视同仁,又多了许多图清静的客人。有一回,悦宁偷偷在帘子后边看了看,竟然还看到了当朝的丞相大人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一同来用饭!

没想到裴子期的这办法挺管用的!

不过,一想到那日在后厨发生的事情,悦宁就忍不住脸红起来。虽说那是裴子期情急之下不得已的所为,但……还是太放肆了!哼!

最糟的是,明明那是后厨发生的,只有他们两人与苏岩在场,却不知道花蓉是怎么看出了一点儿端倪,时不时地就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尤其是裴子期偶尔过来的时候,花蓉不但眼神怪怪的,还总是刻意地要给他们两人留地方说话,自己找借口躲出去。

这么一来,悦宁就更尴尬了。

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不但没有,而且因为那次的那一抱,悦宁心里别扭,很久都没搭理过裴子期了。

裴子期大概心里也明白,多数时候只是来小店与花蓉说两句话,问问近日的生意,就很快告辞,也不留下来用饭。

可悦宁觉得他这样的行为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很快一个月时间过去了,这一家名为“小憩”的小食店的生意蒸蒸日上,花蓉决定在月末这一天关门谢客,只邀请了裴子期一人,摆酒设宴,好好庆祝一番。经过这一个月的“磨炼”,悦宁也小有进步,能将一些简单的小菜做得“以假乱真”,甚至有几次,花蓉偷偷将她做的菜端给客人,那些常客似乎也没吃出味道有什么不同。不过,照悦宁看来,很有可能是那些食客全是“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啥滋味”。

日渐西斜,花蓉带了满满两篓子的菜回来,喜气洋洋地开始准备庆祝宴。

悦宁自然是在一边打下手。

刚择了一会儿菜,花蓉突然转过脸来,露出微妙的笑容,问她:“宁妹妹今晚打算做什么菜”

悦宁眉头一挑,简单干脆地道:“就做一道。”

“什么菜”

“鱼汤!”

夜幕降临之时,那位“贵客”姗姗来迟,面上似有倦容。

花蓉见了,忙问道:“裴大人可是太忙早知你这么忙,我就不……”

“这店可也是我出了钱出了力的。”裴子期打断了她的话,难得地压低了声音,开了个玩笑,“再说也没什么忙的,只不过是被喊去训了一番话,站累了。”

裴子期官至尚书,当然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训他话的,他这么说,必定是……被皇帝喊去了。花蓉心知肚明,不再多问,可悦宁忍不住要跑出来问上一句:“为什么事啊”

这话听在裴子期耳中,自是猜到她关心的是她的父皇。

可听在花蓉耳中,就是另一番意思了,花蓉见他们有话说,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悦宁一眼,赶紧找借口去了后厨房。

裴子期看了悦宁一眼,才回她:“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那位‘病重’的二公主殿下。”

“……”

这是皇室素来的惯例,若有什么不好明说之事,突然少了某个人,或是犯了什么大忌讳,或是出了什么丑闻,一律对外以“得了重病”为借口,将此人的消息掩盖起来。悦宁离宫出走,自然算是一桩“丑闻”,便只能说她是生了重病,不能见人,挪去了偏僻的宫殿休养。

悦宁撇了撇嘴,只道:“怎么还没气够啊再说了,关你什么事,怎么去训斥你”

“多少有些关系。”裴子期道,“若没有我这个‘多事之人’非要掺和这位殿下的婚事,说不定她也不会因此而‘病重’。”

“……”

“哎你们还在讨论那位公主的事”

花蓉端了几样凉菜出来,刚好听见了后面那句话。

“可不是!”悦宁眼皮一翻,没什么好气道,“正是你这媒人没做好,变成‘霉人’了!”

有花蓉在,悦宁就算还有些疑问,也不好再多问了,她索性跑去了厨房,将她准备的那一条鱼好好地拾掇了,做起了鱼汤。上一次她也是做的这道菜,谁知却被裴子期无情地批判了半天,她这一次当然是万分用心做了这鱼汤。

尽管她嘴上心里都不愿承认,但她的的确确是在上一回被裴子期刺激到了。

在那之后,她发愤图强,拼搏努力,就为了做好这一道鱼汤。

然后嘛……当然是要狠狠地羞辱回去。

花蓉也很快入了厨房,忙碌起来。

说是三人一起庆祝,其实只有裴子期一个闲人在外头喝茶等着,与平时来这小店里当客人时并无什么分别。后厨里的两个人忙了半个时辰,终于将酒菜都摆了出来,三人分主次落座。花蓉坐了下来,却又很快站起来倒酒。

“花姐姐别忙了。”悦宁站起身来道,“我来我来。”

悦宁瞅见裴子期的筷子伸向了那一碗鱼汤,她立即抓起酒壶将那筷子一挡,然后把鱼汤挪到了花蓉面前,再给裴子期倒酒。

谁知裴子期的筷子却又转了个向,仍朝那鱼汤而去。

悦宁又将酒壶一转,借着给花蓉倒酒的工夫,再一次把那双筷子拦住了。

“……”

“这鱼汤……”裴子期似笑非笑道,“看起来不错。”

“不好。”悦宁摇了摇头,“方才我粗心没收拾好,太腥了,放盐的时候也没小心,味道重了。”

“哦”

“花姐姐,你尝尝。”

花蓉半信半疑,拿调羹舀了,尝了一口。

“没有啊。”

不但没有悦宁所说的那些毛病,这鱼汤做得还挺不错的。

这鱼汤看似简单,但做起来很费工夫,鱼要收拾干净,煮的时候既要配好作料,还要看好火候,其实是很有些难度的。悦宁来小店不过短短一个月的工夫,能做出这样的味道,可见是下了一番苦功的。但这“苦功”是为了研究这道鱼汤,还是为了……

花蓉瞥了一眼悦宁,却见悦宁睁大眼睛鼓着脸颊,凶神恶煞地瞪着裴子期。

确切地说,她是瞪着裴子期一直跃跃欲试想要伸过来的筷子。

花蓉忍不住又要露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了。

这两个人……倒很有些欢喜冤家的意味嘛。

裴子期左右都不成,只能收回筷子,语气淡淡地丢下一句:“小气。”

“……”

花蓉终于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总算打破了这又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悦宁气得不轻,刚要发作,却听见外边的门被人“咚咚咚”地敲响了。

花蓉眉头微皱,大声朝外回应了一句:“今日小憩休息!恕不接待!”

然门外那人似乎有些不依不饶,嬉皮笑脸地在外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要庆贺小憩的生意兴隆吗这得算上我一份才对呀,一开始还没人知道‘小憩’,那是本公子去一个一个拉来的客人。裴大人,花老板,你们说是不是”

这声音实在讨厌,出现的时机又这么尴尬,更是让悦宁厌恶至极。

花蓉略略迟疑了片刻,才问道:“是……苏公子”

“哎,花老板,我这都在门外站了半天了。不先请我进去再说话吗”

“……”

花蓉有些犯难,只得去看裴子期,裴子期则看了悦宁一眼。

悦宁忍了又忍,最终却将脑袋一甩,气冲冲地起了身,朝后厨走了。

裴子期这才朝花蓉点点头。

花蓉心里也憋得慌,但这苏岩的确是不能得罪的,只好去开了门。谁想门外却并不是苏岩一人,还有许初言跟在后头。两人都先与花蓉寒暄了几句,说了几句什么冒昧打扰,实在唐突之类的套话。花蓉心里更不是滋味,既然知道,你们还来“冒昧”还来“唐突”

也不知是否她的错觉,花蓉总觉得,这个苏岩进了屋子之后,先扫了一眼桌上的杯盏碗筷,接着便四处乱瞄,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花蓉可不知道那许多细节,见苏岩如此,只觉得心慌起来,难道这苏岩上回见到了悦宁,惦记起悦宁来了这……倒是大有可能。毕竟悦宁的容貌身姿都不寻常,寻常男子见了哪有不留心的可是这苏岩……花蓉是当真有些看不上。

苏岩接下来的一句话着实让花蓉大吃一惊。

“裴大人,你那个……相好的姑娘呢”

苏岩所言“相好的姑娘”,自然是指前一次来小店时,在后厨撞见的悦宁。

只是当时为了遮掩住悦宁的真面目,裴子期不得已将悦宁按入自己的怀中,假借“相好”来躲过一“劫”。可他万万没想到,这苏岩是个大嘴巴,转过身去便告诉了许初言,两人背后不知怎么议论了一番,许初言又从裴子期这儿听说了他们打算开个庆祝的宴会,就这样巴巴地赶来,想趁此机会见一见裴子期的“相好”。

裴子期略微扫了许初言一眼,便猜出了大致的经过。

许初言埋怨了一句:“裴兄偷偷有了相好,却不告诉小弟知道,实在过分。”

花蓉面上的神色可就精彩多了。

她早觉出那两人不对,没想到竟然……哎呀,原来都已经成“相好”了

裴子期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但偏偏这一场戏又不得不继续演下去。不经意间看到桌上那一碗悦宁所做的鱼汤,他突然有了个说法。

“她不方便见人,我让她进去了。”

裴子期既然想好了,便神态平和,语气自然。

“不……不方便见人”许初言素来是个粗神经,从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于是一连串的追问脱口而出,“裴兄,你这又是什么说法这也太不够意思了,裴兄偷偷藏了美人,还不肯让我们看一眼,见一见,难不成还怕我们两个将她吃了不成这有什么呀”

裴子期瞥他一眼,语气淡淡地道:“她面有微瑕,不愿见生人。”

“……”

裴子期说得含蓄,苏岩与许初言却从这话中琢磨出了不同的意味来。

许初言心思简单,立时心下有些歉然。原来他这裴兄喜欢上的姑娘,大概是脸上有什么疤痕或者印记这自然是不好仔细再打听的了。但年轻姑娘都在意自己的容貌,当然不愿意见人,偏偏自己方才还那么咄咄逼人,真是……

“……是小弟唐突了。还请裴兄替在下致歉。”许初言这一句说得十分真诚。

“嗯。”裴子期就这么顺顺当当地将许初言的歉意不客气地收下了。

但那苏岩是多个心眼的人。

这理由虽说得过去,但苏岩不大相信。他的想法也简单,裴子期一表人才,又身居高位,无论是他本人,还是自他的家世背景来说,都是朝中难得的青年才俊。原本苏岩就觉得古怪,当时他只猜测大概那姑娘长得十分美貌,否则裴子期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一般的姑娘可谁知今日裴子期又说那姑娘容貌有微瑕,这就更奇怪了……也许,是那姑娘生得实在太招人,裴子期不愿让人看见再或者,其中藏着什么不能示人的隐秘……

苏岩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向许初言拱手,以示歉意。

“那我们……”

“裴大人,我们虽然来得唐突了点,但也不是空手而来。”苏岩见许初言似有退意,便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将他们早准备好的礼盒递给了花蓉,才又道,“既然来都来了,裴大人该不会让我们就这么走了吧”

花蓉顿时对这苏岩的好感又降了不少。

看来此人不光是个纨绔子弟,还很不要脸啊!

裴子期倒是淡定得很,只微微颔首,朝苏岩与许初言两人道:“请!”

结果,原本是属于裴子期、悦宁与花蓉三人之间的庆祝宴会,最终却因搅局之人的到来被迫分散。

最惨的当然是不得不躲进后院的悦宁了。她真是太惨了!饿着肚子不说,还不敢动不敢出声,最可怜的是,她还得心惊胆战地等着外边的人酒足饭饱离去!光是想想那一桌子的美酒佳肴……悦宁的肚子就忍不住要咕噜咕噜地叫,口水也差那么一点儿就流出来了。

她以前当公主的时候,哪遭遇过这么凄凉悲惨的待遇啊!

她之所以“流落民间”有家回不得,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坏透了的苏岩!

悦宁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日后一定要找机会报这“一饭之仇”!

也不知熬了多久,悦宁喝了一肚子水,饿得前胸贴后背,终于隐约听到前头有些响动,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花蓉来敲门了。

“宁妹妹,他们都走了,赶紧出来吧。”

“哎……”悦宁有气无力,挣扎着开了房门。

两相对比之下,门外的花蓉却是红光满面,双眼还冒着精光,一见悦宁就追着问她:“快老实交代交代,宁妹妹什么时候成了裴大人的‘相好’了”

呸!什么相好!

悦宁可不喜欢这个词,听着就让人觉得带了一点儿轻视的意味,简直就像是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关系一样。

但是再想想,她与裴子期根本也就不是那种关系嘛!

“不不不,那都是裴子期的托词!假的!”悦宁赶紧否认,否认归否认,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觉得脸颊有点儿烧烧的,辩解道,“我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话只是为了骗那苏岩,才不是真的,花姐姐你可千万别误会了。”

“哦为何要骗那苏岩”

虽然猜到一些,但花蓉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悦宁绞尽脑汁,最终半是编半是实话地找了个借口,“花姐姐你没发现吗那苏岩不是什么好人,他啊……他觊觎我的美色!妄图对我不轨!裴子期虽然讨厌了一点儿,但也算是个正人君子,所以他就只能这样帮我了。”

“哦……”花蓉面上却又露出更意味深长的神色来,说道,“可这方法,说是帮忙,也不太妥当。”

“怎么不妥当”

“‘正人君子’会用这种方法来帮人”只听得花蓉道,“姑娘家的名节可是最要紧的,这虽说是帮忙,但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会以假乱真,日后也没人敢娶你了。”

“……”

悦宁听着,竟然觉得有些道理。

“所以说,只怕裴大人果真对你……有些不同,说不定与那苏公子一样,都是对你有所‘企图’,正好借这机会……”花蓉刚说完正经话,又忍不住“不太正经”地调侃了一句。

“……不可能!”悦宁气势汹汹,掷地有声地扔下了一句话。

裴子期才不是这种人!

这话悦宁没说出来,到嘴边了又咽进了肚子,然而那肚子……似乎颇有意见地发出了“咕噜噜”一阵响。

“哎哟,我只顾着说话,倒是忘记了你还没吃东西。”花蓉不再多言,赶紧起身去后厨,“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只能委屈妹妹,吃个鱼汤面了。”

“鱼汤……面”

“对。”花蓉又笑了,“他们要坐下来吃饭,你可知裴大人干了什么苏公子刚要去尝你做的那一碗鱼汤,裴大人就将它端给了我,说是那汤凉了不好喝,让我收到后厨去。你可说说看,这么珍视你做的菜,哪是把你当作寻常人看待”

“……”

虽说悦宁听了之后的确有些感激裴子期没让那个苏岩“糟蹋”了自己精心做的鱼汤,但谁又知道,会不会是裴子期本就嫌弃她做的东西呢

最终,悦宁冷哼一声,不愿直面这个问题。

鱼汤面很快就做好了。

那鱼汤是悦宁认认真真做的,甚至是超水平发挥,过后虽然冷了,但再热汤下面的人可是有着绝佳手艺的花蓉,因此,味道自然不差。热热地吃下去,肚子也饱了,人也精神了许多,悦宁总算将一肚子的怨气都一同消化了下去。

花蓉也没什么事,说好了这一日不开门,店关着,她也闲了,就坐在一旁和悦宁东拉西扯。

反正她们两个小女人,可不讲究什么寝不言食不语。

说到那两个突然上门的不速之客,花蓉可真是没什么好感。不过许初言是花蓉早就认识的,而且看当时的样子,许初言是被苏岩拉来的,所以花蓉对他倒是没太多意见,但对那个苏岩,花蓉提了两句就忍不住要摇头。

悦宁当然更对那个苏岩没好感了。

要不是那苏岩,说不定她还不会逃出宫来呢!

听到花蓉对其有些不满,悦宁一边附和一边尽情数落,简直快要将那苏岩说成十恶不赦之徒。

花蓉听得好笑,不由得笑了出来。

“哎,你可知方才他们磨磨蹭蹭吃了饭又不肯走,有多招人烦”

“……可苦了我,坐在房里饿肚子。”

悦宁想想都觉得生气。

“最后还是多亏了裴大人。”花蓉又道,“裴大人说这店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去街上逛一逛,听说今日松鹤楼弄了个花灯会,那苏公子总算是被拉走了。此刻想想,裴大人也一定是知道你饿得不行,这才想法儿赶走他们,好让你出来吃饭。”

“什么什么花灯会”

花蓉是想将悦宁与裴子期凑一对,可悦宁压根没怎么听,只听见了那一个“松鹤楼”与一个“花灯会”。

“我也不知道,就只听说去的人多,热闹得很。”

“哇……花姐姐,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成。”

京城最有名的松鹤楼,早就为悦宁所知。

想当初,她偷溜出宫去参加松鹤楼的花点大会品尝点心时,还将那个差一点儿就成为她驸马候选人的人推下了楼梯呢。虽然当时情况复杂,也不能完全怪她,但想起这事,悦宁为自己居然连那人的样貌名姓都记不太清楚而感到一丝愧疚。

时隔多月,再想想自己此刻的身份,似乎……松鹤楼倒变成她们小店的对手了

当然,可能人家松鹤楼根本就没把她们这区区小店放在眼中。

不过,悦宁一听什么花灯会就想去看热闹,倒不是她真想了这么多,纯粹就是听着有趣,自己又没见过,便想去凑热闹而已。而花蓉听了这主意,却也表示赞同,除了热闹之外,还有一种“考察”的意味在里面。

尽管她们店小,但也想见见人家大店是怎么开的,顺便见识一下这名闻天下的花灯会又是怎样一个活动。

两人收拾一番,很快就出了门。

按理来说,此时不年不节的,突然办个什么花灯会,的确是够奇怪的。京内一般弄灯会,多是七夕、元宵之际,拿近的来说,花朝节也已过了,也不知松鹤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路走来,倒也遇到了不少要去看热闹的人,三两句聊起来,两人总算知道了点内情。

说是花灯会,不过是围绕着松鹤楼的招牌点心做文章。

就如同当初的花点大会一般,这一回也是松鹤楼寻了个噱头又办了一次。虽然不年不节,但人家也有人家的风雅说法,正是要入夏,许多新鲜漂亮的花儿都在这春夏之交时艳丽绽放,于是便以花为名,灯为媒,热热闹闹地办一场盛会。

“听来倒是挺有意思。”花蓉感叹了一句。

“我倒觉得没什么意思,与花朝节时的花点大会大同小异。”悦宁有些不以为然。

说话间,她们便到了松鹤楼。

松鹤楼建在整个京城最繁华的两道之间,一共五层,建得十分精美华贵。应那花灯会的名头,此时层层都挂满了花灯,密密麻麻,鲜艳又漂亮。而在所有花灯的最顶上,都挂着一只硕大的仙鹤灯,又是别有趣味。悦宁觉得有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花蓉停在松鹤楼的门口,站着不动了。

“怎么了”

“每人要先收五钱银子……”

“五钱银子”这可让悦宁大吃了一惊,“哪有还没点菜就先交银子的道理”

待要质问,那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二笑呵呵地解释了两句。

原来这花灯会也有些讲头,虽收了五钱银子,但可以每人领到一盏花灯,那些送给客人们的花灯,就挂在那亮堂堂的大堂之中,只要交了钱,就能任选一盏自己最喜欢的灯。至于那灯,便是用来参与那花灯会的。

“到时请各位贵客去楼上雅座,就根据自己的花灯为题,或是写字或是作画皆可,到时让各位贵客们一起品评,到时选出三位最佳的来,今晚的消费一概免费。”

“待到这花灯用完了,还能将下头的穗子拆下来,每一个灯里都藏着一卷字条,凭那字条可换取一份松鹤楼的独家点心。自然,这每一盏灯不同,字条上写的东西也不同,全凭大家的手气。”

这么听来,区区五钱银子能换到的东西还真是多,光是那精致的花灯与送的点心,应该也不止五钱银子了。

花蓉也不是那等小气鬼,当下立即给了银子。

“来两盏灯。”

“好嘞。两位贵客这边挑灯。”

花蓉选了一盏芙蓉灯。

花蓉选那芙蓉灯,一来是觉得芙蓉花富贵漂亮,二来便是她名字之中也带了个蓉字。而悦宁则走来走去,半天没有选中。

“妹妹选那盏夜昙灯吧,那夜昙灯做得实在精致,跟真的似的!”

“真的夜昙也不算什么。”悦宁有一次还被她父皇半夜喊起来看那夜昙盛放,然而她瞌睡连天,只觉得那花白惨惨地在深夜之中绽放,实在阴森,不知到底有哪里好看,因而对夜昙实在提不起兴趣。突然看见一抹十分鲜艳粉嫩的颜色,悦宁眼神微亮,指着道,“我要那盏桃花灯。”

“桃……桃花灯”

花蓉有些意外,那带着她们选灯的小二也很是傻眼。

桃花灯也不难看,但……终归是太常见了,所以这松鹤楼里挂了好几盏桃花灯,还剩了大半没有人领走。花蓉虽不知悦宁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也从一些细节看出悦宁出身高贵,必定不是普通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喜欢那般常见的桃花之人。至于那小二,每日里迎来送往,早就练就了一双利眼,看出悦宁容色气质都不同寻常,甚至刚才言语中谈到珍贵的夜昙花也不屑一顾,没想到她会选择这么普通的桃花灯,当然当场呆愣了。

悦宁才懒得管别人怎么想。

她就喜欢这桃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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