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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 铁血柔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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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温黛黛拨开草丛,草丛中果然有五粒黑一哦色一哦的棋子,后面四个堆成一一堆,前面一个,指向东方。

原来这正是司徒笑等人留下的指路标志,温黛黛昔日与司徒笑关系非浅,对他们的暗记自然了若指掌。

她先前本已瞧见了这些标志,只是那时满心悲伤,便未留意,此刻她暗中已下了决心,要找寻雷鞭老人与司徒笑,便一路寻来。

她凝目瞧了半晌,竟将那孤零零的一粒棋子自前面移到后面,也就是将路标自东方移到西方。

然后,她才拍了拍手,扬长东去,想到司徒笑等人势必要被这错乱的路标一哦弄一哦得晕头转向,她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

她一路行来,又寻得了四、五个路标,她自然又将这些路标全部给一哦弄一哦乱,好教司徒笑等人一哦摸一哦不着方向。

最后到了一处,已入穷谷之中,前面虽仍有道路可寻,左右两边,却是山高百丈,壁立如削。而草丛中的路标,却指向右方。

温黛黛怔了一怔,仰首望去,只见那山壁高入云霄,壁上虽有藤箩攀援,但纵是猿猴,只怕也难飞渡。

她又惊又奇,暗暗忖道:“莫非已有人先我而来,将这路标一哦弄一哦乱了”但知道这路标暗记的,世上也不过只有司徒笑等寥寥数人,他们又怎会将自己摆下的路标一哦弄一哦乱呢温黛黛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她呆呆的木立半晌,只觉风吹衣襟,向后飘舞,此刻她本是面向山壁而立,这风莫非竟是自山壁里吹出来的

这发现,立时触一哦动了她的灵机,当下向山壁间有风吹出之处跃了过去,百忙中还是未忘将那路标棋子换了方向,指向危崖。

山壁间果然有条裂隙,虽然被满布山壁的藤箩掩饰得极为隐约,但温黛黛以树枝拨了半晌,终于发现了。

她此刻实已浑然忘了恐惧,这山隙里是龙潭,是虎一哦穴一哦,她全部不管了,拨开藤箩,便闯了进去。

山隙中自是狭窄而一哦陰一哦暗的,草木也显然已有被人践踏过的痕迹,但要不是温黛黛心细如发,留心观察,还是很难发现。

她吃力的走出数十丈后,眼前豁然开朗。

但见一片谷地,宽广辽阔似无边际,一哦陽一哦光普照,风吹长草,有如无情大海中黄金一哦色一哦的波一哦浪一哦。

温黛黛实未想到这山隙里竟有如此辽阔的大地。

一时之间,她竟似已被这一片壮观的景象所吸引,痴痴的站在那里,良久良久,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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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的草原中,长草已有人高,温黛黛行在草丛中,更有如行在大海波一哦浪一哦中一般,茫然无主。

她根本完全瞧不见四下景物,更辨不出方向,她本当入了山隙便可寻着雷鞭老人,如今方知大大的错了。

在这辽阔的草原中寻人,实如大海捞针一般,在这无人的荒山之中,她实已不敢放声呼唤。

至于草丛中是否有毒蛇猛兽是否有强敌窥伺这些,她倒未必放在心上,只是迈开大步,直向前闯。

但草丛委实太密,纵是对面有人行来,她也难发觉,纵是全力迈开大步,她也无法走快。

走了两、三盏茶功夫,四下还是毫无动静,她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但闻风吹长草,在耳畔飕飕作响。

这响声当真令人心慌意乱。

她终于忍不住了,奋身一跃而起,跃出草丛,放眼四望,但见草一哦浪一哦如涛,哪有什么人影。

她再想瞧仔细,但真气已竭,只有落下。

就在这将落未落的刹那之间,左面的草一哦浪一哦,动得似乎有些异样,但等她跃起再看时,已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在这长草之间行走,本来危险已极,只因长草间到处都可以埋伏陷阶,到处都可能埋伏着危险。

若是换了别人,此时此刻,怎敢胡乱去闯。

但温黛黛算定这谷地中只有雷鞭老人这一伙人在,左面既然有了人踪,便必定是这伙人其中之一。

她想也不想,便闯了过去。

又走了数十丈远近,她一顿足,便听得前面似是有一阵阵轻微的声声,似是衣衫磨一哦擦草丛所发出来的。

温黛黛轻叱道:“是谁”

叱声出口,这轻微的声音便告消失。

温黛黛皱了皱眉,轻轻向前走去。哪知她脚步一动,那声音便已响起,似在向后退去,只要她脚步一停,那声音便也立刻停止。

这情况当真有如捉迷藏一般,但却又不知比捉迷藏要凶险多少倍,空山寂寂,风声飕飕。

温黛黛纵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也不觉有些胆寒。

这种出乎本能的惧怕,本是在人一哦性一哦中不可避免的弱点之一。

她再次停下脚步,轻叱道:“你究竟是谁”

风吹草动,寂无四声。

温黛黛道:“我此来绝无恶意,无论你是谁,都请出来相见好么”

她这次声音说得已大了些,但四下仍无回答。

她这一生中,不知已到过多少凶险之地,但无论多么凶险的地方,那凶险总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而此刻这长草从中,看来虽然平安,其实却到处都埋伏着不可知的危险,这种不可知的危险,实比世上任何危险都要可怖。

她口中不禁喃喃骂道:“这鬼草,怎的长得这么长……”

话声未了,突听前面草丛中“擦”的一响。

温黛黛骤然一惊,也不顾面目被长草所伤,奋身掠了过去,激得长草哗哗作响,四下仍是瞧不见人影。

转身四望,身一哦子立时又被那打不断推不倒的长草包围起来,到了这时,温黛黛心头不觉泛出一股寒意。

她忍不住呼道:“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么,我是温黛黛,你可是黑星天、白星武、司徒笑盛存孝”

她说了一连串名字,还是无人回答。

她不禁皱眉忖道:“莫非前面根本无人,只是我听错了,无论如何,我此刻已是有进无退,好歹也要往前闯去。”

一念及此,咬牙往前冲去。

穹苍渐渐一哦陰一哦瞑,风势渐渐大了。

突然间,温黛黛一步踏空,竟似陷入了陷阶之中,身一哦子不由自主任前面笔直栽了下去。

但她年纪虽轻,江湖历练却极丰富,在此等情况下,犹能惊而不乱,双臂一振,硬生生拔了起来,向旁跃去。

哪知她脚尖方自落地,突然两根树枝自草丛中弹起,尖锐的树枝,有如利剑一一,挟带风声,笔直划了过来。

温黛黛引臂击掌,身随掌走,“龙形一式”,再往前窜,哪知脚下又是一软,身一哦子还是栽了下去。

这次她真力已尽,再也无法窜起。

但觉眼前一黑,一只黑布袋子自颈上直套下来,套住了她双臂,令她完全动弹不得。

温黛黛骤然遇伏,竟然未能反抗,便被制伏。

她不禁放声惊呼道:“你是……”

“谁”字还来出口,嘴已被一只强大而有力的手臂捂住,接着,身一哦子也被那人凌空提了起来。

温黛黛双足乱踢,拼命挣扎。

但这人却是力大无穷,一双手臂更似钢铁铸成一般,她哪里挣得脱。

但觉胁上一麻,她根本动也无法动了,身一哦子似已被那人扛在肩上,大步向前走了出去。

温黛黛心中忖道:“这人究竟是谁究竟要将我怎样他莫非与我有什么仇恨,是以方自这般暗算于我”

但路标所指,这谷地显然乃是司徒笑等人潜伏之处,雷鞭老人在这里,还有什么别人敢在此落足

温黛黛心念数转,恍然忖道:“是了,这必定是司徒笑记念前嫌,是以方自暗算于我,为的只怕是要将我好好羞侮一场。”

一念至此,她心倒定了。

哪知这时前面突然响起轻语之一哦声,那是女子的口音。

只听她自语:“四哥,你真的出了手么”

虽是女子声音,但语声却刚强得有如男子。

扛着温黛黛的那人,哼了一声。

那少女又道:“爹爹再三吩咐,未一哦摸一哦清对方路数之前,千万出手不得,私自打草惊蛇,小不忍而坏了大事。”

那男子哑声道:“你可知这女子是谁么”

那少女道:“我怎会知道,我根本谁也不认得。”

说到这句话时,她语声中似乎微带酸楚之意,听来才总算多少有了些少女们应有的温柔。

那男人冷冷道:“这女子是来寻找司徒笑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里,竟似含蕴着山一般重的仇恨,海一样深的怨毒,那少女轻轻惊呼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然后,两人谁也不再说话。

风吹草一哦浪一哦,使这无边的沉静显得更是沉静得可怕,温黛黛心头寒意也更重。

她在心中暗暗忖道:“这男女两人究竟是谁,是司徒笑的仇人还是司徒笑的朋友是为我来寻访司徒笑而迁恨于我还是为了怕我向司徒笑复仇,是以先将我擒获”

温黛黛终是猜不出这少年男女两人究竟是谁更猜不出这两人究竟要将自己带往何处如何处置

她只觉这两人行走甚急,似乎在这长草间出没已久,是以长草虽如大海般难辨方向,但两人却不以为意。

走了半晌,突听那少女耳语般轻叱道:“停!”

温黛黛便觉自己身一哦子沉了下去,显见那少年已蹲了下来,而且屏息静气,连呼吸之一哦声都不再闻。

这时右面草丛间,已传来一阵脚步移动、衣衫“悉挲”声,温黛黛伏一哦在少年肩头,但觉他心房怦怦跳动。

她不觉暗奇忖道:“这少年如此紧张,想必是怕来人发现于他,来的想必是他的强敌,在如此隐密的狭谷草中,居然竟潜伏着势如水火的两派人物,这当真是令人想不到的事,却不知除了雷鞭老人一派外,还有一派是些什么人想来这少年男女,必定是与雷鞭老人敌对一派中的。”

她好奇之心一生,反将自己的安危忘了,只恨不得草中来人直闯过来,也好让自己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物

哪知脚步之一哦声到了他们身旁数尺外,便停下了,接着,一个尖锐而奇特的女子口音道:“咱们在这里说话,万万不会被旁人听去。”

这语声听来又是年轻,又是苍老。

这语声一入温黛黛之耳,她心头不禁一跳,暗忖道:“原来是盛大一哦娘一哦来了!”这既年轻又苍老的语声,正是盛大一哦娘一哦独有的,无论谁只要听过一次,便再也不会忘记,温黛黛虽然明知盛大一哦娘一哦必定在这草原中,但骤然听得她语声,仍不免吃了一惊。

又闻另一人叹道:“如此隐密之地,也亏得雷鞭老人找到,只可笑他还不知足,还要说此地暗中必定有人窥伺。”

温黛黛听得这语声,心头又是一跳,忖道:“黑星天也来了。”

她好奇之心不觉更盛,暗道:“盛大一哦娘一哦拉青黑星天鬼鬼祟祟的在此说话,说的又是些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这我可得听听。”

风吹草动,两人说话的声音更轻。

盛大一哦娘一哦冷笑道:“依我看来。那老头子近来神智已有些不清,咱们若也随着他乱闯,那能成得了什么大事”

黑星天叹道:“只可惜咱们已是骑虎难下,走也走不了啦!”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他死了又如何”

黑星天似是吃了一惊,过了半晌,方自缓缓道:“大一哦娘一哦的活,小弟有些不懂。”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你懂的,我早已瞧出,咱们剩下的这些人里,只有你是条敢做敢为的汉子,是以才拉你来说话。”

黑星天默然不响。

盛大一哦娘一哦又道:“那老头子虽然疑神疑鬼,但对咱们却丝毫不加防范,咱们只要在他那酒葫芦里下些毒一哦药一哦,嘿嘿……”

黑星天倒一哦抽一哦了口凉气,道:“但……但咱们此刻正想倚他为靠山,来复仇雪恨,若是害死了他,岂非反倒于咱们有害无益”

盛大一哦娘一哦冷笑道:“你难道还未看出,他随手带着的那两本绢册,便是他一生武功的一哦精一哦华,他若是死了,就是咱们的了。”

黑星天心已显然有些动了,呐呐道:“这……”

盛大一哦娘一哦截口道:”此刻日后已隐,夜帝失踪,咱们只要学得雷鞭的武功,何愁不能横行天下,你还考虑什么”

黑星天长长吐了口气,道:“只是他那儿子,外看虽糊涂,一哦内一哦里聪明,只怕还在老头子之上,却当真难以对付得很。”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老的已死了,还怕小的不说别人,就凭你一双铁掌,我一袋天女针,再加上孝儿一一哦柄一哦剑,就足够要他的命了!”

黑星天又自默默不响。

过了半晌,盛大一哦娘一哦方自道:“怎样”

黑星天缓缓道:“只要大一哦娘一哦行动,小弟必定迫随。”

盛大一哦娘一哦轻轻一笑,忽然又道:”你看司徒笑这人怎样”

黑星天似是怔了一怔,道:“这……这小弟……”

盛大一哦娘一哦恨声道:“此人自作聪明,什么事都要占强,他非但瞧不起我,也根本来将你们放在眼里,连你门的徒弟都被他抢了去,你难道还无所谓么”

黑星天又自吐了口气,道:“小弟对此人,也早已心存芥蒂,只是念在一派同盟的份上,始终不愿对他下手而已。”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咱们有了雷鞭的武功,还要此人何用”

黑星天沉吟道:“只是此人武功虽不佳,为人却比狐狸还要狡猾三分,咱们要想除去他,只怕还不十分容易。”

盛大一哦娘一哦笑道:“这个我早有成竹在一哦胸一哦,你只管放心。”

黑星天道:“大一哦娘一哦有何妙计小弟愿闻其详。”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此计便着落在钱大河与孙小娇身上。”

黑星天似乎有些奇怪,诧声道:“孙小娇”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孙小娇是何等样人,你难道还未看出”

黑星天于笑道:“这女子的确是个危险人物,世上的男子,除了她丈夫外,仿佛都是好的,她都要来尝尝滋味。”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这就是了,她非但与沈杏白勾勾搭搭,还想去勾一哦引雷鞭那儿子,但真正迷着她的,却是司徒笑那老狐狸。”

黑星天奇道:“哦……真的”

盛大一哦娘一哦冷笑道:“他两人偷愉一哦摸一哦摸一哦,已非止一日,老一哦娘一哦都在暗中瞧在眼里,暂时也未说破,只等着机会来了……”

黑星天道:“机会来了又怎样”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机会来了,我便将钱大河带去,让他瞧瞧他们在做的好事,嘿嘿!那时他还会放过司徒笑么”

黑星天道:“但……但钱大河却未必是司徒笑的敌手。”

盛大一哦娘一哦咯咯笑道:“钱大河纵非他敌手,但彩虹七剑,势一哦共一哦生死,那龙坚石见了这情形,还能在一边袖手旁观不成。”

黑星天笑道:“不错,司徒笑武功再高,到时也得死在这两一哦柄一哦剑下,咱们只要在一旁静观其变,根本不必出手。”

盛大一哦娘一哦笑道:“正是如此,你总算懂了。”

黑星天叹息道:“直至今日,小弟才知道大一哦娘一哦智计之高明,司徒笑那厮纵然一哦奸一哦似鬼,此番只怕也要吃吃大一哦娘一哦的洗脚水了。”

盛大一哦娘一哦笑道:“姜是老的辣,这话你切莫忘记。”

黑星天道:“小弟在此预祝大一哦娘一哦成功,小弟也好沾光。”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事成之后,自是你我一哦共一哦享其利,存孝那孩子心眼太直了,此事我连他都瞒着,你切莫走漏出去。”

黑星天笑道:“小弟还未发疯,怎会走漏如此机密。”

盛大一哦娘一哦亦自笑道:“这就是了,一言为定。”

说着说着,两人带着轻微的得意笑声去了。

温黛黛听完了这番话,也不觉倒一哦抽一哦了一口凉气,掌心已流满冷汗,她心头实是又惊又喜,暗道:“天教我在此听得他们这一番一哦陰一哦谋毒计,只要我不死,只要我还能见着他们,就凭这些话,我就能要他们的好看。”

盛大一哦娘一哦与黑星天脚步之一哦声,终于渐渐去远。

那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三叔的话,果然不错,只要咱们能忍耐得住,这一窝蛇鼠,迟早总有自相残杀之一日。”

那少女幽幽道:“三叔的话,几时错过了,只是……只是他老人家说二哥、三哥吉人自有大相,迟早终必回来,却不知说的准不准……唉!咱们人力如此单薄,二哥、三哥若是还不回来,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她终于未敢说出来。

那少年轻轻叹息一声,也未接着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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