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 第十八章(2/2)
“我订婚了。”
“那有什么?我们只是睡觉。”
“你走吧,拜托了,我和你又不熟。”
“我是胡安,我给你看了我的作品,你还想要什么?”
他坐到了床边,我看到他黑色的剪影,嗅到他的呼吸中有雪茄的味道。
“求求你了,”我小声说,“我困了。”
“你是一个女作家,你描写爱情,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情,都会激发你的想象,会帮助你创作,让我待在你身边吧,这是以后你可以讲述的一件事。”
他的指尖掠过了我的一只脚,我真忍受不了他,就一下子冲到开关那儿,打开了灯。他还坐在床上,身上穿着内裤和背心。
“出去!”我非常清楚地告诉他,我的语气是那么果断,用尽了我全身的力量,几乎是一声怒吼,我几乎要动手打他了。他慢慢起身了,很厌弃地说:
“你是个老古董。”
他出去了,我把门关上,但门锁不上。
我简直怒不可遏,而且也很害怕,那不勒斯方言中的很多词汇在我脑子里翻滚。我没有关灯,重新上床之前我又等了一会儿。我给别人留下的是什么印象?我看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是什么让胡安提出了这样的请求?是我书里那个自由奔放的女性吗?是因为我的政治观点吗?我说的那些话,不仅仅是一种争辩游戏,为了证明我和男人一样有能力,也说明我可以为所欲为,包括在性方面?这是不是让他觉得,我们是属于同一类人,他才那样毫无忌惮跑到我房间里来?或者说,马丽娅罗莎把弗朗科带到了她的房间里,她也没有任何顾忌?或者是我沾染了大学教室里那种亢奋的性欲的气息,我自己也散发着这种气息,只是我没有觉察到?上次也是在米兰,我已经做好背叛彼得罗的准备,我想和尼诺上床,但那种激情是早就有的,可以解释我的性欲和背叛,但是性本身,直接的器官的需求,这让我没办法接受,而且我毫无准备,觉得很恶心。在都灵,我为什么要让阿黛尔的朋友摸我?在这个房子里,我为什么要让胡安摸我?我表现了什么?他们想表现什么?我忽然想起在伊斯基亚的沙滩上,我和多纳托·萨拉托雷的事,并不是那天晚上在沙滩上发生的、后来被我改编成小说情节的事,而是他出现在内拉的厨房里的情景。我当时刚上床,他吻了我,还抚摸了我,让我感受到一种违背我意愿的快感。那个惊恐万分的小姑娘和现在这个在电梯里被骚扰、被陌生人闯入房间的女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阿黛尔的朋友——文化修养很高的塔兰塔诺、委内瑞拉的画家胡安,他们都和尼诺的父亲——那个火车检票员、小诗人、雇用文人——是一路货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