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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 祸福无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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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存孝道:‘酒……酒中若有毒,在下为何未被毒倒”

温黛黛道:“这我也一哦弄一哦不清楚,只怕是因你体中已有了毒神之毒,饮下毒酒后,以毒攻毒,毒一哦性一哦互克,一时之间,两种毒一哦性一哦都无法发作,你便因祸而得福,只可惜……”瞧了雷鞭老人父子与云氏兄弟一眼,黯然住口不语。

盛存孝呆在地上,满面俱是沉痛之一哦色一哦,喃喃道:“如此说来,反而是我害了他们了。”

他耳中只听得柳栖梧凄惋的哭声不住传来,眼中只瞧见龙坚石、雷小雕、云翼、云九霄俱已僵卧不动。

他顿觉心一哦胸一哦欲裂,大喝一声,道:“我真该死!”

说到“该”字,一口鲜血随着喷一哦出,亦已晕厥倒地。

温黛黛转目四望,这洞窟之中,未曾中毒的,只有盛大一哦娘一哦、黑白双星,云婷婷、铁青树、柳栖梧与她自己七人。

这七人中,倒有三个是她的强仇大敌,她忖量情势,自己这边三人,无论好狡武功,俱不是对方三人的敌手。

何况柳栖梧是敌是友,犹未分明,云婷婷、铁青树悲励之下,神智已晕,武功自也要大打折扣。

心头不觉泛起一股寒意,只有在暗中默祷,唯望雷鞭老人能将毒一哦性一哦逼一哦住,唯望他莫要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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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鞭老人果然未曾倒下。

盛大一哦娘一哦、黑白双星等三人,此刻心中狂喜之情,实非言语所能形容,他们本望能毒倒雷鞭一人,便已心满意足,哪知一哦陰一哦错一哦陽一哦差,百般凑巧,云氏兄弟,竟也都毒倒了,他们多年来视为心腹之患的死敌,这驱之不去,铲之不绝,终年有如冤魂般的缠着他们的大旗门,眼见今日就要被他们连根拔起,他们用尽心饥,用尽力量不能做到的事,今日竟在无意中得来,而且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是何等幸运之事——这三个人已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但他三人只要瞧见雷鞭老人那犹自站得住的威猛身形,心头的狂喜之意,便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三人几乎跃跃欲动,只因雷鞭老人仍然屹立着,是以迟迟不敢出手,他三人不惜一切代价,只要雷鞭老人倒下。

但雷鞭老人非但未曾倒下,反而一步步向他们走了过去。

盛大一哦娘一哦等三人心头立时泛起一股寒意,三人情不自禁齐齐退后数步,紧紧一哦贴住了那冰冷的石壁。

雷鞭老人目眦尽裂,厉声道:“你们在酒中下的是什么毒”

盛大一哦娘一哦咯咯笑道:“什么毒呀!老身已忘却了。”

她虽想发出得意的笑声,但雷鞭老人余威犹在,她委实笑不出来,只不过发出了一连串蛙鸣般的怪响。

但此时此刻,这声响却已足够令人不寒而栗。

雷鞭老人双拳紧一哦握,嘶声喝道:“你说不说”

他雷霆般的语声,此刻竟已有些嘶裂,显见他虽犹能以数十年一哦性一哦命交修的功力,将毒一哦性一哦逼一哦住。

但剧毒实已侵入他腑脏,他那钢铁般坚强的身一哦子,雷霆般强大的力量,实已在无形无影中被侵蚀、被削弱。

盛大一哦娘一哦心胆一壮,道:“不说又怎样”

雷鞭老人吼道:“你若不说,就要你的命!”

盛大一哦娘一哦道:“我说出后,你难道便能放过我么嘿嘿!这些哄骗小孩的话,你又怎能骗得过我老人家”

温黛黛知道雷鞭老人若是能立刻问出毒一哦性一哦,便可能及时寻得解一哦药一哦,若再拖延,中毒渐深,更是无救了。

她空自五一哦内一哦如焚,却也无计可施。

盛大一哦娘一哦狞笑又道:“何况你此刻以全身功力一哦逼一哦住毒一哦性一哦犹自不及,你哪有力量再向我等出手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再妄动真力,便立将毒发身死了。”

雷鞭厉声道:“纵然如此,但老夫最后一击之威,实可令你三人粉身碎骨!你三人若是不信,此刻便不妨来试上一试。”

盛大一哦娘一哦笑道:“我三人若不动手,你敢动手么……嘿嘿!我三人又何苦出手,等着你毒一哦性一哦发作,岂非好得多。”

她这话确实切中了人类一哦共一哦同的弱点一一无论是谁,不到山穷水尽之时,都万万不会放弃求生之希望的。

雷鞭老人面一哦色一哦倏青倏红,紧一哦握着的双拳,亦已因激动而颤一哦抖,但他委实不敢妄自出手。只因他此刻一身系着数人的安危,他若是有了三长两短,别的人一哦性一哦命也将跟着不保。

柳栖梧突然“噗”的一声跪下,颤声道:“盛大一哦娘一哦,求求你,将那毒一哦性一哦说出来吧,我夫妻与你无冤无仇,你……你何苦定要他死”

盛大一哦娘一哦咯咯笑道:“昔日那般孤做的蓝凤剑客,今日怎么也会求人了你若是早知有今日,昔日为何不对我老人家客气些”

柳栖梧咬了咬牙,忍住了满心的悲愤与委屈——这本是她万万做不到的事,但如今,为了她心一哦爱一哦的人,她不惜牺牲一切。

她垂下头,颤声道:“无论如何,都求你老人家快些出手救他一命,我……我今生今世,永远忘不了你老人家大恩。”

盛大一哦娘一哦凝目望着她,突然咯咯狞笑起来,她目中突然现出了一种近于疯狂的妒嫉与怨毒之一哦色一哦。

她咯咯狞笑着道:“好恩一哦爱一哦的夫妻,你为了他,竟真的什么事都可牺牲么你真的是全心全意的一哦爱一哦着他”

柳栖梧垂首流泪道:“只要他能活,我……我情愿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委实含蕴着千百句话也叙不尽的情意——就只这一份深挚而强烈的情感,已足够令山摇地动,河流改道,令铁石人动心。

但盛大一哦娘一哦目中的妒恨之一哦色一哦却更重,神一哦色一哦更是疯狂,狞笑道:“我本还有心救他,但见了你两人如此恩一哦爱一哦,我反而不愿救他了……我……我要你在一旁眼睁睁瞧着他痛苦而死。”

柳栖梧哀呼一声,道:“这……这是为什么”

盛大一哦娘一哦怨毒的目光,凝注着远方一点虚空之一哦色一哦。

她口中嘶声道:“只因我平生最最见不得的,便是人家的恩一哦爱一哦夫妻,我恨……我恨人家的夫妻为何都能如此恩一哦爱一哦,而我盛家的夫妻,却永无恩一哦爱一哦之时,我……我恨不能将天下的恩一哦爱一哦夫妻俱都拆散才对心思。”

柳栖梧身一哦子一震,轻呼着跌倒。

雷鞭老人怒骂道:“你……你这恶毒的妇人,老天纵然令你粉身碎骨,绝子绝孙,也不足抵消你的罪孽。”

盛大一哦娘一哦突然暴怒起来,嘶声道:“不错,我盛家已将绝子绝孙!但你雷家难道就不绝子绝孙么你父子两人中了我绝情花毒,难道还想活命”

雷鞭老人骇然失声道:“绝情花”

盛大一哦娘一哦方才被人触及心中隐痛,激动之下,脱口说出了毒名,此刻再加掩饰,亦已不及,索一哦性一哦大声道:“不错,绝情花!就是那被人称为梦中仙子的绝情花,这名字你总该知道,你也该知道世上唯有此花之毒,是绝无解一哦药一哦的。”

她生怕雷鞭老人生机断绝后,会突然不顾一切的扑将过来与己同归于尽,是以暗中早已蓄势。

哪知这打击竟委实太过巨大,竟连雷鞭老人都抵受不住——他竟终于跌坐在地,整个人都似已呆住了。

温黛黛更是惊怖欲绝,到了此时此刻,她自己这方,实已一败涂地,普天之下,只怕谁也救不了他们了。

威震天下的雷鞭老人,眼见就要在此丧命,声名赫赫的彩虹七剑,眼见便要因此凋零。最最令她伤心的,自还是历尽艰苦,千锤百炼,任何人都无法将之摧毁的武林铁军——铁血大旗门,也眼看就要在此全军覆没。

又有谁料想得到,这小小一葫芦毒酒,竟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又有谁料想得到,这许多不可一世的英雄,竟会葬送在盛大一哦娘一哦与黑白双皇这三个卑不足道的人物手中——这若是天意,天意也未免太残酷了些。

雷鞭老人茫然自语道:“绝情花毒,乃是自然中最毒之物,毒神之毒,却是人为的最毒之物,一是自然毒中之极,一是人为毒中之极,两种毒一哦性一哦,自能相克,唯有绝情花能克得住毒神之毒,也唯有毒神之毒,方能克得住绝情花毒,但……但这两种毒物,为何竟如此凑巧,遇到一起。”

盛大一哦娘一哦怪笑道:“若非如此凑巧,怎害得到你”

雷鞭老人霍然抬头道:“绝情花又号梦中仙子,只因此花生长之地,最是飘忽不定,难以寻找,你等是如何找到的”

盛大一哦娘一哦咯咯笑道:“这‘梦中仙子’四字,当真取得妙到极处,你若有意要梦见仙子,总是偏偏无梦,你若不着急,仙子却往往会在你梦中出现……绝情花既有梦中仙子之名,自然亦是如此。”黑星天接道:“但我等一哦弄一哦得此花,却还得感激于你。”

雷鞭老人喃喃道:“感激于我”

黑星天道:“正是得感激于你,只因你定要我等四处搜寻,我等才会闯入那一片幽秘的沼泽之地,世人梦寐难求的绝情花,便偏偏是生在这片沼泽里。”

温黛黛心头一动,脱口道:“沼泽”

她立时想到了她以繁花埋葬水灵光的那片沼泽,也立时想到了沼泽中那些辉煌而灿烂的花朵。

突听黑星天轻叱一声,道:“还跟这老儿噜嗦什么待我取他命来!也好教天下英雄得知、雷鞭老人是死在何人掌下。”

语声未了,已一哦抽一哦出盛存孝腰畔长剑,飞身而起,剑光如惊虹,如闪电,笔直往雷鞭老人咽喉刺下。

温黛黛只道雷鞭老人纵有绝世的武功,此刻也已不能闪避招架,惊呼一声,便待飞身扑将过去。

哪知身形还未动弹,雷鞭老人突然暴喝一声,挥手而出,只见他衣袖流云般卷起,向剑光迎去。

轻飘飘一片衣袖,此刻看来却似重逾千斤。

黑星天只觉手中一震,一哦胸一哦口一热,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迎一哦胸一哦撞了过来,他身一哦子跟着便被震得飞了出去。

青光一闪,长剑竟被震得飞出洞外。

盛大一哦娘一哦、白星武面容齐变。

但见黑星天凌空翻了两个筋斗方自落地,又自踉跄退出数步,依着石壁,方自站稳身形。

他面上已无一丝血一哦色一哦,掌中长剑,早已不知飞向何处,这还是他始终对雷鞭存有畏惧,出手之间,犹自留着退路,否则他此刻只怕已无命在,但纵然如此,他也不禁骇得心胆皆丧,再也不敢动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威震天下的雷鞭老人,果然余威犹在——就只这么一线余威,已够震慑一哦群一哦丑。

但雷鞭老人一击之后,已是气喘咻咻。

盛大一哦娘一哦冷笑道:“你已死到临头,还何苦如此拼命”

雷鞭老人嘶声道:“老夫今日纵要丧命此地,却也容不得你们这些无耻的奴才沾着老夫一片衣袂、一根一哦毛一哦发!”

盛大一哦娘一哦咯咯笑道:“好,好,我们不沾你,就让你自己死,但你死了之后,我却要将你一哦尸一哦骨扬灰,碎一哦尸一哦万段,那时你又如何”那时你还能拦得住我”狞恶的笑声,有如深山鬼哭,枭鸟夜啼。

雷鞭老人激怒之下,连牙关都已颤一哦抖起来,他几乎想不惜一切拼命出手,但却又都忍住。

白星武目光闪动,多然冷笑道:“你既已如此愤怒,为何还不肯出手你还在等什么你难道还要等人来救你不成”

盛大一哦娘一哦接道:“只可惜此地委实太过隐密,再也无人会寻得着此地,更做梦也休想有人来救你。”

白星武接道:“最可笑如此隐密之地,本是他自己选的,你妄自称雄一世,只怕再也未想到到头来竟作法自毙。”

盛大一哦娘一哦冷笑接道:“何况绝情花之毒,天下根本无一哦药一哦可解,无人可救,此刻纵然有人前来,也未必救得了你。,’

两人一搭一挡,冷嘲热骂,只当雷鞭老人必将更是激动,哪知雷鞭老人此刻竟已垂下眼睑,对他们完全不理不睬。

这威震天下的老人,确有不凡之处,在这种生死关头中,才显出了他坚忍不拔的意志之力。

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放弃求生的机会,他纵已心一哦胸一哦欲裂,但仍咬紧牙关挣扎下去,忍受下去。

但温黛黛听了那两人的对话,心里却不禁大是后悔。

她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指路的标志一哦弄一哦乱,否则易明、易挺兄妹与孙小娇必定早已回来,他们纵然无法救得这些中毒的人,却至少可以救得铁青树与云婷婷两人的一哦性一哦命。

她知道只要雷鞭老人的功力被侵蚀至尽,不支倒下时,盛大一哦娘一哦等人是万万不会放过铁青树与云婷婷的。

而雷鞭老人的倒下,已不过只是迟早间事。

一念至此,温黛黛的目光,便不觉向铁青树与云婷婷两人望了过去,目光中充满了怜惜,也充满了歉意。

云停停与铁青树两人,木然跪在早已晕迷了的云翼与云九霄身边,满面俱是泪痕,满面俱是悲愤怨毒之意。

他们四只眼睛,狠狠的瞧着盛大一哦娘一哦,目光虽似已将喷一哦出火来,但两人竟也能咬牙忍住,绝不轻举妄动。

温黛黛对他两人在怜惜之外,又不觉大是钦佩——年轻的人便已能如此忍耐,的确是件令人钦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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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旗门对门下弟子那寒暑不断,日以继夜的缎炼、折磨、鞭策,为的只是要大旗弟子学会“坚忍”两字。

是以铁青树与云婷婷年纪虽轻,却已学会了如何忍受,他们奋斗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牺牲。

白星武目光也移到他两人面上,突又冷笑道:“你两人又在等什么你两人为何还不出手”

盛大一哦娘一哦冷笑道:“人道大旗门子弟俱是铁血男儿,哪知这两个却是懦夫,你们若怕死,为何还不跪下”

白星武道:“你们若是跪下求饶,我……”

铁青树突然暴喝一声,道:“住口!”

盛大一哦娘一哦咯咯笑道:“不住口又怎样”

铁青树霍然站起,嘶声道:“我……我……”

盛大一哦娘一哦冷笑道:“你又怎样你难道还敢动手么……来呀……来呀……迟早总是一死,你还怕什么”

铁青树嘴唇已咬出一哦血来,突然紧一哦握着双拳。

云婷婷哀呼道:“你……你可曾忘了爹爹的教训”

铁青树狂呼一声,再次扑地跪下。

盛大一哦娘一哦狂笑道:“懦夫!无用的懦夫,你还是不敢,反正你是死定了,我老人家就让你多活片刻又有何妨”

白星武目光一闪,突然冷笑道:“要他立时就死,也容易得很。”

盛大一哦娘一哦瞧了雷鞭一眼,道:“但……他……”

白星武双眉一轩,做了个手势,温黛黛瞧见了这手势,立刻暗道一声:“不好!要用暗器了。”

心念一闪,盛大一哦娘一哦已笑道:“不错,正该如此,我竟险些忘了。”手掌一缩一伸,追魂夺命的天女针已到了手掌之中。

就在这时,盛存孝恰巧醒来,恰巧望见了她的动作,顿时和身滚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颤声道:“万万不可。”

盛大一哦娘一哦狞笑道:“有何不可,大旗子弟要杀我们时,还不是什么手段都做得出么!……放手,快快放手。”

但盛存孝却死也不肯放手,道:“求求你老人家……”

盛大一哦娘一哦怒道:“不孝的畜牲!我将你养到这么大,你却帮起外人来求我了,滚!”飞起一足,踢在盛存孝身上。

盛存孝咬牙忍住了痛苦,手掌仍不放松。

盛大一哦娘一哦更是暴怒,怒骂道:“畜牲,孽子!”

怒骂声中,又己踢出数足。

盛存孝既不敢闪避,更不敢回手,嘴角渐渐渗出了鲜血,面一哦色一哦更是苍白,身一哦子也渐渐的软一哦了下去。

就连白星武都看不过去了,笑道:“大嫂叫他放手就是,又何苦……”

盛大一哦娘一哦怒道:“我打死这孽子,也不用人管。”又是两足踢出,手掌一震,盛存孝终于再也把持不住,踉跄后退,退到墙角,沿着墙滑了下去。

温黛黛早已掠到铁青树、云婷婷身旁,三人俱都双拳紧一哦握——此刻实已到了最后关头,他们只有准备拼了。

盛大一哦娘一哦狞笑道:“小畜牲,拿命来吧!”

狞笑声中,手掌扬起……

突然问,风声骤响,一道寒光自洞外飞来,有如青虹经天而过,“叮”的一声,竟钉入石壁。

长剑竟能穿石而入,掷剑人是何等功力!

盛大一哦娘一哦手掌虽扬起,天女针却被惊得忘了发出,黑白双星、盛存孝、温黛黛……满洞中人,俱都耸然。

就连雷鞭老人都不禁睁开眼睛,骇然而视。

一时之间,洞窟中又复静寂如死。

盛大一哦娘一哦忍不住喝道:“外面是谁”

洞窟外寂无应声,但忽然间,一种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得、得、得、得、……自远而近。

这单调的脚步声,在此时此刻,却似有着种慑人的魔力,众人心神竟都不由自主为之所慑。

得、得、得、得……

脚步之一哦声更近,更响了。

众人心房怦怦跳动,也已渐渐加剧,所有人俱都张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洞窟入口处。

一条魁伟的人影,随着那沉重的脚步声,渐渐在黑暗中出现,渐渐走了过来……脚步之一哦声突顿,这人影也突然停顿在黑暗中。

人焰闪动,难及他站立之处,众人谁也瞧不清他的面目,却只觉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妖异之气。

盛大一哦娘一哦张了两次嘴,竟发不出丝毫声音来。

但这时已有一阵慑人的语声自黑暗中传来。

只听他缓缓道:“妙极,这里果然有人……妙极,雷鞭果然在这里……这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雷鞭嘶声道:“你……你是谁”

那人影笑道:“冠绝江湖的雷鞭老人,如今真的连多年故人的声音都听不出了,这倒是件怪事。”

雷鞭嘴角突然-阵扭曲,身一哦子突然一阵震颤,宛如突然被一条冰冷的毒蛇卷住他的身一哦子。

良久良久,他方自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是你……”

那人影道:“不错,是我。”

雷鞭道:“你来作甚”

那人影一哦陰一哦森森笑道:“自是来寻你。”

雷鞭道:“你……你怎会寻来这里的”

那人影笑道:“我怎会寻来这里,这经过倒也妙极,我本已知在崂山左近,只是云深不知其处,虽然寻防多日,也寻不着你,直到方才,我无意中发现两人,鬼鬼祟祟的似是在草丛中寻找什么……”

雷鞭忍不住问道:“那两人是何模样”

那人影道:“一人四十左右,满面俱是诡笑,一人年纪轻轻,满面俱是一哦奸一哦猾之容,嘿嘿!两人看来俱不是好东西。”

他指叙得虽然简单,但众人已俱都知道这两人是谁了。

雷鞭怒道:“这必是司徒笑与沈杏白两个奴才。”

那人影笑道:“我虽不知他两人是谁,但见他两人神情,却不觉动了好奇之心,悄然跟去一看,才发觉草丛中竟藏着几粒棋子,显然是作为指路用的,我见这些人将路标做得如此隐密,更是要追根究底瞧个究竟。”

雷鞭道:“你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他们岂未觉察”

那人影笑道:“就凭这两人,也配能听出我的动静、嘿嘿!除你之外,普大之下,又有谁能觉察出我之行踪”

雷鞭怒骂道:“死人!两个死人!”

那人影道:“我一路跟到外面山壁处,那两人终于停下一哦身形,不问可知,自然是地头到了,但两人却犹在迟疑,那少年道:‘奇怪,路标怎会指向悬崖之下’”

听到这里,雷鞭也不觉大是奇怪——除了移动路标的温黛黛外,洞窟中人,又有谁不在奇怪,

那人影已接道:“两人商商量量,到最后还是那满面诡笑的角一哦色一哦说道:‘那老匹夫选择藏身之地,素来十分隐密,想必就是在这悬崖下,你我好歹也要设法下去。’”

他大笑数声,接道:“那时我不免奇怪他说的‘老匹夫’是谁,如今我才知道这‘老匹大’竟说的是你。”

雷鞭怒道:“你为何不跟他们下去”

那人影道:“这个你只得怪那两人未怀好心,在下去之前,竟将那路标换了个方向,指向这边的山壁。

“那少年边笑道:‘咱们将路标这一变,那些蠢才们可当真惨了!’两人诡笑着爬了下去,我不愿行踪被他们发现,便等了一等。”

温黛黛暗叹忖道:“凡事俱有天定,此话当真不假,我将那路标改变时,又怎会想到竟还有人将它变回去。”

只听那人影又接道:“哪知我方自等了半晌,竟突然又有两个女于与个少年咕咕咭咭的一路说笑而来……”

温黛黛忍不住脱口道:“孙小娇与易明、易挺兄妹他三人既己来了,为何还未瞧见他……他三人此刻在哪里”

那人影也不回答,自管接道:“这三人也在寻找路标,我只当他们必定要找错了,哪知世事竟是如此奇妙,对的本错了,错的才是对的,他三人找了半晌,才找着那条秘道;若非他们三人,我怎寻得着这亘古便少人迹的草原,若非那一哦柄一哦长剑斜一哦插一哦在外面,我又怎知草原中还有这幽秘的洞窟”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众人都不禁听得目定口呆,谁也未曾想到,一两件偶然发生的小事,影响竟有这般重大,竟能改变一切。

死寂之中,那人影终于一步迈了进来。

火光下,只见他红袍如火,面容亦如火。

众人目光动处,不禁齐声脱口惊呼道:“飨毒大师。”

唯有温黛黛却大呼道:“你将易明他们三人怎么样了你既已出手救了他兄妹,便不能再将他们害死。”

飨毒大师道:“就凭他们三人,还不配洒家出手取他一哦性一哦命,他三人此刻都还好好的活着,只是暂时动弹不得而已。”

目光一转,瞧见了角落中的盛存孝与钱大河两人,突又狞笑道:“不想为洒家毒神之体出道时试手的两人居然也在这里,只是……你怎么直到此刻还未死”

目光再一转,瞧见了四下中毒之人,面一哦色一哦微微一变,俯下一哦身一哦子,翻开了雷小雕的眼皮,瞧了两眼。

这两眼瞧过,他面一哦色一哦更是大变,脱口道:“绝情花……绝情花!这里谁有绝情花淬炼的毒一哦药一哦姓雷的,莫非你也中了绝情花毒”

雷鞭老人“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飨毒大师突然大喝道:“本门毒神何在”

喝声未了,已有一条人影幽灵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周身如铁,面容木然,两道目光,却像是两一哦柄一哦钩子,随时都可钩出任何人的魂魄。

他身一哦子似是完全僵木,不能曲折,行动本该十分笨拙,但他来时却是无声无息,只一闪便已到了众人眼前。

众人顿觉一股寒意自足底直凉到心底,却恨不得自己方才便已闭起眼睛,莫要瞧看这怪物一眼。

但只要瞧上一眼,目光便被吸引,似乎再也移动不开了,盛大一哦娘一哦瞧了半晌,突然打了个寒颤,颤声道:“冷一枫。”

飨毒大师狞笑道:“冷一枫已死,假冷一枫之躯壳现身……”倒退半步,一掌拍在毒神后背之上,大喝道:“毒神听令。”

他手掌一拍下,那毒神身一哦子便起了一阵奇异之颤一哦抖,显见他这一掌之中,便藏着可以催动毒神的魔力。

飨毒大师沉声道:“毒神现体,天下无敌,食毒之门,横行天下……本门毒神,还不快将洞窟中人全部杀死!不分男女,无论老少,斩尽杀绝,一个不留……去!”说话间,他身形退后七步,毒神双手已缓缓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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