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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 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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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门扎和忒西奥完全误会了桑尼,以为他在嘲笑弟弟提出这么一个建议是在虚张声势,也露出灿烂的笑容,有点同情迈克尔。只有黑根心生警惕,不动声色。

迈克尔环顾众人,瞪着笑得停不下来的桑尼。“你要宰了他们两个人?”桑尼说,“喂,小弟,他们可不会给你奖章,只会送你上电椅。明白吗?这可不是逞英雄啊,小弟,不是射击一里之外的敌人,而是在看得见他们眼白的地方开枪,就像当初在学校里挨的教训,明白吗?你得站在他们面前,轰掉他们的脑袋,脑浆会溅满你漂亮的常春藤校服。怎么,小弟,只因为一个白痴警察打了你的脸,你就想杀人?”他还在笑。

迈克尔站起身。“你最好别笑了。”他说。他突然变脸,克莱门扎和忒西奥的笑容立刻消失。迈克尔既不高也不健壮,但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此时此刻,他仿佛唐·柯里昂的化身。他的眼睛变成了灰褐色,脸色青白,似乎随时会扑向他强壮的大哥。毫无疑问,他手里要是有枪,桑尼恐怕就危险了。桑尼停下笑声,迈克尔用杀人的语气冷冷地说:“狗娘养的,你以为我做不到?”

桑尼收起笑声。“我知道你做得到,”他说,“我笑的不是你说的话。我笑的是事情变成这样了。我一直说你是家里最硬气的,比唐本人都硬气。只有你敢和老头子作对。我记得你小时候什么样子,那脾气可真是够看的。妈的,你脾气上来了连我都敢揍,我比你大那么多。弗雷迪每个星期都得赏你一顿好揍。索洛佐居然以为你是家里的软蛋,因为你让麦克劳斯凯打你,但你没有还手,不肯参与家族争斗。麦克劳斯凯也是,他以为你是没胆子的小黑皮。”桑尼顿了顿,柔声说,“但你毕竟是一个柯里昂,狗娘养的,只有我知道这一点。从老头子挨枪子那天开始,我坐在这儿等了三天,等你脱掉常春藤战斗英雄的狗屁伪装,等你担任我的右手,一起杀了那些试图摧毁爸爸和家族的杂种。谁能想到你需要的只是在脸上挨一拳?”桑尼做个滑稽的挥拳手势,重复道,“真想不到。”

紧张气氛缓和下来。迈克摇摇头:“桑尼,我只是因为别无选择。我不能再给索洛佐机会对老头子下手。现在只有我能接近他。这我看出来了。另外,我觉得你找不到敢杀警长的人。也许你可以自己动手,桑尼,但你有老婆和孩子,在老头子恢复健康前,你要管理家族。这样就只剩下了我和弗雷迪。弗雷迪还没恢复,无法行动。那就只有我了。完全符合逻辑,和我下巴挨的那一拳毫无关系。”

桑尼过来拥抱他。“我他妈不在乎你的理由,只要你肯和我们并肩作战就行。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自始至终你都是正确的。汤姆,你说呢?”

黑根耸耸肩:“理由充足。我这么想是因为我不认为土佬是诚心谈交易。我认为他还在想办法对付唐。按照一个人的过去,就可以推断出他的未来。所以我得做掉索洛佐。必须做掉他,哪怕非得做掉那个警长也一样。但动手的人将承受极大的压力。难道非得是迈克吗?”

桑尼柔声说:“我可以去。”

黑根不耐烦地摇摇头:“就算有十个警长陪着,索洛佐也不敢让你靠近他一英里之内。再说现在家族由你代管。你不能冒险。”黑根顿了顿,对克莱门扎和忒西奥说:“你们有没有非常得力的顶尖纽扣人能接下这个任务?他这辈子都不需要担心钱了。”

克莱门扎首先说:“没有生面孔,索洛佐立刻会认出来的。我或者忒西奥去也一样。”

黑根说:“有没有够凶悍、身手好但还没建立起名声的新人?”

两个首领同时摇头。忒西奥用微笑抵消话里的刺:“这就像让小联盟的队员去打世界联赛。”

桑尼插嘴道:“只能是迈克。有成百上千条理由。最重要的是他们低估他,觉得他娘娘腔。但他有这个本事,我敢打包票,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我们只有这个机会做掉那个杂种土佬。所以现在必须盘算一下该怎么支援迈克。汤姆、克莱门扎、忒西奥,搞清楚索洛佐打算带他去哪儿会谈,花多少钱都无所谓。知道了以后,我们要想一想该怎么把武器送到迈克手里。克莱门扎,你从武器库里找一把真正‘安全’的枪,最‘冷’的一把——绝不可能被查到。枪管尽量短,破坏力足够大。不需要特别精确。开枪时他就对着他们的脑袋。迈克,用完之后,你把枪扔在地上。别被连人带枪抓个正着。克莱门扎,用那种特制胶带缠住枪管和扳机,这样不会留下指纹。记住,迈克,我们什么都摆得平,目击证人,任何事情,但要是连人带枪被逮住就没戏了。我们要准备好运输工具和掩护手段,让你消失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露面。你要离开很长时间,迈克,但你别去和你的女人告别,连电话也别打。等事情结束,你离开美国,我会帮你传话给她。以上都是命令。”桑尼对弟弟微笑,“现在和克莱门扎待在一起,熟悉他给你挑的枪。顺便练习一下。其他事情交给我们。所有事情。好吗,小弟?”

迈克尔·柯里昂又觉得那种美妙的寒意流遍全身。他对大哥说:“我的女朋友和私事不用你操心,我没那么蠢,你认为我会打电话告别吗?”

桑尼连忙说:“好吧,但你仍旧是新人,我只是帮你理理思路。别往心里去。”

迈克尔咧嘴笑着说:“你他妈什么意思,新人?我和你一样,听从爸爸的教诲,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聪明?”两人哈哈大笑。

黑根为众人斟酒。他有点郁郁寡欢。政客希望诉诸战争,律师希望诉诸法规。“好吧,管他的,现在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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