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01(2/2)
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往往不能依靠常理判断。或许他们三人之间存在着很复杂的情感问题。
但不管怎样,既然现场留有弓场佳世子和佃润一的毛发,而且两人都作了伪证,那嫌疑人的范围就可以缩小到他们身上。虽然也存在两人协同作案的可能,但康正认为可能性很小。从作案程序来看,即便找人协助行凶,也没有任何好处。
康正坚信,凶手就在他们两人之中。
这天夜里,除去此前的行动,康正只出动了两次。看到时间已到上午八点四十五分,康正和坂口同时松了一口气。在值班结束前,所有与事故有关的报警电话都由当班警察处理。说得极端一点,哪怕已经到了八点四十四分,只要还有报警电话打来,就该由康正他们来处理。连续出动十二次时,康正深夜十一点多才回到家。
值班后第二天,值班人员就会休假。回到家后,康正烧上洗澡水。趁水还没热,他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准备找当时给园子开安眠药处方的医生询问情况。
幸好,那位医生有空。电话没响几声,对方就接起电话。
“是康正君吗?你妹妹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请节哀顺变。”医生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兴奋。
“您已经知道了?”
“嗯。前两天,东京的警察给我打过电话,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我当时真是吓了一跳。”
“东京的警察……”
大概是加贺打的。康正立刻想到他。加贺曾问过是哪位医生给园子开了安眠药。
“后来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你都不在家。”
“抱歉,我去东京了。”
“我想也是。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医生人很好。他的语气中渗透出他的性格,沮丧与悲伤溢于言表。
“我有件事想向您打听一下。”康正说。
“什么?有关安眠药的事吗?”
听到医生一语中的,康正略感吃惊。“对。您怎么知道?”
“之前东京的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是想问我给园子小姐开的处方上安眠药的服用剂量。”
加贺果然早已对那两个药袋起疑了。
“您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我告诉他一次一包。如果园子小姐本人觉得剂量太大,也可以一次半包。”
“一包会不会不够?”
“应该不会。就园子小姐的情况来看,每次服用半包最合适。对了,康正君,你问这事干吗?莫非其中有什么问题?”
“东京的警察是怎么说的?”
“他说只是找我核实一下情况。”
“哦?说句实话,我其实也不大明白,只听说他们在调查有关安眠药的情况,就给您打个电话问问。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搅您。”
“这倒没什么。”
医生对康正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但康正也无法再把话说得更清楚。他随口道了声谢,挂断电话。
他陷入思考。
凶手为何要在桌上放两个空药袋?如果凶手这么做,是想让人觉得药是园子自己服下的,放一个就足够了。还是说因为园子准备自杀,保险起见要服用两包,凶手想以此来表现自杀的真实性,才放了两个?
康正有些困惑。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拘泥于这样的细节,或许这并没有多大意义,可他又实在放心不下。他忽然很在意加贺到底在想什么。
泡完澡,康正一边嚼着在便利店买的便当,一边翻开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他调查到的情况。他拿起圆珠笔又添了一句:为何桌上会有两个安眠药药袋?这句话的上边记录着佃润一不在场证明的相关情况。
“九点后回到位于中目黑的公寓。凌晨一点到两点,与佐藤幸广聊天。其间一直在画画。九点半左右开始画,凌晨一点时大致完成。”
康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情况。这根本就不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如果凌晨两点离开公寓,打上出租车,因为时值深夜,估计只需半小时就能到达园子的住处。即便是在深夜两点半,一听是润一,园子也不会有太大的戒心。从这一点来看,润一是可能动手杀人的。
可康正之前也曾设想过,打车前往园子住处这一行为在心理层面上有些难以理解。不,更让人费解的是,如果佃润一就是凶手,他又为何要画那幅蝴蝶兰?他应该也知道,就算他为自己设计了凌晨两点以前的不在场证明,也无法让他彻底洗清杀人嫌疑。
而如果佃润一在凌晨两点以后的不在场证明也同样完美,反而会让人感觉他是刻意捏造出的。据佃润一本人说,从晚上九点半到凌晨一点,他一直在公寓里作画,却没人亲眼看到他在作画。佐藤当时看到的只是一幅已经完成的画作。如此看来,这其中或许存在某些疑点。
如果为了洗清嫌疑,佃润一曾做过手脚,那他留下的破绽也实在是太多了。相反,正因为破绽太多,康正又觉得他似乎并不太可疑。整个案子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