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几年后,我在热那亚当兵,在那里我发现一个长的像西尔维亚的女孩,和她一样的棕色头发,比她更丰满更狡猾,有着我进莫拉时伊莱奈和西尔维亚的年龄。我给我的上校当勤务兵,他在海边有一幢小别墅,他派我在别墅为他维护花园。我打扫花园,点燃炉子,烧洗澡水,在厨房里转。泰莱萨是用人,她为我说的话而取笑我。正是为了这个我才当勤务兵的,为的是不要总是被那些下士围着,那些人当我说话时总是嘲弄我。我正面看着她的脸——我总是这样做——我不回答,看着她。但是我注意人们说的话,我说话很少,并且每天都学到一点东西。
泰莱萨笑笑问我是不是有个女孩为我洗衬衣。“在热那亚没有。”我说。
于是她想要知道当我休假回家乡时我是不是把包袱带走。
“我不回家乡,”我说,“我想留在这里,在热那亚。”
“那女孩呢?”
“有什么要紧的,”我说,“在热那亚也有女孩。”
她笑了,想要知道是谁,比方说吧。于是我笑了,对她说:“谁也不知道。”
当她成为我的女孩,我在夜里上去到她的狗窝 (1) 里找她,我们做爱时,她总是问我想在热那亚做什么,如果没有一个职业,为什么我不愿意回家。她这样说一半是为了笑一半是严肃的。“因为你在这里。”我能对她说,但是这没有用,我们已经在床上拥抱在一起了。或者对她说就是热那亚也是不够的,说努托都曾经在热那亚住过,所有的人都来那里——我已经厌倦了热那亚,我想要去更远的地方——但是如果我对她说了这个,她就会发火,会抓住我的手,开始诅咒,说我也和其他所有的人一样。“可是别的人,”我对她解释说,“自愿地在热那亚停下,他们专门来到这里。我有一个职业,可是在热那亚没有人想要它。我需要去一个地方,好让我的职业为我带来收入。但我希望它是遥远的,希望我家乡任何人都没有到过那里。”
泰莱萨知道我是私生子,于是总问我为什么我不寻找,是不是我不急于至少认识我的母亲。“也许,”她对我说,“你的血就是这样的。你是吉普赛人的儿子,你的毛发弯曲……”
(埃米利亚,她给我起了鳗鱼这个名字,她总是说,我肯定是一个街头卖艺人和上朗加的一个母山羊的儿子。我说我是个神父的儿子。而努托那时就已经问我:“你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他是个懒汉。”埃米利亚说。于是努托开始叫喊道没有人生来就是懒汉或坏人或罪犯;人们生下来都是一样的,只是那些对你坏的人败坏了你的血 (2) 。“你拿加诺拉来说,”我反驳说,“他是个没有头脑的人,生来就笨。”“没有头脑并不意味着就是坏人,”努托说,“是那些跟在他后面叫喊的无知的人使他发怒的。”)
我只是在我怀抱里有一个女人的时候才想着这些事情。几年后——我已经在美国了——我发现对于我来说所有那些人都是私生子。在我生活的弗莱斯诺,我曾把许多女人带上床,和一个女人几乎结了婚,可是我从来也不清楚她们在哪里有父亲和母亲和她们的土地。她们单独地生活着,有的在罐头制造厂,有的在一家事务所——罗萨娜是个从谁知道什么地方,从一个种小麦的州来的教员,带着一封给一个电影报纸的信,她从来也不愿意告诉我她在海岸边曾过过什么生活。她只说生活很艰难,a hell of a ti (3) , 这给她留下了一个有点粗哑的、尖叫的声音。这是真的,这里有一批又一批的人家,特别是在山丘上,在那些新房子里,在田产和水果工厂面前,夏天的晚上能听到喧闹声,在空气中嗅到葡萄和无花果的气味。成群的男孩和小女孩在狭窄的街道里和林荫道上跑着,可是那些人是亚美尼亚人,墨西哥人,意大利人,他们看上去总像是那时刚到的,他们用清洁工在城市里清扫人行道的方式耕种土地,他们在城市里睡觉和消遣。一个人从哪里来,谁是他的父亲或祖父,向任何人问这些,都不会有结果。而农村的女孩,那里没有。就是山谷高处的那些女孩也根本不知道一头山羊,一条河岸是什么东西。她们坐着汽车、自行车、火车奔跑,像事务所的那些女孩一样工作。她们成群地在城市里做所有东西,甚至还有葡萄节的彩车。
在罗萨娜是我的女孩的那些月里,我明白了她确实是个私生子,她伸在床上的双腿就是她全部的力量,她也许在那个种小麦的州或者谁知道什么地方有她的老人,但对她来说只有一件事重要——让我下决心和她一起回到海岸边,开一家带有葡萄藤的意大利小酒馆,a fancy pce, you know (4) ,在那里抓住机会,让什么人看见她并给她拍一张照片,以便随后印在一张彩色报纸上,only gi a break, baby (5) ,她乐于让人给她拍照,甚至是光着身子,甚至是在消防队的梯子上双腿张开着,只要让人认识她就行。由于她坚信我能对她有我也不知道的什么帮助,当我问她为什么来和我上床时,她笑了,说毕竟我是一个男人(put it the other way round, you e with irl (6) )。但她不是个傻瓜,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只想要一些不可能的东西。她从不碰一滴酒(you looks, you know, are your only free advertisg ant (7) )并且正是她,当人们废除那法令时,建议我制造prohibition ti (8) ,地下造酒时期的酒,为那些还对这东西感兴趣的人——这样的人很多。
她长着金黄头发,高个子,总是在弄平皱纹和卷头发。不认识她的人,看见她迈着那样的脚步从学校的栅栏门里出来,会说她是个了不起的大学生。她教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她的那些学生用把帽子抛到空中和吹口哨向她问候。最初那些时候,对她说话时,我藏着双手,盖着声音。她立即问我为什么我不使自己成为美国人。因为我不是美国人,我低声说,becae i’ a wop (9) ,她笑了,对我说是美元和大脑造出了美国人。which of the do you ck (10) ?你缺少这两样中的哪一样?
我经常想从我们两个人将会生出来什么种族的孩子,从她那光滑而结实的双胯,从那用牛奶和橘子汁喂饱的黄金色的肚子,和从我,从我的浓稠的血。我们两人都是从谁知道什么地方来的,要想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在血液里真正有什么东西,唯一的方式,就是这个。我想,如果我的儿子像我父亲,像我祖父,这也许是美好的事,这样我就看到自己终于站到了他们所是的人面前。罗萨娜也许会为我生一个儿子的,如果我同意去到海岸边上。可是我克制住了,我不愿意——有那样的妈妈和我,将会是另一个私生子——一个美国小子。那时我已经知道自己将会回家。
罗萨娜一直到我拥有她时,没有作出任何结论。有几个天气好的星期天,我们乘着公共汽车去海边,我们洗澡;她在海滩上穿着凉鞋和彩色的鞋子散步,穿着短裤在游泳池里小口喝着饮料,在躺椅上伸展着身体,就好像是在我的床上。我笑笑,不知道究竟是笑谁。可是我喜欢那个女人,我喜欢她,就像某些早晨空气的滋味,就像触摸街道上那些意大利人的柜台上的新鲜水果。
后来有一个晚上她对我说她要回到她家人那里。我停在那里,因为我从来也不相信她能这样。我正要问她会有多少路,可是她看着自己的双膝——她在汽车里坐在我身边——对我说,我不必说任何东西,一切都已经决定了,她要永远地去到她家人那里。我问她什么时候动身。“明天都行。any ti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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