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找碴闹事(1/2)
荀真站在温妮的身后,默不吭声,坐在上方的正是安幸公主与柳德妃二人。
她微抬头看到柳德妃丰腴的脸明显消瘦了,看来宫里的传言皇上因为安幸公主不检点的事情,对柳德妃好一顿臭骂是真的,柳德妃微抬头眯着眼朝她看来,她低垂着头像是认真地听着安幸公主对嫁衣的要求。
安幸公主一会儿对布料不满,一会儿又嫌绣样没有新意,一会儿又挑三拣四的,惟有温妮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许尚工呢她怎不亲自到来”安幸公主喝了一口茶水,挑眉不悦道。
“尚工大人正在凤仪宫回话,所以才让奴婢领着司制房的人前来。”温妮道。
“她怎么这样本宫出阁非小事……”
“安幸!”柳德妃把茶碗放下来,朝女儿轻喝,双眼满是严厉,现在能有场婚礼已经是幸事了,她还嫌不够丢脸
安幸公主悻然地闭嘴,近段时日娘每每都把火气撒到她身上,若不是用这法子,今日她还能嫁得成高文轩早就被外公打发和亲去了。
柳德妃随手从多种新娘嫁衣的图式中挑了一款,然后甩到温妮的面前,起身顺手选了一匹布料扔到荀真的面前,“公主嫁衣就按本宫交代的那样去办。”最后把喜枕、喜被、喜帐的样式全都顺手拈来。
“娘,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安幸公主不满地嚷道
柳德妃只是坐下来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给女儿警告的一瞥,正要挥手让温妮领着人下去。
“慢。”安幸公主阻止,三两步走到荀真的面前,指着她朝柳德妃道:“娘,我要她给我绣嫁衣。”
荀真微皱眉,实不想为这公主缝制嫁衣,正想要开口拒绝,柳德妃只是瞄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荀掌制为太子缝制的及冠礼服不错,安幸的嫁衣就交由你负责吧。”
“是。”即使不愿,但她仍得屈膝行礼同意。
在偏殿里,荀真给安幸公主量身,正低头记录着数据,却听到这公主得意地笑道,“荀真,最后赢的人是本宫,你,始终输了。”
荀真连头也没抬。
安幸公主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臂,柳眉一竖,“荀真,本宫正与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公主想让奴婢说什么”荀真皱眉道。
她的态度让她不喜,现在她才是赢家,安幸公主轻蔑地一笑,“荀真,本宫不管昔日你与高文轩有何纠缠,但今后他是本宫的驸马,你识相点就给本宫离得远远的,听到没有”
“奴婢与高大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公主毋须如此猜疑……啊……”荀真惊呼,突然被安幸公主泼了一脸茶水。
安幸公主执着空空的茶碗,恶狠狠地道:“没有关系你骗谁啊那天夜里你坏了本宫的好事,本宫会永远记得的,别以为借那晚的事情就可以赖上高文轩。”
荀真看到她还想甩她巴掌,气愤地躲过,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公主,不管您信不信,事实的真相就是这样,您这样就是爱高大人了吗若公主再不改改,奴婢敢说,您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文轩哥哥的怜爱……”
“你给本宫住嘴……”安幸公主举起手掌眼看就要掴到荀真的脸上。
“公主殿下,你这是干什么”突然偏殿有人进来,那人皱着眉拉住安幸公主的手,朝荀真看了看,朝一旁的宫女道:“扶荀掌制下去清理一下。”
“大嫂,你拦着我干什么那是只骚狐狸,你没看到她越来越狐媚了吗”安幸公主扭了扭被楚依依抓着的手,“大嫂……”
楚依依这才松开捉住安幸公主的手,“公主怎么这么鲁莽都快为人妻了,还与一名宫女争风吃醋,丢的是自己的脸面,高大人年轻英俊,有个把人爱慕实属正常,你又何必这么在意”
安幸公主眼里含泪地坐到圆椅内,“大嫂你不知高文轩他……他……”实说不出口他中意的人是荀真,而不是她。
楚依依上前掏出帕子给安幸公主抹去眼里的泪水,“你娘就是担心你这性子,才会让我进宫给你讲讲为人妻应注意的事情,安幸……”
荀真一面整理好自己被泼湿的衣衫,一面听着楚依依柔声劝着安幸公主收敛性子,这楚依依看似极明理,嫁给大皇子实乃不幸。
整理妥当后,她这才由宫女扶着出来,朝两人福了福,安幸公主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本宫的嫁衣,你可要认真绣,若是做得不好,本宫绝对饶你不得。”
“公主放心。”荀真也不卑不亢地应道,这才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去,实在一刻也不想跟这任性刁蛮的公主相处了。
荀真踏出平安殿之时正好与高文轩撞上,他看到她身上略有狼狈,眼底有着怒火,“可是她为难你了”
荀真笑了笑,“一些小事,文轩哥哥无须动怒,反正也无大碍。”
“可恶。”高文轩的眼里有着阴暗之色闪过,眼看就要冲进去找安幸公主理论。
“文轩哥哥,她毕竟是公主,皇上现在再不喜她,也还会护短的,你莫要为了真儿而惹出事来。”荀真拦着他道。
高文轩的怒火这才收敛到腹中,眼神阴鸷道:“真儿无须操心,我知轻重。”娶妻娶贤,可看看老天给他的是一个什么货色,让他受尽儒林的嘲笑,这种妻子不要也罢。
荀真这才点点头,说了几句后,看到温妮派来催她的人,这才急色地离去。
高文轩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眼里有着留恋,再回头看了眼平安殿的奢华建筑,心中更见鄙夷
荀真在前方与温妮说着话,突然听到后方有人唤她,遂回头看去居然是楚依依,朝温妮告了声罪,这才急忙走过去,行了一礼。
楚依依示意侍女到一边守着,郑重地看了她几眼,“我对你印象很深刻,荀掌制,你也是聪明人,就不要再与高大人有过多的纠缠,那于你非好事。”这个曾打破她丈夫额头的宫女还是让她赞赏的,看到她刚刚与高文轩说话,那亲昵的姿态也无怪安幸会拈酸吃醋了,“我也知道这要求过份了……”
荀真没想到楚依依唤她过来是为了此事,忙道:“王妃请放心,奴婢真的与高大人没有牵扯了,公主那是误会了。”
楚依依看她非说谎的样子,这才把疑心放下,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太子的华盖往这边而来,怎会在此遇上太子
看到荀真怔愣了一下,她忙拉着荀真要她避开去,谁知积雪滑脚,一个失手,与荀真双双跌到雪地上。
“王妃”一众宫娥都忙乱起来。
宇文泓却是看到这一幕,极为不悦,这楚依依找他的小女人干什么还故意扯她跌倒莫非是为了大哥那混帐东西尤其是看到一众宫娥只顾着扶楚依依,荀真几次要起身都被人挡着,脸上看来有几分吃痛,心下一疼,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荀真的臀部生疼生疼的,虽然没有摔伤,但因冬天的缘故,疼痛更甚,刚想撑手爬起,突然一只大掌伸了过来使劲将她提起来,抬头一看,是他,脸上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宇文泓却是瞪了瞪,还笑大冬天地摔到雪地上焉能不痛
楚依依在一众宫娥的搀扶下也爬了起来,来不及呼痛,却看到太子的目光甚是冰冷,忙福了福。
“大嫂在这儿干什么她可有得罪你大哥那事不怪她,孤还以为你十分的知礼呢”宇文泓满脸失望地严厉道。
楚依依看了眼宇文泓拉着荀真的手臂,而荀真的脸上竟然漾着一抹微红,安幸上回说的话看来不假,这叫荀真的宫女真的与太子有关系,遂矢口否认,只说是意外。
荀真也忙道:“殿下误会了,大王妃那是想要拉着奴婢避开,哪知路滑,我俩这才跌倒在地。”
荀真没有借机生事,而是澄清事实真相,倒让楚依依对她的好感更甚。
宇文泓定定地看了眼两人,遂见荀真暗暗点了点头,这才放过楚依依,“大嫂,看来是孤误会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嫂还是早些回府吧。”顿了一下,“大哥是混账人,可大嫂是聪明人,还是劝着大哥莫要瞎搅和进来,他日该给大嫂的赏赐一件也不会落下。”
楚依依闻言,心下颇为惊讶,忙又福了福,应声是,然后带着宫娥离去,等走上好一段路后,回头看去时,却见到宇文泓一脸笑意地紧紧地拉着荀真的手走在雪地上。
宇文泓的话是警告,让她看好丈夫,莫要搀和进夺谪之事内,楚依依从来没指望宇文渚能称帝,就那个白痴不惹来杀身之祸已是万幸了,沉吟了一会儿,朝一众宫娥严厉地道:“今日之事若有人碎嘴乱说话,别怪我心狠让人铰了她的舌根。”
宫娥面面相觑,忙屈膝撇清。
雪地之上,荀真的手被他拉着,竟心情大好,“您怎么过来了”
“安幸那丫头刁蛮,听许悠说她宣了你过去,我怕她为难你,遂想过去看看,对了,你的衣服怎么皱了”这才留意到她身上的衣物皱巴巴的,似被水泼过一样,一脸恼怒。
荀真把安幸公主做的好事说了出来,还不忘提了提楚依依,说是因为她的缘故安幸公主收敛了一些。
“那丫头实在胡闹,走,到她的寝宫去。”宇文泓牵着她的手往平安殿而去。
荀真也任由他牵着走,仔细思量了一下,柳德妃身体不适已离去,虽说要避嫌,可现在这个男人愿意为她出头,她自也不好拂他的好意,不然就是愚蠢的行为了。
平安殿里,安幸公主与高文轩二人明显相处的并不融洽,安幸公主说什么高文轩都点头,就是话语欠奉。
安幸公主忍无可忍地将婚礼的礼单摔到地上,“高文轩,你现在是什么态度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开口与本宫说话”
“公主误会了,这婚礼只有公主在意,臣却是可有可无。”高文轩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
“你!”安幸公主想要怒骂,但很快双收敛下来,“你别以为这样就不用娶本宫,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突然门被人一脚踹开,宇文泓面冷地进来,看了眼站起相迎的安幸公主与一旁脸色淡然的高文轩,“皇妹的婚事筹办得如何了”
安幸公主不知道他来是为何事看了看他身后的荀真,是不是她乱嚼舌根咬了咬牙道:“四哥,你进来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句我还以为是哪个人闯进来了呢”
“你也知道怕”宇文泓道,抬脚坐到首位上,斜睨着这个不知轻重的皇妹。
“宫里近段时日那么多刺客出现,皇妹心惊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安幸公主道,宫里人人一提到刺客都会心惊。
宇文泓端起宫娥奉上的茶碗状似在喝,听着这皇妹的抱怨声,都在背后让人戳着骨头耻笑了,她还不知悔改突然一碗茶水就朝安幸的脸面泼去。
“四哥,你这是干什么大冬天的,这茶水也烫不到人,可是会感染风寒的,就快过年了,四哥难道想让皇妹生病”安幸公主跳起来激动地嚷道,一双美目含着不忿。
宇文泓慢悠悠地将茶碗放下,脸色一肃地道:“你也知道冬天被泼茶的滋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没听过吗”
安幸公主这才知道被四哥泼茶水是从何而来,恍然大悟地瞪向宇文泓身旁的荀真,指着她道:“四哥,你来是为她出头的她不过是一个贱婢,可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怎可为了一个贱婢这样羞辱亲妹妹”
宇文泓伸手将荀真搂抱坐在膝上,荀真脸红地挣了挣,却被他按压住,“安幸,她是孤的人,不是你的出气筒。你被孤泼茶心生怨怒,别人被你泼茶,是否又会心生不忿呢好好想想吧,别再干蠢事。”
安幸公主看着宇文泓抱着荀真,然后再瞄了一眼高文轩,心下思忖着,有四哥牵制着那贱婢倒也不坏,只是这男人还记挂着她,却又不妥。
安幸那转着眼珠子的样子如何瞒得过宇文泓,冷冷地一笑,看了眼地上的婚礼章程,“安幸,别打坏主意,不然相信你四哥,你这场婚礼一定办不成。”
“我哪敢她是四哥的人,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会再随意招惹她。”安幸公主冷哼道。
“知道就好,若让孤再知道你胡乱作为,安幸,孤绝不会放过你。”宇文泓眯着眼睛警告了一声。
荀真的脸一直是羞红的,被他牵着走出平安殿的时候,更是不敢看向四周的人。
安幸公主气愤地跺了跺脚,看到高文轩也要离去,忙拉住,娇喝道:“不准走。”
“公主,放手,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不齿,我已一再说明与她已是过去式了,你偏还要找她麻烦,哼,你被太子殿下泼茶也是你自找的,放开。”高文轩一想到荀真狼狈的样子,那一肚子火总算可以借题发挥了。
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一拉一推间,安幸公主狼狈地跌到地上,看到他要走,“你敢走你就不怕我将那贱婢与四哥的好事传得满天下人都知晓”
听到她的要胁,他笑道:“安幸,你若再这般不识趣,也请相信我,即使拼着被皇上砍头,我也不会出现在婚礼上,到时候你这个公主的脸真的不知道要往哪搁嗯”蹲在她身前,轻轻地拍着她的脸轻蔑地笑着。
安幸公主傻愣了,脸上被轻拍的地方有一种耻辱的感觉,再一看到他笑容是那般的恶毒,看着他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这就是她苦心都要嫁的良人第一次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可她爱他好久了,要放手谈何容易
只要用心捂,石头也会捂热的,她自我安慰着。
东宫一片春色,被宇文泓逮到的荀真少不了要被吃干抹净。
荀真抱怨道:“还大白天呢”
他摸了摸鼻子笑道:“都好些天没碰过你了,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嗯”这几天夜里他都不好唤她来,怕累着她,忍着又难受。
“不想。”荀真就差翻白眼了,前一段日子,他几乎天天晚上都要孙大通宣她来,铁打的身子也禁不起他这般折腾,后来她咬牙,不来就不来,所以演变成现在只要在宫里一碰见他,就会被他拉着滚床单,所以一定不能心软。
“小骗子。”宇文泓笑道,“还说你不想刚刚可是热情得很。”
荀真的脸色通红。
屋里热情高涨,孙大通的声音传进来是份外的刺耳,“殿下,柳相到东宫来了。”
宇文泓突然一把掀开床帐,隔着门道:“你说柳相来了”
“是的,殿下,现在正殿喝茶呢。”孙大通急道,他也不想打扰了殿下的好事,只是柳相来了的事又不能不通传。
荀真看到他皱眉,忙拾起衣物给他穿上,“柳晋安那只老狐狸前来必定没有好事。”
宇文泓轻“嗯”了一声,“等着我。”
正殿,柳晋安起身看着这东宫的装饰,虽然到过东宫的次数不多,但这东宫是越发的深沉了,一如它的主人一般。
“今儿个吹了什么风,柳相怎么到东宫来了孤有失远迎。”宇文泓一身太子服饰地出现,背着手笑着踱进来。
柳晋安回头随意地作了个揖,“老臣久未至东宫,今儿个经过,特意来看看殿下。殿下成年了果然也稳重得多,这东宫在殿下的治理下倒是井井有条,在老臣的眼里竟不比华龙宫差多少。”
“柳相过奖了,孤这儿不比父皇的华龙宫,柳相说笑了。”宇文泓笑着一掀袍服坐在首位上,然后让孙大通奉茶。
“不,老臣从不说笑,殿下是聪明人,可当知道老臣的意思,这东宫毕竟是个好风水的地方,越是好风水的地方就越吸引人,殿下,您说是吧”柳晋安耸搭的三角眼眨了眨,笑得份外老奸巨滑。
东宫该明了他是什么意思柳晋安想到那天及冠礼上,东宫都是话里有话,看来这段日子过于意气风发了,快要忘记他还不是华国的主宰。他是一代权臣,哪能让这黄毛小儿随意行事坏了他的计划是时候该敲打敲打了,皇上可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宇文泓袖下握着圆椅把柄的手一紧,内心再愤怒,他的脸上就越是云淡风轻,“柳相所言甚是,可这好风水的地方也要看人住,并不是人人都能压得住,柳相,你说是吧”
“自然。”柳晋安眯着眼睛笑道,“殿下是龙子当然压得住,只是这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老臣虽是臣子,也得为天家分忧。”此时他把茶碗重重地放在案几上。
宇文泓道:“柳相的赤胆忠心,孤与父皇都是铭记在心的。”他伸手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茶,努力平息胸腔内的怒火,这老狐狸是越发的眼里无人了,居然到东宫来跟他说这一番饱含威胁的话。
柳晋安看到宇文泓没有动怒斥责他的不敬,看来还是极敬畏他这个权臣的,老脸这才舒展了一些,“殿下,与胡国和谈一事,殿下以为如何”
绕来绕去还是为了这件事,他似难办地轻敲了下桌面,“柳相也知道,和谈嘛最终都要双方有诚意,安幸已经许给了高文轩,孤其他的皇妹尚年幼,竟没有合适的和亲人选,这和谈只怕不好谈。”笑了笑,“当然,若柳相愿意牺牲一下,也不是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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