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文学 > 剑网尘丝 > 第10章 奇变惊心 掌门遇害 幽岩被困 姹女含情(上)

第10章 奇变惊心 掌门遇害 幽岩被困 姹女含情(上)(1/2)

目录

华山惊密

楚天舒佯作大吃一惊,说道:“什么,齐勒铭没有死吗你不是说他已经伤在你们武当五老剑下的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从悬崖上跌下江中,怎能还活着呢”玉虚子道:“十多年来,我也一直以为他是必死无疑了的。但最近得到的消息,却是不能不令我有了思疑。”

楚天舒道:“有人见过他么”

王虚子道:“不错,是有人见过一个可能是他的人。”

楚天舒道:“可能是他,这是什么意思”

玉虚子道:“这位见过那个可疑人物的朋友,对他的武功甚为熟悉,但因相貌不同,故此还不敢断定是他。”

“事情是这样:京师第一大镖局叫做震远镖局,震远镖局的总镖头是汤怀远,汤怀远有个弟弟叫汤怀义,汤怀义最近交了一个朋友,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但这人的武功却是极为高强,我那位朋友见他偶然露过一鳞半爪,好像是齐家的武功。”

楚天舒道:“你这位朋友和齐勒铭本来是相识的吧”

玉虚子道:“岂只相识,还吃过他的亏的。但据这位朋友说,那人的相貌和齐勒铭不同,脸上也没伤痕。不过非但武功相似,神态和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也和齐勒铭生前一样。”

楚天舒道:“那人的武功只不过稍露一鳞半爪,既然相貌不同,那就不是他了。”

玉虚子道:“不,相貌是可以用改容易貌之术完全改变了本来面目的。但武功的神髓,无论怎样掩饰,落在大行家的眼中,却还是可以看得出它的根源!

“我们武当五老杀不了齐勒铭,齐勒铭若果‘重生’,必然要来杀我们武当五老。纵然有干分之一可能,我们也不能不提心吊胆了。

“因此,我们必须查明齐勒铭是死是活,在未查明之前,我是宁可信其有的!

“老弟,如今你该懂得我是为何要捉拿那个妖妇了吧,为的就是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确实消息。她是齐勒铭的情妇,齐勒铭若还活着,她一定知道。唉,但可惜——”

楚天舒大感尴尬,只好道歉:“都是我的不好!坏了道长大事。”

玉虑子道:“事情已经过去,你也不必自咎了,如今我们只能从第二条线索着手追查,这第二条线索就是齐勒铭的父亲。”

说至此处,玉虚子苦笑道:“但齐老头儿和那妖妇可是不能同日而语,我可以抓住那妖妇逼问她的口供,齐老头儿的武功却是号称天下第一。纵然未必真是天下第一,我也惹他不起。”

“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华山,就是想清华山派的朋友相肋的。据我所知,华山派的掌门天权道人和长老之一的天游道人与齐燕然都曾有过来往。我也并不是要他们出手去对付齐燕然,只是想请他们仗义执言,请齐燕然不要袒护逆子。假如他的儿子已经回家,希望他交出来。”

楚天舒道:“你以为齐燕然肯答应么他似乎只有这一个儿子。”

玉虚子道:“不错,他只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伤在我们武当五老的剑下,他没有向我们报复,已经算是难得了。要他把儿子交出来,他多半是不肯的。

“不过,他纵然不肯,我们已是尽了礼数了。这叫做先礼后兵,只要他不阻拦,我们武当派对付齐勒铭相信还可以对付得了。我们甚至作了最坏的打算,必要时我们准备邀请少林、峨嵋、青城、华山、嵩山和我们武当派的掌门人,六大门派联合行动,与齐家父子周旋,假如齐老头儿蛮不讲理,硬要庇护他的儿子的话。”

楚天舒心里想道:“你这算盘也未免打得太过如意了,兹事体大,六大门派这一关你就先通不过。”故意问道:“华山派的掌门答应了替道长去做说客没有”

玉虚子叹口气道:“你不见我一个人下山吗假如他们已经答应,我也用不着追捕那妖妇了。

“天蟒道人本来是我的至交,可惜他正在坐关,不能见客。掌门天权道长胆小,他连到齐家去打听消息都不愿意。

“不过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凑巧的事,一下山就碰见那个妖妇;走了那个妖妇又碰上你。第一条线索虽抓不着,第二条线也落了空,但三条线索又给我发现了!”

楚天舒苦笑道:“道长把我当第三条线索么可惜我这条线索丝毫也派不上用场。”

玉虑子道:“你刚从齐家出来,听你的口气,虽然似乎未见过齐勒铭,但多少也知道一些消息吧比如说齐老头儿有没有和他的孙女提及她父亲尚在人间”

楚天舒道:“我不知道他们祖孙之间是否谈过此事,但齐姑娘却是从来没有和我谈及她的父亲。”

原来楚天舒不愿意把齐勒铭尚在人间的确实消息说给玉虚子知道,他是另有打算的。

不错,齐勒铭是他父亲的仇人,甚至齐燕然也担心儿子会去暗杀他的父亲,但他还是希望这段冤仇能够化解。

那日他假装昏迷未醒,偷听了齐燕然和丁勃的谈话,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一切,不错,他的父亲和他的继母相爱在前,他的继母又是在受了齐勒铭的残暴虐待,而且是在后来以为齐勒铭死了之后才改嫁他的父亲的,他的父亲和继母都没有错,但齐勒铭因为得不到妻子的爱而生恨,似乎也是值得原谅之处。

他也不知道暗算他的那个人是否齐勒铭,不过即使是齐勒铭吧,他也不想记恨了。因为齐勒铭虽然要把他置于死地(不知什么缘故,或许是一种神秘的感觉吧,他总是觉得凶手似乎不会是齐勒铭。),但救了他的性命的却是齐勒铭的父亲。

何况他和齐漱玉也算得是交情非同泛泛的朋友呢!

从齐燕然和丁勃的谈话之中,他也深深感觉得到,齐燕然口口声声痛骂他这不肖的儿子,但内心其实是深爱儿子的,齐燕然要丁勃赶往扬州去阻止儿子闯出更大的祸,固然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的父亲,但另一方面也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他感齐燕然之恩,倘若他帮别人杀了齐燕然的儿子,岂非以怨报德

他想:“即使玉虚子的计划能够令得齐勒铭再死一次,但也不知有多少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丧生了!那些无辜送命的人,可未必有齐勒铭那样好的运气复活!”

因此他决定守口如瓶,绝不透露有关齐勒铭生死之谜的秘密。

玉虚子好生失望,说道:“你再仔细想想,齐家的人可曾透露过任何有关他们这位大少爷的口风,不一定要直接说出他的名字

楚大舒摇了摇头,玉虚子默然半晌,说道:“不错,齐燕然和丁勃都是老狐狸,不会随便对外人露出口风的。楚贤侄,齐老头儿对你好不好”

楚天舒道:“我比他晚两辈,他对我就像一般的长辈对小辈一样,说不上特别好,也没特别坏。”

玉虚子自言自语:“这倒有点奇怪了,晤,说不定他尚未知道。”

楚天舒道:“知道什么”

玉虚子道:“齐勒铭不但是我们武当派的仇人,也是令尊的仇人,你知道么”

楚天舒佯作吃惊道:“真的吗家父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有这么一个对头,他是因何与家父结仇的”

玉虑子道:“我也不知道。消息是我那位和汤怀义有交情的朋友透露的,据说汤怀义那位新相识对令尊似乎含恨甚深,有一次有人谈起令尊是江南第一大侠,他在一旁连连冷笑,如果这个人是齐勒铭的话,对令尊必将大大不利。”

楚天舒放下心上一块石头:“原来他知道只是这么多。”

“道长既然怀疑那个人,为什么不亲自上京同汤总镖头打探。就算要冒点风险,也胜于去齐家找寻线索了。”

玉虚子道:“贤侄,你有所不知,我们武当派有条门规,一不许做官,二不许做镖师。我身为长老,更应该做弟子的模范,甚至要避免和这两种人来往的。”其实,真正的原因他还未说出来,他是害怕在京师碰上齐勒铭。若然五老一齐上京,又有打草惊蛇之虑。

楚天舒给他缠得已是有点不耐烦了,心里想道:“我姑且敷衍他吧,做不做在我。”于是说道:“多谢教导,晚辈这就赶往京师,告辞了。”

正要下山,忽听得钟声当当,从山顶传来,震得耳鼓嗡嗡地作响,楚天舒仰望山峰,雪封雾锁,吃了一惊,心里想道:“那么远的地方敲钟,这里都听得见,而且钟声敲得甚急,不像是一般庙宇做法事的钟声。

玉虚子“咦”了一声,说道:“楚贤侄,你且慢下山!”

楚大舒道:“道长还有什么吩咐”

玉虚子道:“你听见钟声没有”

楚天舒道:“这么响亮的钟声,聋子也听得见了。”

玉虚子道:“你听钟声,敲得甚急,你知道这是什么钟声吗”

楚天舒道:“正要向道长请教。”

玉虚子道:“这是华山派召集门人的钟声,此钟安放在山顶的凌虚阁上,重五千四百斤,一敲起来,声闻十里。不是有大事发生,不会敲的!”

楚天舒道:“那又怎样”

玉虚子道:“就因为华山派正有大事发生,但却不知究竟发生何事。此事倘若只是他们内部的事情,那还罢了;倘若是因外人潜入做出不利于华山派的事情,你这个时候下山,岂不要惹起华山派弟子怀疑”

楚天舒虽然有点讨厌玉虚子,但想:“他说的这番话倒是深通人情世故之言。”便停下脚步,说道:“华山派名列六大门派之一,门下弟子没有一千,少说也有数百吧。有什么外人敢到华山撤野”

玉虚子道:“那也说不定啊。比如说咱们刚才碰上的那个妖妇银狐不就是与华山派全无关系的外人吗”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那妖妇怎的会在华山出现,真是令人莫名其妙。但她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吧嗯,莫非她还有同党,给华山派的弟子发现了”

楚天舒笑道:“道长不会怀疑我是那妖妇的同党了吧”

玉虑子笑道:“咱们早已说得清清楚楚,我当然不会再怀疑老弟了。但华山派的弟子却未必会相信你的说话,所以目前最好还是跟着我为妙,让我做你的保镖吧。”

他一面说一面向山上走,楚天舒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他走。

钟声已经停止了,却见有几道蓝色的火焰从正中的太华峰上升起,射向四方。玉虚子道:“看情形,似乎当真来了外敌,华山派的弟子正在分头搜索。华山派的中枢景阳宫就是在太华峰上的。”

楚天舒道:“道长是要回景阳宫吗”

玉虚子道:“我刚刚拜访过华山派的掌门天权道长,华山派出了事情,我不能不回去看看,即使用不若我替他们效劳,我以武当派长老的身份,也应该对他们表示关心的。”

楚天舒道:“我和华山派的道、俗两家弟子却是一个都不认识,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辈,也够不上和他们攀交情。”

五虚子一皱眉头,说道:“你又来了,你和他们纵然没有交情,令尊的大名他们是不会不知道的。这样吧,你和我上山去,要是碰见华山派的弟子,弄清楚是发生什么事情之后,那时你要下山就任由你了。”楚天舒苦笑道:“我要避免嫌疑,也只好倚仗道长你做保镖了。”

两人加快脚步,走了一会,只见前面一片峭壁危崖,刻着“回心石”三个大字。

悬崖陡壁挂着一条细长的铁链,少说也有十数丈长,锈色斑烂,随风摇晃,令人心神不定。再看壁上前人题字,左边刻着“当思父母”,右边刻着“勇猛精进”。楚天舒道:“这两句话互相矛盾,到了隆峻的地方,若然想起父母,有道是孝子不立危墙之下,哪里还能勇猛精进,冒险攀登。”

五虚子道:“两壁题字,是两个完全不同身份的人写的。”

楚天舒道:“右边那‘勇猛精进’四字,铁划银钩,锋芒由露,剑法中似乎隐隐含有武功。”

玉虚子道:“贤侄眼力不差,这四个字是华山派创派祖师千仞道长写的。他利用这悬崖峭壁训练弟子的轻功,故此鼓励弟子必须勇猛精进。”

楚天舒道:“不过,华山派的弟子大概很少从这里上下吧”

玉虚子道:“不错,轻功能够练到飞渡悬崖的弟子毕竟不多。学武的人大都有点好胜心理,轻功较差的弟子,若是抓着铁链笨手笨脚的攀登,恐给同门所笑,不过这里却是登山的捷径。”

楚天舒道:“左边那‘当思父母’四字和回心石的题名书法一样。圆润厚重,四平八正,一笔不苟,恐怕是个食古不化的读书人写的吧”

玉虚子哈哈笑道:“你说对了一半,读书人是不错的,但你说他食古不化,恐怕我不知有多少读书人要骂你对前贤不敬。”

楚天舒道:“哦,是哪位前贤写的”

玉虚子道:“是唐代大儒,大名鼎鼎的文起八代之首的韩文公韩愈写的。说起来有段故事,据说韩文公上了苍龙岭不敢下来,急得痛哭一场,连书本子都扔掉了。苍龙岭上还有个‘韩愈投书处’的古迹呢!此事或许是后人附会的,不过他回去之后,写了‘回心石’和‘当思父母’两幅字,用重金请高手匠人刻上,这事却是真的。他是要游人到了此处就回心转意,到此为止。”

楚天舒心里想道:“韩文公崇儒辟佛,称为大儒是可以当之无愧的。不过孔孟之道亦非天经地义,说他食古不化,也不见得就是对他不敬。”但无心与玉虚子辩论,说道:“咱们已经到了回心石下,那么咱们是应该回心转意呢,还是继续登山”

玉虚子笑道:“咱们又不是孔夫子的门徒,我正是因为这里是登山捷径,才和你走这条路的。”

楚天舒道:“晚辈可不知有没有这个本领。”

玉虚子道:“贤侄家学渊源,轻功想必也是好的。不必客气请先上吧。”

楚天舒知道他的心意,说道:“好!那就让我先试一试吧,要是跌下来也有道长接住。”

说罢手握铁链,打秋千似的荡了几荡,越荡越高,陡然放开铁链,即趁荡漾之势,飞身直上,半空中说道:“班门弄斧,道长莫要见笑!”

玉虚子吃了一惊赞道:“好俊的轻功!”

“好俊的轻功!”回心石上也有人失声叫!但这个人却不是称赞他的,楚天舒脚尖刚刚着地,那个人唰的一剑就刺过来了。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到华山撒野给我躺下!”是个道士。

这一剑来得凌厉之极,楚天舒心中有气:“你还未知道我是什么人,就要我躺下,也未免太霸道了!”明知是华山派的道家弟子,但一来是心中有气,二来立足未稳,要抵挡这样凌厉的攻势,也非得狠狠的反击不行。楚天舒骈指如戟,脚步一个跟跄,似乎是站立不稳,向前倾倒,其实却是以绝妙的身法欺身进逼,以指代笔,点向对方胸口的要穴。

那道人吃了一惊,百忙中一个回身拗步,剑锋斜指,避开楚天舒的强攻,仍然指向楚天舒的咽喉。他第一招是刺穴的剑法,第二招己是杀手绝招,更加厉害了。

说时迟,那时快,楚天舒已是拿起了判官笔,与此同时,另一个道士也扑上来了。叫道:“师弟,留活口!”他后发先至,出剑更快,一招之间,遍袭楚天舒的带脉六穴。

楚天舒叫道:“你们怎可不分青红皂白的,请听我说……”话犹未了,那两个道士已是左右夹攻,把楚天舒逼得透不过气来,哪里能分神说话。

原来这两个道长正是华山派掌门人天权道人的得意弟子,一个道号涵虚,一个道号涵谷。最先和楚天舒动手的涵谷性情较为暴躁,他正在为着本门发生的惨变满腔悲愤,是以一见有个陌生人出现,而且这个陌生人的身手又是如此不凡,不禁就把楚天舒当作了敌人了,不过他第一招也还不是要取楚天舒性命的,但一交手就几乎吃亏,这才发了狠。

此时他已遵从师兄劝告,恢复使用刺穴剑法,刺穴剑法虽然不是致命的剑法,楚天舒却也不能任由他们刺着穴道,只好用力抵挡,涵虚、涵谷双剑合壁,配合极佳,迅即把楚天舒笼罩在他们的剑势之下。

楚天舒双笔口立,挡开涵虚的一招六式,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他缓过口气,正想说话,涵谷的剑招又到。他的剑法不及师兄精妙,但更为狠辣。这种重手法刺穴,虽然不至毙命,给刺着穴道元气亦将大伤。楚天舒无法分辨,心头火起,只好与他对攻。

涵谷一面连发狠招,一面喝道:“我才没功夫听你的假话呢,待拿下了你,不怕你不说实话!”

楚天舒哼一声,心里想道:“华山派的刺穴剑法虽然精妙,却也未必胜得过我的家传笔法,凭你们两个牛鼻子臭道士就想把我拿下”心头火起,几乎忍不住就要施展惊神笔法的绝招还击,但终于还是忍住了。“玉虚子一上来,事情就会明白。我暂且让你们几分。”

楚天舒沉着应付,拆了几招,此时方始看清楚周围环境,只见这块“回心石”上,光溜溜的草木不生,横空伸出,形状狭长,好像空中横架的石梁,还有两个剑已出鞘的汉子,在一旁虎视眈眈,似乎正在准备向他进击。

涵虚说道:“白师弟、薛师弟,你们赶快到崖边埋伏,提防这小子还有党羽,这小子跑不掉的,用不着你们出手。”

话犹未了,那两个汉子正在向着悬崖走去,也还未到彼端,玉虚子已经上来了。

王虚子一上来便即叫道:“住手,都是自己人。”

可是那两个汉子并没有住手,他们见玉虚子来势急劲,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无暇打话,立即双剑齐出。

玉虚子眉头一皱,喝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这两个汉子仍然进攻,齐声喝道:“谁知道……”话未说完,陡然只觉虎口一麻,玉虚子的拂尘轻轻一拂,同一时间,拂着了这两个人的寸关尺脉。

同一时间,楚天舒这边的战况也有变化。

那两个汉子未停手,和楚天舒拼斗的这两个道士先罢手了。

原来楚天舒见那两个汉子伏击玉虚子,他的期望落了空。无暇思索,登时便即施展惊神笔法的绝招反攻。双笔交叉穿插,左点涵虚胁下的“期门穴”有点涵谷时端的“曲池穴”。

但招数一发,楚天舒也发觉了涵虚是正准备跃出圈子的。

幸亏他发觉得早,悬崖勒马,涵谷这才不至于吃了大亏。不过由于他出招极急,临急煞势,也还是不能煞住的。

涵虚正在跃起,百忙中一剑横披,楚天舒点向他的那支判官笔去势略缓,给他挡开了。

涵谷却是正扑上来,只听得“嗤”的一声,胸口的衣裳给戳破了一个小孔。幸亏楚天舒在这刹那之间,硬生生的收回几分真力,而且立即倒纵,这才没有把涵谷的胸口洞穿。

涵谷呆了一呆,他的师兄涵虚已是在喝道:“师弟不可无礼,这位道长是武当派的玉虚道长。”

要知涵虚的武学造谓不在楚天舒之下,楚天舒能够察觉他已消了敌意,他当然也能够察觉楚天舒是手下留情。他一见涵谷没有受伤,就放心去喝止另两个师弟了。

那两个汉子话犹未了,只觉虎口一麻,不约而同的长剑脱手。

眼看两柄长剑即将落地,玉虚子拂尘一卷,把剑卷了起来,剑柄向外,送到这两个人手中,微笑说道:“得罪了。两位可是天梧道长的门下”

学武的人大都是讲究“宁死不辱”的,对保持体面极为重视。兵刃给人打落,那是大失面子的事。纵然输给长辈不敢发作,胸中的芥蒂亦是难消。玉虚子就是因为知道这个禁忌,故此替他们挽回颜面的。他出手快如闪电,旁观的人但见剑光飘闪,三条人影一合即分,若不是站在他们的身边,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汉子的长剑曾经脱手了。

这两个汉子又是吃惊,又是感激,心里想道:“武当五老果然名不虚传,只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师承。”原来华山派和掌门同一辈份的,道俗两家在内共有五人,五个人的武功各有特点,但其中差别极为微妙,不是华山派的弟子很难看得出来。

两个汉子躬身笑道:“弟子白仁甫,弟子薛仁豪,家师正是法讳天梧,请恕晚辈无知冒犯。”

玉虚子笑道:“上次我到华山,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已非复当年,亦非本来面目了。也难怪你们认不得。”说话之间,涵虚涵谷已是上来施礼。

原来涵虑、涵谷二人,因为是掌门人天权道人的得意弟子,玉虚子这次来拜访他们师父的时候,他们是曾经随侍在侧的。

华山派有八百多名弟子,各有职司。玉虚子这次来访华山,当然不可能每个弟子都见到他,这两个天梧道人的俗家弟子当时正在后山采药,就是未曾见到他的。

玉虚子正要向他们发问,涵谷道人却先向楚天舒发问了。

他双眼紧紧盯着楚天舒,手中的长剑也还未曾入鞘,冷冷说道:“这位大英雄是……”他吃了楚天舒的一点小亏,胸中怒气未消。

玉虚子哈哈一笑,便即代答:“说出来你们一定知道,他是江南武林第一家,扬州大侠楚劲松的公子。”

楚天舒道:“小弟楚天舒,道才多有失礼,请两位道兄恕罪。”

涵虚说道:“这是我们误会,与楚兄无关。应该是我们向楚兄陪罪。”

涵谷却说:“请问楚少侠怎的会在此地是代表令尊有事而来的,还是你自己游山水的呢”

楚天舒道:“小弟是偶然过华山,碰见玉虚子道长。”

涵谷说道:“哦,这可真是巧事了。不过请恕我冒昧多问,请问楚少侠是在山下碰见玉虚道长的,还是在山上碰见的当时楚少侠是否已经听见钟声”要知玉虚子是刚在两个时辰之前向天权道人告辞,且又由涵虚、涵谷二人将他送出道观的。如今玉虚子又已返回“回心石”,计算路程,玉虚子不会是在山下碰见楚天舒。(他们不知道玉虚子在山腰就施展轻功追赶狠狐穆娟娟。不过事实上玉虚子也还未曾追到山下,楚天舒就上来了。)

他这一问意思甚为明显,倘若楚天舒早已上山,那就有嫌疑了。

涵虚忙道:“师弟,难得楚大侠的公子光临,咱们不可失礼。”

玉虚子也有点不高兴了,说道:“我和楚少侠是巧遇,但此事说来话长,待我见了令师再向他禀告吧。我听你们的钟声敲得甚急,请你们先告诉我,是否发生什么事情”弦外之音,此事不仅是“说来话长”,而且是他们还没资格与闻的,涵谷也觉得自己向楚天舒咄咄逼问过份了些,就不言语了。

涵虚泣然说道:“多谢道长关心,只是道长再也不能见到家师了。”

玉虚子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你,你说什么我刚与令师分手,难,难道……”

涵虚声调低沉,一个字一个字的从舌尖吐出来:“家师不幸,已登仙界。”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的噩耗,玉虚子做梦也想不到的噩耗。

钟声敲得这么急,他早已料到是有意外的大事发生,也早已料到是凶多吉少的了。但没料到,消息之坏,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呆了片刻,猛地叫起来道:“这怎么会,怎样么会!令师与我谈话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

涵虚拭泪说道:“家师是有点死得不明不白!”

这句话的意思等于证实了他的师父是死于非命!

他的师父可不是一般人,是一大门派的掌门人!

楚天舒心里想道:“怪不得他们要鸣钟召集所有门人,掌门死于非命,第一件紧要的事当然是追查凶手了。好在我没有下山,否则这嫌疑只怕是更重了。”

玉虚子哑着声音说道:“是给人害死的么”

涵虚说道:“死因尚未明了,但多半是给人暗算的了,故此由二师伯暂且主持大局,分派弟子四面追查,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涵谷忽地插嘴说道:“很少人从这条路上山的,倘若在这条路上发现陌生外面人,此人武功定非泛泛,也就更加可疑了,楚少侠,你别多心,我不是说你。我只想知道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

楚天舒心头有气,想道:“银狐穆娟娟被我放走一事,他们始终会知道的,不如由我先说出来,要是他们不相信我,那也只好任由他们。”

玉虚子却已抢在他的前头说了:“有。不过,是我先发现的。”

涵谷问道:“是怎样的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