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情缠生死牵(2/2)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不错,这些正都是王夫人本来所打的主意。她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是以才造成了这致命的错误。”
朱七七道:“我认为她这样做实在高明得很,你怎会说她错了呢”
熊猫儿道:“我也想不出她错在哪里。”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一笑,道:“快活王与王夫人本来不但是夫妻,而且还可说是伙伴,他对王夫人的武功智谋,自然是了解得很,是么”
朱七七道:“当然是的。”
沈一哦浪一哦道:“那么,我请问你,像王夫人这样的女子,又怎会随意将自己的机密泄漏,而被卜公直在‘无意中’听到呢”
朱七七失声道:“呀,不错,这的确是个漏洞,卜公直委实不该这样说的。”
沈一哦浪一哦道:“还有,我再问你,像王夫人这样的女人,又怎会落在卜公直手里”
熊猫儿叹道:“不错,这又是个漏洞。十个卜公直也休想一哦摸一哦着王夫人的一根手指。”
沈一哦浪一哦道:“所以,快活王根本想也不必想,就可断定箱子里的绝不会是王夫人。”
朱七七道:“不错。”
沈一哦浪一哦道:“那么,他就会想,箱子里的若非王夫人,模样又怎会和王夫人如此相似呢又怎会知道这些别人绝不会知道的秘密”
朱七七、熊猫儿两人不住点头道:“不错,不错……”
沈一哦浪一哦道:“须知王夫人近年根本未在江湖走动,知道她容貌的人可说是少而又少,而且也没有人知道王夫人与快活王之间的关系。”
熊猫儿点头道:“不错,至少那卜公直绝不会知道。”
沈一哦浪一哦道:“所以,这绝不会是卜公直搞的鬼,也绝不会是别人,只因别人既不知道王夫人的容貌,又不知道王夫人与他的关系,更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又怎能扮王夫人的样子,用这些秘密来骗他”
朱七七笑道:“这道理听来虽复杂,其实却简单得很,我怎会偏偏想不起。”
沈一哦浪一哦道:“所以,归根结底一句话,就是快活王已断定,这件事绝不会是卜公直在捣鬼,也不可能是别人在搞鬼。”
朱七七叹道:“像他那样的人,自然一想就想通这道理了。”
沈一哦浪一哦道:“这件事既不可能是别人搞的鬼,那么是谁在搞鬼呢”
朱七七道:“那自然只有王夫人了。”
沈一哦浪一哦道:“不错!他自然立刻就会想到王夫人。”
朱七七道:“但还有……”
沈一哦浪一哦打断了她的话,接道:“他想起了王夫人,立刻就又会想到,王夫人若是此事的主谋,那么她此刻又在哪里呢”
朱七七道:“难道他立刻就能猜出新一哦娘一哦子就是王夫人”
沈一哦浪一哦道:“他纵不能立刻猜出,但立刻就会联想起新一哦娘一哦子迟到的事,再想起那卖花粉的老师傅、那喜一哦娘一哦……”
他微微一笑,缓缓接道:“想到这里,以快活王的智慧,还会再想不通么”
王怜花长叹了一声,道:“你这分析,当真是又仔细,又一哦精一哦辟,又合理,纵然令快活王自己来说,只怕也没有你说得如此周到详细。”
朱七七笑道:“如此纠缠复杂,让人一哦摸一哦不着头绪的事,经他一哦抽一哦丝剥茧般一说,就说得人人都可明白了,这不是很奇怪么”
熊猫儿忽然道:“这一次,你看王夫人与卜公直还能逃得了么”
沈一哦浪一哦道:“你我既能逃出来,他们想必也可逃出来的。”
朱七七道:“咱们能逃出来,那是因为有你,他们又怎能比得上你。”
王怜花叹道:“何况,快活王全未留意到咱们,是以咱们才能乘虚而走,而他们……”
朱七七长长松了口气,道:“无论他们能不能逃走,好在都与咱们没有关系了。”
王怜花默然半晌,突然长身而起,大声道:“不错,无论他们能不能逃走,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咱们此刻只该去想如何才能走出这一片荒漠。”
荒漠中夜间酷寒日间酷热,再加上烈日、风沙、食水之不足,路途之不熟,还得时刻留意着毒蛇、猛兽、流沙……
这一段路途,自然是极为艰苦的。
这样走了两天,人马俱已疲乏,一片荒漠瞧来,仍是无边无际,这时就连沈一哦浪一哦,都不禁在暗中担起了心事。他纵是超人,究竟也无法抵抗自然之力。
这些人里最舒服的,毋宁说是白飞飞。
只因她到此刻为止,仍然晕迷不醒。
这一日晚间,朱七七用布蘸了些食水,润着她的嘴唇,瞧着她那白皙憔悴的容貌,也不禁叹道:“王夫人用的好厉害的迷一哦药一哦。”
熊猫儿与沈一哦浪一哦探路去了,只留下王怜花陪着她。
王怜花突然冷冷道:“她只怕从此不会醒了,你又何必白白一哦浪一哦费食水。”
朱七七怒道:“你竟说这话,你还能算是人么”
王怜花淡淡一笑,道:“你这样对她,可记得她以前怎样对你”
朱七七道:“无论她怎样对我,她至少也是个人,是个女人,我绝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瞧着她死。就算将我份上的水都让给她,也没什么关系。”
王怜花笑道:“你若死了,而她还活着,这倒也妙得很,那时沈一哦浪一哦只怕……”
朱七七跳了起来,大声道:“你这样的人,我真奇怪沈一哦浪一哦为什么不杀了你!”
王怜花冷冷道:“沈一哦浪一哦不杀我,正是他最聪明之处,否则……”
突听一人道:“否则怎样”
熊猫儿大步走了回来,眼睛在黑暗中发光。
王怜花打了个哈哈,道:“否则我岂非早就死了!”
熊猫儿瞪着他,他却转了个身,熊猫儿真拿他没法子;这时沈一哦浪一哦也已回来,朱七七迎上去问道:“前面有路么”
沈一哦浪一哦叹息着摇了摇头,却又笑道:“你放心,天下绝不会有走不出去的路的。”
这样又走了两天,就连沈一哦浪一哦的笑容也再不能令朱七七振奋起来,白飞飞更是奄奄一息,几乎变成了个活死人。
他们的食水用得越节省,体力就越不支,便及早歇下。他们现在唯一能享受的只有休息。
又是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但此时此刻,谁也不会再去赞美星光的美丽。
朱七七躺在沈一哦浪一哦怀中,喃喃道:“咱们莫非走错了路么越走越走不出去了。”
夜是那么静,熊猫儿与王怜花都已睡了。
沈一哦浪一哦怜惜地轻一哦抚一哦着她的柔发,道:“方向是绝不会错的,只是……”
朱七七突又嫣然一笑,道:“走错了也没关系。只要在你身旁,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愿意的。”
沈一哦浪一哦瞧着她温柔的笑容,再瞧瞧身旁那犹自晕迷着的白飞飞,一时心乱如麻,竟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半晌,朱七七终于坐了起来,瞧着白飞飞昏迷的样子,叹道:“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没关系,她只怕……”
沈一哦浪一哦突然道:“你还恨她么”
朱七七摇了摇头,柔声道:“我怎么会还在恨她她以前虽然可恨,但现……现在却是这么可怜。其实,她始终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沈一哦浪一哦长叹道:“不错,她的确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朱七七突然搂着沈一哦浪一哦的脖子,哽咽着道:“有时……有时我真想将你让给她,只因她一生充满了仇恨与寂寞,唯一能安慰她的,就是你。”
她的哽咽已变作低泣,道:“但我实在不能,我实在舍不得你,沈一哦浪一哦,沈一哦浪一哦……你会怪我么”
沈一哦浪一哦也紧拥着她,柔声笑道:“傻孩子,我怎会怪你,我又怎会怪你……”
他仰望苍天,似乎在问:“这究竟该怪谁呢”
他虽在笑着,但又有谁知道他心中是多么酸苦。
在如此静夜,如此星辰下,他几乎要将一切都说出来。他没有说,只因他实在不忍伤着朱七七。
他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只是说了句:“时候不早了,咱们也睡吧。”
不错,睡吧,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说不定一切事都会改变,有什么话,也留着到明天说吧。
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世上又有谁能知道呢
日光,终于又照射着大地。
熊猫儿一觉醒来,刚打了个哈欠,突然怔住。
他突然发觉,一切情况俱都变了。
王怜花大半截身一哦子已被人埋在沙土里,头发蓬乱,脸上也被人涂了污泥,赤一哦裸一哦着的背上,被人一哦抽一哦得满是斑斑血迹。
他模样看来竟已变成了个活鬼,但居然还似在睡着,这一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他竟似全不知道。
再看沈一哦浪一哦与朱七七,两人竟被人背对着绑在一起,两人发髻也乱了,头发似乎被人截去了一段。
而熊猫儿自己……
他只觉头疼欲裂,身一哦子也被捆着,动也不能动。烈日晒得他皮肤几已裂开,他衣服已几乎被剥光了。
熊猫儿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真的是撞见了荒漠中的恶鬼”
虽在光天化日之下,他胆子虽然大,但遇着这种不可思议的怪事,他还是忍不住全身都发起抖来。
熊猫儿在沙上挣扎着,扭曲着。他终于又发觉两件事:马已不早了,干粮与水袋也不见了。马、粮食、水,这就等于是他们的生命。是谁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他目光四下搜索。天一哦色一哦蔚蓝,白云片片,闷热得令人几乎窒息。四下百里一哦内一哦外,都绝不会有什么人迹。是快活王不会,绝不会。若是快活王,绝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的。
熊猫儿忍不住大呼道:“沈一哦浪一哦!快醒来,沈一哦浪一哦……”
他呼声突然在喉中梗住,他又赫然发现:
本在沈一哦浪一哦身旁,始终晕迷不醒的白飞飞,竟也已不见了。
沈一哦浪一哦也醒了。
他睁开眼睛,只瞧见面前的地上,痕迹零乱,似乎有人用石头在地上写过字,又胡乱划去。
他自然也已感觉到头脑的疼痛,四肢的麻木。他面上的肌一哦肉一哦,不禁起了一阵阵的扭曲,喃喃道:“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你又上了次大当。”
熊猫儿听见他的语声,大呼道:“沈一哦浪一哦,你醒来了么你可瞧得见这情况,水没有了,马没有了,粮食没有了,白飞飞也不见了。”
沈一哦浪一哦长叹道:“白飞飞也走了么”
熊猫儿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一哦浪一哦道:“白飞飞,这自然是白飞飞。除了白飞飞还有谁”
熊猫儿吃惊道:“白飞飞你说这一切又是白飞飞做的手脚”
沈一哦浪一哦惨笑道:“她人既已走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熊猫儿道:“她人虽已走了,但难道不可能也是别人将她绑走的……她一直晕迷不醒,简直已奄奄一息,又怎能做这手脚”
沈一哦浪一哦喃喃道:“你我都未免太轻视了她。在经过那许多事后,你我竟还是不免轻视了她,这是为了什么”
他苦笑接道:“这只因她实在太善于做作。她作出的模样,永远是教人只有怜悯她,同情她,而忘了本该提防着她的。”
熊猫儿道:“你说……难道她根本早已醒了,但故意装作晕迷不醒,难道她……”
这时朱七七也醒了,颤声道:“沈一哦浪一哦……沈一哦浪一哦,你在哪里”
沈一哦浪一哦道:“七七……七七……你可受了伤”
朱七七道:“好……好像没有……沈一哦浪一哦,你在我背后么你也被绑起来了么”
沈一哦浪一哦长叹道:“嗯。”
朱七七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我面前还写得有字!”
沈一哦浪一哦急急道:“写的是什么”
朱七七道:“我瞧瞧……这地上写的是点水之恩,涌一哦泉以报,留你不死,任你双一哦飞,生既不幸,绝情断恨,孤身远引,至死不见。”
她惊呼道:“这……这难道是白飞飞写的”
沈一哦浪一哦长叹道:“正是她。”
朱七七道:“她走了……她一个人走了。她虽然一心想得到你,但到最后,还是没有将你抢走,却留下我,让我和你……和你……”
她语声渐渐哽咽,终于痛哭失声,道:“绝情断恨,至死不见……白飞飞呀白飞飞,你宁愿孤苦终老,也没有杀我!白飞飞呀白飞飞,我一直看错了你!你实在是个好人,我……我对不起你!我实在对不起你!”
熊猫儿道:“她若真的是好心的人,为何又要将咱们害成这模样为何又要偷走咱们的粮食和水,带走咱们的马”
沈一哦浪一哦长叹道:“她……她实在是个不可捉一哦摸一哦的女人!她的心意,真是谁也猜不透的。她究竟是善是恶只怕也永远没有人知道。”
熊猫儿默然半晌,也长叹道:“无论如何,她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她竟能始终装出晕迷不醒的样子,竟忍得住那要命的饿渴,连眼睛都不睁开。就只这一点,已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白飞飞呀白飞飞,我实在不能不佩服你。”
沈一哦浪一哦苦笑道:“她这样做,只是要我们不再对她有防范之心。”
熊猫儿道:“但她既然已绝情断恨,万念俱灰,既然早已存心一走了之,为什么不好好地走,却要在临走前还将咱们害一下”
沈一哦浪一哦黯然道:“这或者是她不愿在那种情况下与咱们相见,宁可咬紧牙关,忍受百般痛苦,也要挣回面子,要我们知道,她毕竟是强者。”
朱七七幽幽道:“这也或许是她不能当面和你别离,更不愿让你瞧不起她……一个女人,是宁愿吃任何苦,也不愿被她所一哦爱一哦的人瞧不起的,尤其是她这种女人。”
熊猫儿苦笑道:“有谁会瞧不起她连沈一哦浪一哦都在她手里栽过几次跟头,还有谁敢瞧不起她普天之下,除了她之外,又有谁能令沈一哦浪一哦吃亏上当”
朱七七突然大声道:“沈一哦浪一哦吃她的亏,上她的当,并不是不如她。”
熊猫儿道:“那是为了什么”
朱七七道:“这只因沈一哦浪一哦始终在同情她,怜悯她,一心只想救她,帮助她,而没有想害她,也没有想对付她,否则就算有十个白飞飞,又怎能害得到沈一哦浪一哦”
熊猫儿叹道:“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喜欢沈一哦浪一哦,并不了解他,如今我才知道,最了解沈一哦浪一哦的还是你,咱们都不如你。”
朱七七悠悠道:“这只因我全心全意都放在沈一哦浪一哦身上,自然比你们都了解他。”
熊猫儿大笑道:“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你有这样的红颜知己,这一辈子总算没有白活了。”
突听王怜花嗄声道:“此时此刻,你还笑得出,我总算佩服你。”他嘴里像是被塞了沙土,连话都说不清了。
熊猫儿道:“我为何笑不出至少我没有被人活埋在地下。”
王怜花道:“我算什么但咱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沈一哦浪一哦,怎么也被人像死猪般捆起来,我实在有点不懂了。”
沈一哦浪一哦也不着恼,淡淡道:“你若是稍微机一哦警一哦些,咱们也不至于变得如此模样。”
王怜花冷笑道:“这难道还能怪我不成”
沈一哦浪一哦道:“你可知道咱们怎会被人捆住还毫无所觉这只因白飞飞昨夜已在咱们所喝的水袋里下了迷一哦药一哦。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下的迷一哦药一哦那就是我叫你留守在这里的时候。你既然将水看得比别人一哦性一哦命都重要,又为何不睁开眼睛瞧着”
王怜花将嘴里的土咬得沙沙作响,却说不出话来。
熊猫儿道:“别的且不管,咱们此刻该怎么办呢我手脚全没有半分力气,连这绳子也挣不开,再这样下去,只怕要被晒焦了。”
他干笑了一声,道:“烤焦了的猫,不知滋味如何,至少我自己是尝不到的了。”
王怜花冷笑道:“有趣,这话当真十分有趣。”
“呸”的一声,将嘴里一口沙子重重唾在地上。
日光,已越来越强烈,晒得沙子都发了烫。
熊猫儿已被晒得头晕眼花,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也似在渐渐收缩,勒得他直疼入骨子里。
他嘴唇也已被晒得裂了开来,喃喃道:“白飞飞呀白飞飞,你没有杀死我,我并不感激你。这样岂非比一刀杀死我还狠毒百倍你没有杀死我们,
原来只是要折磨我们。”
王怜花叹道:“我虽然也自知这一生绝对不得好死,却也未想到会被太一哦陽一哦活活晒死。这样的死法当真比任何死法都难受得多。”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一笑,道:“无论怎么样死,都不会很舒服的。”
王怜花瞪大眼睛,道:“到了现在,你还笑得出”
熊猫儿大声道:“能看到你这种人被活活晒死,为何不可笑……我也要大笑……哈哈……哈哈……”
他用尽气力,大笑了几声,怎奈唇焦舌枯,又怎能笑得出那笑声听来当真比哭声还要难听十倍。
王怜花道:“好,你笑吧,用力笑吧,拼命笑吧……你若再这样大笑几声,只怕就要让我瞧着你先死了。”
沈一哦浪一哦道:“他不会死的。”
王怜花道:“他不会死,难道只有我会死”
沈一哦浪一哦道:“你若肯少说几句话,留些力气,也不会死的。”
王怜花那被晒得发黑发焦的脸上,又不禁发了光。
他虽然对沈一哦浪一哦又嫉又恨,但沈一哦浪一哦说的话,他却不能不听,不能不相信──一个怕死的人听到自己还能活下去时,那神情当真谁也形容不出。
王怜花连眼睛上的一哦肉一哦都颤一哦抖了起来,道:“你……你说咱们还有救星”
沈一哦浪一哦道:“自然有的。”
王怜花道:“黄沙万里,咱们这几人在沙漠中,简直就像蚂蚁似的,纵然有十万人要来救咱们,也未必能找得着……何况,又有谁会来救咱们又有谁知道咱们已遇难这……这简直是毫无可能。”
他一面咳嗽,一面说,这番话说完了,已是全身脱力,只因他嘴里虽说不可能,心中却是充满希冀之情。
他就希望沈一哦浪一哦将他的话全部驳倒。
沈一哦浪一哦道:“自然有人知道咱们已遇难的。”
王怜花喘着气道:“谁……除非是那妖女。”
沈一哦浪一哦道:“正是白飞飞。”
王怜花怔了怔,拼命笑道:“她难道还会来救咱们……哈哈,原来沈一哦浪一哦也已疯了,原来沈一哦浪一哦也已疯了。”
这疯狂的笑声,听得朱七七、熊猫儿全身发冷。
他们实也不禁认为沈一哦浪一哦神智已不清,就算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白飞飞会来救他们的。
沈一哦浪一哦叹道:“她的脾气,你们难道还不了解她若要咱们死,又怎肯不在旁边亲眼瞧着咱们受尽折磨,到死为止”
朱七七道:“她只怕还没有这么狠的心。”
王怜花却大喜道:“不错,她若要咱们的命,必定会在旁边瞧着咱们死的,如今既然走了,想必是算定咱们必有救星。”
熊猫儿忍不住叹道:“救星哪里来的救星”
沈一哦浪一哦道:“她生长在沙漠中,对沙漠上的一切,都必定比我们熟悉的多,说不定早已瞧出有人要往这里来,也说不定还留下线索要别人找来。”
王怜花叹道:“这次我若得救,看来真该做几件好事了。”
沈一哦浪一哦道:“只要你莫忘了这句话,我担保你死不了的。”
这希望虽然渺茫,但渺茫的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得多,于是大家再不说话,都希望留些一哦精一哦力,支持到救星来的时候。
这时每个人的眼皮都已越来越重了,都恨不能痛快地睡一觉,但每个人却也都知道,自己这一睡,便再也不会复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沈一哦浪一哦大呼道:“来了……来了……”
大家一哦精一哦神一震,顺着他目光瞧去,只见万里无云的碧空下,突然扬起了一片黄尘,几乎掩没了自己。
接着,蹄声骤响,如战鼓雷鸣,动地而来。
熊猫儿动容道:“沙漠之中,哪里来的千军万马”
沈一哦浪一哦微微一笑道:“你莫非忘了龙卷风”
话声未了,只见四匹健马首先急骤而至,马上人全身白衣白风氅,正是横行大漠的龙卷风属下。
这四人四骑想是已瞧见了沈一哦浪一哦等人,打了个呼哨,突又纵马驰去,王怜花忍不住焦虑之情失声道:“喂……你们怎的又走了,难道见死不救么”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你莫要着急,这不过是龙卷风的前哨探子,如今发现了我们,不敢自行定夺,是回去通知去了。”
王怜花一喜,突又一惊,道:“龙卷风在大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咱们若是落在他手里,只怕也……”
沈一哦浪一哦道:“龙卷风善恶我虽不知,但你莫忘了,他还有个神秘的军师。”
王怜花道:“军师又怎样,难道你认得”
沈一哦浪一哦微笑道:“若我猜的不错,他实是我的故人。”
这时远处又有数骑驰来,当先一骑,黑衣黑马,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充满了诡异厉光的眸子。
这黑衣骑士到了近前,突然飞身掠下,站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沈一哦浪一哦,竟像是吓呆了。
沈一哦浪一哦颤声笑道:“金兄,金无望,是你么”
黑衣骑士身一哦子陡然一震,失声道:“你……你怎知……”
沈一哦浪一哦大笑道:“除了金无望外,还有谁能对快活王的一切了如指掌除了金无望外,还有谁能令快活王连连失利”
黑衣骑士突然扑过去,拥住了沈一哦浪一哦,两人又哭又笑,就连王怜花都不禁瞧得眼睛一哦湿一哦湿一哦,朱七七与熊猫儿更是早已热泪盈眶。
过了半晌,金无望长叹道:“沈一哦浪一哦呀沈一哦浪一哦,你怎的落得如此模样。”
沈一哦浪一哦笑道:“先莫说我,先谈谈你。”
金无望默然半晌,笑道:“不是我对快活王不仁,实是他对我不义。我残废归去后,他将我视为废物,竟要将我除去。幸好我早已知道他的恶毒,早已有了脱走之计。那时我已发誓,必定要让他知道,金无望不是废物……”
沈一哦浪一哦大笑道:“如今你的确已证明了此点。那时他故意伪装一封书信,说是你留下的,我就知道那其中必定有诈。”
金无望亦自仰天而笑,得意的笑意中,竟有些萧索之意,仰天狂笑了半晌,缓缓顿住笑声,叹道:“如今我虽已将他击倒,但又如何人生百年,转瞬便过,无论胜败,到死了还不是只落得一扦黄土而已。”
熊猫儿忍不住道:“你已杀了他”
金无望道:“上次我一击未成,这次又集中人马,再次挥军进攻,哪知快活王的巢一哦穴一哦,竟已变为一片瓦砾,一哦尸一哦首遍地,且俱已烧成枯骨,其中有两具一哦尸一哦骨,纠缠在一起,血一哦肉一哦虽已化为飞灰,但那三枚戒指却还在……”
他凄声大笑道:“又有谁能想到,一世的快活王,竟葬身于火窟之中!”
听到这里,大家都已知道和快活王纠缠在一起的一哦尸一哦骨,必是王夫人。
沈一哦浪一哦忍不住长叹一声,喃喃道:“情孽纠缠不死不休,唉,这又何苦……何苦”
话未说完,王怜花竟突然放声痛哭,这一点父母儿女的天一哦性一哦,到了最后,终于还是发作了出来。
金无望厉声道:“王怜花,我本已立心杀你,但瞧你这一场痛哭,可见你天良还未丧尽,就凭此点今日我再救你一次。”
当下他放出众人,突又瞧着沈一哦浪一哦,道:“快活王看来已是必死无疑,你竟未能与他真个交手,你不觉得有些遗憾么”
沈一哦浪一哦淡淡一笑,道:“人一哦性一哦本愚,是人才难免相争,但上者斗心斗智,下者斗力。我与快活王虽然彼此都一心想将对方除去,但也不知怎的,彼此竟似有几分相惜。你想我若与他真个抡拳动脚,厮杀一场,岂非太无趣了么。”
金无望大笑道:“沈一哦浪一哦之洒脱,当真无人能及。”
朱七七道:“却不知你是如何会来救咱们的。”
金无望道:“这说来倒也不是什么奇事,我自快活王巢一哦穴一哦退军之后,本不经此,谁知昨夜竟突然接着一封书信,信上附着地图,叫咱们到这里来救你们。我将信将疑,又想来,又怕被骗……幸好我终于还是决定来了。”
朱七七幽幽叹道:“最了解白飞飞的,毕竟还是沈一哦浪一哦。”她紧紧一哦握着沈一哦浪一哦的手,像是生怕沈一哦浪一哦突又逃走似的。
熊猫儿道:“但她又怎知金兄便在左近”
沈一哦浪一哦道:“她一路来到这里,想必早已瞧见金兄行军时的尘头,那时我等纵然瞧见,也只当是沙漠中的风沙而已,但她对沙漠上的任何变化,却十分熟悉,是蹄尘,是风沙,她自然是一眼便可瞧出的。”
朱七七、熊猫儿、金无望、王怜花竟不约而同道:“看来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沈一哦浪一哦。”四人同时张口,同时闭口,不禁同时相视一笑。
沈一哦浪一哦苦笑道:“你们平时说这话,我听来虽然受之有愧,还不至于脸红,但今天我这般模样,你们再说这话,岂非要叫我钻入地下么”
众人忍不住大笑,只听远远有人一哦大呼道:“名震天下的沈一哦浪一哦在哪里咱们能不能够见见”
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如一哦浪一哦潮卷来,响彻大漠。
金无望挽起沈一哦浪一哦的手,大笑道:“你纵想钻入地下,别人也不会让你钻进去的,只是……”
他上下瞧了沈一哦浪一哦两眼,又道:“沈一哦浪一哦今日居然也败了一次,别人想必都要奇怪的。”
沈一哦浪一哦面上又泛起了他那潇洒、懒散、不可捉一哦摸一哦的笑容,淡淡笑道:“无论任何人,都有失败的时候。只要他们胜利时莫要太得意,纵然失败一次,也就算不了什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