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2(1/2)
“直说吧,汤姆,”唐鼓励道,“西西里血统的顾问也不总是赞同老板。”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认为你该答应,”黑根说,“显而易见的原因你都清楚,但最重要的一条是毒品的盈利能力远远超过其他行当。就算我们不插手,也有其他人会,说不定就是塔塔利亚家族。借着毒品的利润,他们可以买通越来越多的警察和政客。他们的家族会变得比我们更强大,最后甚至动手抢走我们的产业。这就像国与国的关系。他们搞军备,我们也只能跟着搞。他们的经济力量越是强盛,对我们的威胁就越大。我们现在有赌场和工会,这两门生意暂时最挣钱。不过我认为毒品是未来的希望。我认为我们应该分一杯羹,否则就是在拿所有家业冒险。风险不在眼前,而是在十年以后。”
唐似乎很受触动。他抽着雪茄,喃喃道:“这确实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明天我几点见那个异教徒?”
黑根怀着希望说:“他上午十点到这儿。”唐也许会答应。
“你俩陪我见他。”唐说。他起身伸个懒腰,挽住儿子的胳膊,“桑蒂诺,好好睡一觉,你的脸色活像魔鬼他本人。照顾好自己,你不可能永远年轻。”
桑尼受到父亲关心的鼓舞,问了黑根不敢说出口的问题:“爸爸,你会怎么回答他?”
唐·柯里昂笑着说:“不了解怎么分账和其他的细节,我怎么知道?另外,我得考虑一下今晚得到的建议。我毕竟不是那种鲁莽行事的人。”就在他出门的时候,他语气随便地对黑根说:“你的笔记里有没有说土佬在战前靠妓院谋生?就像现在的塔塔利亚家族。记下这一条,免得忘了。”唐的声音里有最细微的一丝嘲笑,黑根涨红了脸。他故意没提这一点,一方面是无关紧要,另一方面是害怕这会先入为主地影响唐的判断。唐在男女之事上极其地古板。
维吉尔·“土佬”·索洛佐体格粗壮,中等块头,五官黝黑,说是真正的土耳其佬也混得过去。他鼻梁犹如弯刀,有一双冷酷的黑眼睛。他的神态也非常威严。
桑尼·柯里昂在门口迎接他,领他去办公室见黑根和唐。黑根觉得除了卢卡·布拉齐,这是他见过的最危险的人。
大家礼貌地握手寒暄。要是唐问我这家伙有没有卵蛋,黑根心想,我一定会说有。他从没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如此可怕的力量,连唐也比不上。说实话,唐今天拿出了最糟糕的一面。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唐显得有点过于单纯,过于像个农夫。
索洛佐开门见山。生意确实是贩毒。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土耳其的罂粟田保证每年如数供货。他在法国有一家受到保护的工厂,把罂粟提炼成吗啡。他在西西里有个绝对安全的场地,把吗啡加工成海洛因。走私进入法国和意大利能有多保险就有多保险。运进美国会有百分之五左右的货损,因为大家都知道,联邦调查局实在无法收买。但是,利润大得惊人,风险近乎零。
“那为什么来找我呢?”唐很有礼貌地问,“我为何配得上你的慷慨?”
索洛佐的黑脸还是面无表情。“我需要两百万美元的现金,”他说,“另外一点同样重要,我需要一个伙伴,他得在重要位置有权势滔天的朋友。今后几年里,我的递送人员也许会有人被逮住,这是难免的。他们都是没有案底的人,这点我可以保证,因此法官从轻发落也合乎逻辑。我需要一个朋友,他能保证我的人就算进监狱,也只会蹲个一两年。这样他们就不会乱说话了。但要是被判个十年二十年的,那可就说不准了。天底下有很多软骨头。他们会乱说话,咬出更关键的角色。法律方面的保护伞必不可少。我听说,您,唐·柯里昂的口袋里装了很多法官,数量比得上擦鞋匠口袋里的零钱。”
唐·柯里昂没有费心去认可他的恭维。“我的家族能分多少?”他问。
索洛佐两眼一亮。“五成。”他顿了顿,用近乎于爱抚的声音说,“头一年,你的分红就有三四百万,往后只会越来越多。”
唐·柯里昂说:“塔塔利亚家族占多少呢?”
索洛佐第一次露出紧张的神色。“他们从我那份里拿分红,我在运作方面需要人手。”
“这么说,”唐·柯里昂说,“我只需要提供一点资金和法律保护就能拿五成,不必担心运作方面的问题,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吧?”
索洛佐点点头。“假如你觉得两百万美元现金只是‘一点资金’,那么我要为你的成功喝彩了,唐·柯里昂。”
唐平静地说:“我之所以同意见你,是为了表示我对塔塔利亚家族的尊重,也因为我听说你做事认真,理当得到我的尊敬。我不得不拒绝你的提议,但请你听我的理由。你这门生意利润丰厚,但风险同样巨大。我要是参与你的运作,就会损害我的其他利益。没错,我在政坛上有许许多多朋友,但我的生意假如不是赌博而是毒品,他们对我恐怕就没那么友好了。他们认为赌博和烈酒一样,有伤风化但无害,但他们认为毒品很肮脏。不,你不用辩解。我说的是他们的看法,不是我的。一个人怎么谋生不关我的事。我想说的是,你的生意对我来说风险太大。我的家族成员过去这十年都过得很好,风平浪静。我不能因为贪婪而危害他们和他们的生计。”
索洛佐的失望仅有一个表现:眼神飞快地扫视整个房间,像是希望黑根或桑尼出言支持他。他说:“你担心你的两百万没有保障?”
唐冷冷一笑,答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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