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8章(2/2)
潘硕不能不应答应,自去管束手下,不许任何人离开衙门半步。马匹牵来,玉旒云和石梦泉各自飞身上马,朝禁宫疾奔。
“玉将军,你是怎么……”
玉旒云在马上头也未回:“你这称呼要改一改了。我现在是领侍卫内大臣。”
“怎么”石梦泉惊道,“皇上削你的兵权”
“可以这么说。”玉旒云道,“也可以说我现在改掌禁军了。”
赵王的阴谋。一定是赵王的阴谋!石梦泉追到跟玉旒云并驾齐驱:“大人,赵王爷……”
玉旒云转过头来:“你也怀疑到赵王了”
石梦泉答“是”,即简短地把赵王爷如何带走西瑶使者,如何叫自己去见顾长风,故意让他遇上禁军围攻顾府等事简短地说了。
玉旒云听了冷笑道:“有你这些话那就更加错不了。我老早就想,哪有什么人甘心做两朝元老的上次安平贮粮我们不就开始怀疑他了么倒没想到他动手这么快。”
石梦泉道:“他挑着你我在大青河苦战之时抢先在西京部署一切,向日那些与你不和的文臣武将也不知被他收买了多少。
玉旒云哼了一声,道:“岂止文臣武将他的算盘早都已经打到皇帝头上了——你听说了那个容贵妃的事么蛮族公主!哼,还不是赵王这老小子献的宝。安插在皇上身边,夜夜吹点儿枕头风,让皇上疏远姐姐,他赵王就好朝咱们下手。”
石梦泉道:“我却觉得赵王不是想向咱们下手,倒是想拉拢咱们做他的同谋,所以先故意陷害你,再到皇上跟前替你求情,救你出来,自编自演一出闹剧!”
“哦”玉旒云挑了挑眉毛,“他想拉拢我我这个人难道看起来是能被拉拢的么”
自然不能。石梦泉道:“他就是想叫你欠他一个人情吧……你早也猜到了,是不是你先前就那样笃定……”
“笃定呵!”玉旒云笑了起来,“我不是神仙,可猜不到这个。”她顿了顿,仰头看了看漆黑的苍穹,道:“我那样笃定,因为我知道老天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不晓得赵王这老小子有没有去假惺惺地替我求情。不过,他千算万算也料不到容贵妃才有些成气候了,我姐姐却突然有了喜……”
“哎呀!”石梦泉惊喜万分,“皇上万寿,又添太子,双喜临门,赦免你就是天经地义的,赵王的如意算盘可是落了空。”
玉旒云眯起眼睛,一线凛冽的笑意:“说起来,除了老天要助咱们之外。我看那容贵妃也出了什么岔子,被皇上发觉了。”
“哦”
玉旒云略略说了玉朝雾皇后深夜奉旨替皇上来做说客的事:“我起初还想,皇上莫非真是昏了头要削我的兵权,后来听到容贵妃是赵王所献,而你又莫名其妙被抓到九门提督衙门,就晓得事情不简单——皇上真的对我不满,要削我的兵权,何必要叫我做领侍卫内大臣这可是直接保护他性命的差事。皇上才登基一年,身边能有几个死心塌地拥护他的人我方才跟你说,我当初笃定是因为知道老天要助咱们,那是玩笑的话——你晓得我,我岂是个信命的人其实,我吃准了皇上不会将我怎样,就是知道他身边除了你我再没有能替他办事的人了。依我的猜测,容贵妃出了岔子,皇上看出赵王图谋造反,一早就想找咱们救驾,但是赵王精心策划煽动满朝文武要求处分我,皇上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大约也想找你商量,但容贵妃一定会将他的一举一动报告给赵王,所以皇上想是早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
难怪自己早晨求见时庆澜帝故意回避,石梦泉想,果然是如此道理!
玉旒云道:“偏偏老天帮了皇上,姐姐就在这时怀了龙裔。皇上一听到这消息,就得了绝佳的借口摆脱容贵妃的掌握,让姐姐火速把咱们调进宫去给他护驾。”玉旒云说时指了指自己的腰牌:“皇上让姐姐来游说我,其实不如说是来求救来的。明天才宣布升我为领侍卫内大臣的事,先却已叫姐姐把腰牌都带来了,另给我的出门手令,释放你的圣旨,还有一封叫我们立刻去御书房见面的秘信。”
分析到这里,前因后果都豁然开朗。
“那你打算怎么跟赵王斗”
“我跟他斗什么”玉旒云嘿嘿冷笑,“是皇上要跟他斗。我们不过是皇上的盾和皇上的剑。”
石梦泉愣了愣:“怎么,莫非你不想站在皇上这一边”
玉旒云没有立刻回答,催马又朝前奔出好远,道:“从来没有说我站在谁那一边。我只看谁会站在我这一边。皇上是一定要站在我这一边的,赵王呢他若不能收服我,肯定会毁了我。他根本无所谓我站在哪一边,也不会在乎是否要站在我一边。若说他还有一点儿顾忌……”蓦然转过脸,狡黠地笑了起来:“大概他就会顾忌自己宝贝女儿的意中人吧!”
“我……”石梦泉怎料到这关头她也能开起玩笑来,脸上直发烧。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一出神的功夫,被玉旒云甩下老远去。他便赶紧策马追赶,到撵上时,已经到了禁宫门前了。
两人都下了马,向禁军士兵出示了腰牌,按照庆澜帝秘旨吩咐的路线,往御书房去,自是畅行无阻。
从小到大,有多少次,这样在皇宫路一前一后紧紧相伴着石梦泉想,但如今出了这个愉郡主……玉将军的心中不知究竟对我和郡主是怎样看的我固然一世也不会说出那妄想,可她若误会我,我宁可死了!
暗红色的披风在他的面前翻滚过,好像人心底汹涌的波涛。他紧走上两步:“玉……”
还未唤出口呢,玉旒云倒先停下来了,转身定定地看着他。
石梦泉不由一怔:“将军……”
“呼”,冷不防玉旒云一拳当胸打了过来。石梦泉反应敏捷,一侧身就闪了过去:“这是”
“看来你真是全好了。”玉旒云呵呵一笑,“百草门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那还不是多亏了那千年人参和万年灵芝想到这事,石梦泉心中便有千言万语,不晓得该从何说起。
玉旒云仿佛能看穿他的心事,摆了摆手:“反正这贡品我已经侵吞了,你一定要都吃完才行。你这家伙平时看起来壮得很,谁知道一病就这么凶险你得好好补一补,省得落下什么病根子——我跟你把话说在前头,皇上是什么人都不能信,只能信咱们。而我是什么人都不能信,只能信你和姐姐。你一定不许死。”
听得此言,石梦泉心中百感交集,想不出还能说什么,只答道:“是,将军。属下一定不死。”
“噗嗤”,玉旒云不禁笑了起来:“皇上也不过才‘万万岁’,要是能不死,那岂不成了妖怪”
石梦泉才也意识到自己是说了傻话,赧然一笑。
玉旒云道:“反正不许比我先死……哎,真是,你能化险为夷,我又升了官,咱们在这里讲什么死不死的咱们总要领兵把楚国踏平了。不过现在,要想个法子帮皇上把赵王这老小子踩扁了——竟然敢算计我,我有他好看!”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御书房。通报进去,庆澜帝叫“传”,待走进去,见这位当今天子正在房中来回踱步,一见到两人,立刻迎了上来:“两位爱卿,可终于来了!”
两人都要下跪行礼,庆澜帝叫他们免了:“朕可真是急死了,怕皇后担心,所以什么都不敢跟她说,但是又怕玉爱卿你猜不出朕让她去的真正用意。还好,好好,玉爱卿你聪明绝顶。”
“哪里。”玉旒云道,“姐姐说了,臣是皇上看着长大的,臣有几斤几两,皇上最清楚。用什么法子能叫臣明白事情的原委,也只有皇上才计划得出。”
庆澜帝看了看石梦泉:“石爱卿,你的身子也大好了吧今儿早上朕真恨不得能有什么‘传音入密’之术能告诉你朕的处境……唉!”
“劳皇上挂心。”石梦泉道,“臣一介武夫,小伤小病的并不打紧。”
“皇上,”玉旒云道,“是赵王爷动了反心么皇上有何打算”
庆澜帝擦着额头上的汗,一壁示意他二人随意坐,一壁道:“这事说来也瞒着外头很久了,你们都是朕相信的人,便告诉你们也无妨。其实三皇叔造反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三皇叔的母妃是太祖皇帝最宠爱的一位妃子,尊号是纯懿敦慧皇贵妃。太祖皇帝驾崩,外面人都以为她是自杀殉葬,实际不然。她是被太宗皇帝杀死的。”
玉旒云和石梦泉都是一惊,把事情的因果猜了个大概——最受宠的妃子,有一个战功赫赫的儿子,而皇位却被别人得着了,这其中谁是谁非,没什么可计较的。自古只有成王败寇。
“这件事瞒得很严,三皇叔全不知晓。”庆澜帝道,“其实除了太宗先皇之外,恐怕没人知道。但是那纯懿敦慧皇贵妃阴魂不散,常常纠缠太宗先皇,先皇不堪其苦,就立下一封‘兄终弟及’的诏书。不过同时又把赵王爷派到北疆去抗击蛮族,想假蛮人之手把除掉这心腹大患。谁料……”
谁料赵王在北疆打出一片天下!玉旒云对这桩宫闱旧事闻所未闻——仁宗即位时“真假遗诏”闹得满城风雨,但赵王并不是那风波的主角。
“太宗皇帝打从心眼儿里没想把皇位传给三皇叔,”庆澜帝道,“那诏书根本就是用来糊鬼的,就放在纯懿敦慧皇贵妃的灵位后面。到太宗皇帝病重时,觉得这件东西留着实在是个隐患,就叫先帝仁宗爷去把诏书毁了,仁宗爷才知道了有这么一回事。后来也就告诉了朕。”
玉旒云点头,表示自己洗耳恭听,不过心里却想: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那诏书当初若索性放在灵位后不去动它,让秘密跟着太宗皇帝入土,等到赵王寿终正寝,一切就成了定论,再也没有翻案的机会。可偏偏太宗要告诉仁宗,仁宗又要说给庆澜帝听——谁晓得这中间还有什么人得着了风声若是赵王也知道此事,造反就更加师出有名了……然而,她转念一想:造反还需要师出有名么谁的兵马多,谁的粮草足,谁的手段够狠辣,那就能踩在别人的头上……从来都是如此。
庆澜帝道:“仁宗爷自打知道了这事,心里就慌得紧。又赶上闹那遗诏风波,朝廷里人心惶惶。仁宗先帝生怕三皇叔其实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只等时机成熟,就要夺取王位。不过三皇叔一直都未有所行动——二位爱卿都年轻,大概不清楚曹墅老将军的事。当时仁宗爷被几位辅政大臣逼得没有办法,只好让曹老将军屈死。三皇叔知后大发雷霆,暗中查出了几位辅政大臣的罪状,自己回京来为曹老将军平反。仁宗爷看他那架势,以为他是要逼宫篡位了,岂知他只提出了要取几位辅政大臣的性命。仁宗爷怕他有兵队埋伏,不敢不从,但后来却发现三皇叔是单人匹马回西京的!”
哦玉旒云不禁挑了挑眉毛,和石梦泉互望了一眼。
庆澜帝道:“打那以后,仁宗爷就打消了对三皇叔的怀疑。连朕也不再对他有戒心,谁料到他竟然……”
竟然还是有反心!玉旒云暗想,不过,正若庆澜帝先前所讲,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怪就怪在偏偏选在此时。难道仁宗初年不是更妥当些么如今和当初比,有什么更大的优势了
“皇上。”石梦泉道,“皇上又是怎么发现赵王爷图谋不轨呢”
庆澜帝面上不免有了惭愧之色:“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朕如今可真是领教了!”
果然是蛮族的容贵妃。玉旒云暗暗冷笑。
庆澜帝接着说下去:“这个博西勒,真是蛇蝎美人。朕起初一见到她,魂也被她给勾跑了——如今想来,可真对不住皇后。幸亏那一天被朕撞到她露出马脚——她陪朕听戏时突然离席,朕怕她身子不适,亲自跟去看看,就见到她从宫中的水道往外放纸船。朕开始还以为他在外面有个情人,妒火中烧。待她一走,朕就将那纸船捞上来看,结果是写给悦敏的。”
上阵父子兵呵!玉旒云又是冷冷一笑。
石梦泉道:“容贵妃给永泽公传的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庆澜帝苦笑道,“简直比朕的起居注还详细。后面又说道,她看出朕将玉爱卿禁足不过是个敷衍之计,迫于朝臣们的压力,做做样子而已,迟早又会把玉爱卿给放出来。所以,她叫悦敏‘动手要快’。又说,她听闻石爱卿还在南方,手握重兵。她以为有石爱卿在一天,就没人能把玉爱卿怎样,所以她叫悦敏赶紧想个法子把石爱卿招回来。”
这个女人!玉旒云眯起了眼睛——她是早也没把自己当成女人的。樾国的亲贵女眷,除了玉朝雾皇后是她的亲人之外,其他的,在她看来都是绣花枕头,只懂得张长李短,再不,就是那叫人厌恶的愉郡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今这个容贵妃博西勒……难得有一个能让她当“对手”看待的女人。
庆澜帝道:“朕看了这封信,手足失措,慌得恨不得立刻把玉爱卿从府里招来。可是朕一想,这朝廷里,这禁宫中,朕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哪晓得有多少人被三皇叔收买了朕怕一旦打草惊蛇,没扳倒三皇叔,自己就把性命给搭了进去。朕当时急得,唉,可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皇上把那纸船又放回水道中了吧”玉旒云问。
庆澜帝擦着汗:“是……朕想,要是放回去,三皇叔接了这信肯定在外面布置着要对两位爱卿和朕不利,但要是不放回去,万一叫容贵妃发现了破绽,朕恐怕就没机会等到两位爱卿来救驾,就已经……”
“皇上洪福齐天。”玉旒云道,“而且皇上此举非常明智,真真将赵王爷这个奸贼蒙在了鼓里。”
庆澜帝搓着两手:“玉爱卿,或者朕也随你姐姐似的叫你一声‘云儿’。你从小在朕身边长大,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晓得你也不用恭维朕啦,朕能保着命到今天,全凭老天保佑,什么明智之举,都是瞎猫碰着了死耗子而已。朕现在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再如此下去,恐怕三皇叔没弑君造反,朕自己就先把自己愁死了。你们两位倒快给朕出出主意,现在要如何是好”
石梦泉其实在九门提督衙门里就已经大略地计划过了:将计就计,假意投靠到赵王的旗下,调查出他的党羽究竟有哪些,同时随机应变,小心部署,争取以最小的牺牲将这场政变扼杀于未然之时。
不过,一则他还没有具体的计划,二则他不知道玉旒云是怎么想的,三则皇上面前任何时候他不能争玉旒云的功劳。于是,他沉默不语,只悄悄地瞥了一眼玉旒云。
玉旒云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胸有成竹,两人之间早有如此默契。
“依臣之见,”玉旒云道,“赵王爷并没有打算以武力发动政变篡夺皇位,否则,他大可以乘臣率领大军同楚国交战京畿空虚之时,带北境之兵攻占京城,无需搞出现在这么多花样来。而他献上美人只是为了监视皇上的举动,以便他在外面广结党羽,铲除异己。大约现在他要加害皇上,时机还不成熟,否则,早叫那蛮族女子向皇上下毒手了。”
“啊……”庆澜帝吓得双腿一软,坐倒榻上。
玉旒云接着道:“他鼓动了一群大臣逼迫皇上将臣软禁,却也并没有要加害臣的意思,否则,早拿出当初辅政大臣对付曹老将军的那一套来了。而他又叫儿子将梦泉从南方‘请’了回来,要将女儿许配——臣看,赵王是想拉拢臣等。臣斗胆,万岁身处险境之时,只招臣二人来护驾,可见万岁将臣二人当成身边唯一可信之人。赵王却要将臣二人也收买了去,可见,他并不想兵变,他想将朝廷都搬到他的赵王府,然后皇袍加身,不流一滴血就夺得那个他等了几十年的皇位!”
“这……”庆澜帝连坐也坐不稳了,扶着榻上的矮几,“这可如何是好在朝会上,朕并不常见到三皇叔。不过,当时说要处罚玉爱卿你,文武百官几乎都是一条声地赞同,朕这才不得意,依了他们的意思,将你招回京来……这样看,莫非整个朝廷除了卿二人,都已经被三皇叔收买了么那可怎么办”
“万岁不要惊慌。”玉旒云道,“赵王已经软禁了臣,又把梦泉从南方招了回来。我二人此时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跟整一个朝廷抗衡。而他还如此挖空心思软硬兼施地要叫臣等投效他,臣等对于他必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臣等可利用这一点,将计就计,混入赵王的阵营之中一探虚实。”
“哦……这……你们要怎么混进去”庆澜帝问。
“这也不难。”玉旒云道,“他将臣禁闭起来,为的就是想法再把臣放出来,好让臣欠他一个人情。皇上不妨就送这个人情给他。至于梦泉么……”玉旒云一笑:“赵王爷自己都不要女儿了,皇上又何必替他操心也就顺了他的心意,顺了愉郡主的心意,下旨赐婚吧!”
“将军!”石梦泉一惊,倒身跪下,“皇上,这可万万使不得!这……”
“皇上!”玉旒云打断他,“若不如此,如何打消赵王对臣等的怀疑呢臣看现在天就快要亮了,臣要回到家中继续禁足,而梦泉得回九门提督衙门接着坐牢,没时间再推敲细节了。请皇上就按臣说的,明日宣布皇后娘娘有喜,却不可提释放臣的事,要让赵王爷提出来,您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他。而稍晚太后娘娘设家宴庆贺时,愉郡主必然在座,届时请皇上为郡主和梦泉赐婚。”
“皇上,臣……”石梦泉只觉得有人狠狠捶了他一拳,让他天旋地转。
“好好,朕都依你。”庆澜帝道,“趁着天没亮快走吧。一路上的太监和禁军好歹都还是朕信任的人,但是耽搁久了谁知道要怎么样……朕可全靠你们了。”
“是,微臣告退。”玉旒云顿首,便和石梦泉一起退了出来。
他们按原路返回。玉旒云走得很快。石梦泉虽然跟往常一样紧跟在后,但感觉脚步有千钧重,拖着他非要停下来,非要向她问个明白。
他终于还是停住了。
玉旒云仿佛听到步伐的变化,转过身:“怎么”
怎么石梦泉心中乱糟糟的:这都是为了她,为了皇上……然而……然而……
“你这家伙!”玉旒云轻轻一笑,“是为了赐婚的事吧那蛮族的公主还敢舍身来施美人计呢,你一个大男人比人家还扭捏”
“我……”石梦泉理会得什么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这也太……
玉旒云走上前来拍了他一巴掌:“好啦,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是叫皇上赐婚,又不是叫你跟那刁蛮郡主立刻完婚。明明知道赵王府是个地狱,愉郡主是个火坑——谋反的事一败露,少不得全家圈禁,我能把你朝那儿推么”
话是这样说,石梦泉勉强笑了笑,但心里依然很别扭。也许在玉旒云看来,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只为达到目的。然而要他利用愉郡主的感情,他会被良心折磨——为了玉旒云,折磨、痛苦,他可以忍受。但是这个计划……他怎么觉得自己也是被利用了我是你是什么人是你的朋友你是下属还是你的工具
他的心里在挣扎。但我又有什么资格问他想,在大青河,她冒着自己溺水的危险救了他,接着又为他动用了西瑶的贡品,这才被赵王又多抓到一条把柄……我的命本就是你的啊!
“我们走吧。”他说。
玉旒云点点头,又自在前面走。不过这一次走得慢了些,渐渐和石梦泉并排了。又说道:“其实你也早想到将计就计混到赵王那边,是吧”
“恩”石梦泉一时未反应过来,片刻才明白玉旒云是看穿自己方才在庆澜帝跟前故意不说话。“哪里!”他笑道,“我只有个粗略的计划,没有将军的那么详尽。”
玉旒云嘿嘿一笑:“我看不是吧你的计划顶多就比我少了‘赐婚’这一条。”
“你又来了!”石梦泉不知玉旒云怎么老是要抓住他和愉郡主来打趣。
玉旒云摆了摆手:“好吧。我不跟你玩笑。其实你不用把什么功劳都让给我。明天一正式宣布,我就是正一品武官。而我那公爵头衔再朝上也升不了了,我要这么多功劳做什么你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是。”石梦泉点头答应。
两人遥遥看见宫门了,一齐加快步伐。出了宫,上了马,便到分道扬镳。
玉旒云这时还不忘玩笑挚友一句:“好好坐你的牢呀!明日我们筵席上见!”
石梦泉只是含混地应了,依然在玩味先前的那些话语:为自己考虑么有什么好考虑的玉旒云就是他的一切……坐牢他难道不是早已心甘情愿地把自己锁在一座情牢之中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偶今天晚上出发上北京找小青和璎璎……然后元旦要去俄罗斯:)
我会一直写的……如果网络不允许,可能就不能来更新啦
大家见谅
12/27/2006修改错别字
01/20/2008 typo correction
08/26/2008补丁版-章节顺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