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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师兄师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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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淑贞目睹黄志英绕过几株梅树不见,心中泛上来无穷感慨,想起大师兄十多年来的呵护惜爱,不禁黯然神伤,重重一跺脚,滚下两行清泪,缓步走回茅舍。

推开霞琳房门,点燃起松油火烛,和衣躺在床上,只觉胸中填满了痛苦委屈,忍不住伏枕低位起来。

突然间,案上烛光摇颤,两扇门大开,沈霞琳。朱若兰一行一后走了进来。

童淑贞翻身跃起,霞琳已奔到她身侧,一脸茫然,望着她问道:“贞姊姊,你有什么伤心事吗告诉我好吗”

朱若兰两道冷电似的眼神从童淑贞脸上掠过,投注枕畔,看着那一大片被泪水浸湿的床单,微微一颦秀眉,眼光又投落在童淑贞脸上,神色凝重,一语不发。

童淑贞只觉她两道炯炯的眼神如剑,直看透人的五脏六腑,不自主地扭转了头,不敢再和朱若兰目光相触,抹去脸上泪痕,下了床榻,摇摇头笑道:“我想起了凄苦身世,忍不住大哭一场。”

霞琳叹口气,接道:“是啦!你一定是想起爹娘了,我想起爹娘时,也得要大哭一场。”

童淑贞凄凉一笑,道:“嗯!师妹猜的不错。”说着话,走出室外。

朱若兰一直没有开口,直待童淑贞背影消失,才回过头,对霞琳笑道:“你师姊好像有根沉重的心事。”

霞琳道:“那是不错,想起了爹娘,谁都会难过的。黛姊姊,你说我师父和澄因师伯,去了这样久还不回来,会不会是遇上了什么危险”

朱若兰笑道:“你师父和澄因师怕,大概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他们找不到你大师伯,所以迟迟未归。致于你大师伯,那就很难说了,玉萧仙子的武功不弱,他们如果真的以命相搏,鹿死谁手,实很难说。比武决不会比六七天还分不出胜败来!明天咱们骑着玄玉在这附近搜寻……”

她话还未完,突闻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朱若兰星目凝神,向外一扫,笑道:“你师父和澄因师伯都回来啦。”

沈姑娘看不见室外情景,还待回头询问黛姊姊,突闻步履声响,澄因和慧真子一先一后进了房门。

老和尚肩负禅杖,慧真子背插宝剑,两人脸色都很肃穆,眉宇间忧愁重重。

慧真子勉强一笑,合掌对朱若兰一礼,道:“多承姑妨援手,挽了琳儿一幼。”

朱若兰闪身一让,避开慧真子一礼,道:“琳妹妹是人间至善至美的天使,也许有百灵护佑,所以晚辈才处处赶巧……”说至此一笑而住。

慧真子还示及答话,霞琳已走近她身侧,问道:“师父,可找到了我大师伯吗”

澄因叹口气,接道:“我和你师父分头寻找,走遍附近十里方圆之地,只在一处突出的冰崖上,见到两人搏斗的痕迹,你大师伯却不知哪里去了。”

朱若兰一纵秀眉,问道:“那冰崖上面可有血迹吗”

慧真子黯然答道:“那座冰崖,突悬半空,下面是一道千丈以上的绝壑,深不见底,坚冰封冻壁间,滑不留足,就是蛇虫之类,也难爬行其间,冰崖上虽然未见血痕,但却有一处积冰崩沉,我担心他们在拼搏中间,踏崩崖一段,跌入那千丈深谷之内,如非遇上意外,早该回来了,难道他们比武比了七天七夜,还不能分出胜败吗”

她虽然尽力想使自己神情平静,但却无法掩住那眉梢眼角间重重忧虑。这自然欺骗不过朱若兰一双神目,只听她一声清脆的娇笑后,说道:“晚辈虽未亲眼查看那突出的冰崖,但想去必是千万年以上的坚冰凝成,除非他们两个人存心同归于尽,用千斤坠身法,故意踏崩冰崖一段,要不然决不会崩沉绝壑。如果是玉萧仙子存心使坏,以一阳子老前辈的武功造诣而论,决不会上她恶当,这中间唯一可能,就是两人一段长时间拼斗后,仍不能分出胜败,最后以本身修为的内功相搏,全力施为,不能兼顾,以致踏崩冰崖,跌入绝壑,不过,这成分非常之小,因为在冰崖崩落之时,他们还可暂时住手,跃出险地……”

朱若兰话到此处,微一停顿,目光凝注在慧真子脸上,问道:“一阳子老前辈和玉萧仙子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慧真子叹息一声,答道:“我们昆仑派和玉萧仙子;素无过节,大师兄和她也谈不上仇恨二字。月前她夜入我们三清宫中,指名要找大师兄门下弟子杨梦寰,我告诉她杨梦寰不在三清宫,她似是不信,怀恨而去,旬前她又勾结崆峒派阴手一判申元通,来此取闹,和大师兄力拼了半夜。后来我和二师兄赶到,她才和申元通知难而退,临去留言,七日后重和大师兄作一场生死决斗!”

她话尚未完,朱若兰脸上神色已变,大眼睛眨了两眨,射出来两道逼人神光,截了慧真子的话,问道:“她要找杨梦寰做什么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慧真子道:“我和大师兄问她,但她却不肯说出原因。”

朱若兰冷笑一声,道:“现在已近子夜,那绝壑之中,只怕更是黑暗,明天一早,咱们一起到哪绝壑中去查看一下。”

说罢,怒容消散,恢复了镇静神色。

慧真子心中虽然不信朱若兰能从那千丈冰封的峭壁间下去,但却不好多问,淡淡一笑,合十告辞。老和尚也跟着立掌作礼,退出霞琳卧室。

两人走后,朱若兰拉霞未双双登榻,沈姑娘忍不住问道:“黛姊姊,玉萧仙子为什么要找寰哥哥呢”

朱若兰笑道:“她要找你寰哥哥算帐”

霞琳奇道:“寰哥哥拿了她的东西吗”

朱若兰笑道:“他偷了玉萧仙子的心,还吃了人家偷来的一粒雪参果。”

霞琳先是一怔,继而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啦,玉萧仙子心里喜欢寰哥哥,所以找上金顶峰来看他,嗯!寰哥哥人好,什么人都喜欢他,你心里喜欢他吗”

朱若兰听她问得直截了当,不觉也是一呆,只感粉脸发热,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

霞琳见她不说话,又问道:“黛姊姊,我说错了话吗”

朱若兰摇摇头,笑道:“没说错,是我心里乱得很,想不出该不该喜欢他”

霞琳道:“这是一件最容易的事情,你怎么会想不出呢我不用去想就知道。”

朱若兰道:“不错,在你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但放在我身上,却成了一件极大的难题,妹妹,我一时间无法决定,你让我想想再告诉你,好吗”

一宵易过。次日一早,朱若兰就和慧真子等赶到那冰崖所在查看。

那是一座高插云宵的绝峰,四周都是拱绕的山势,在高峰下百丈深处,果有一处突悬的冰岩,大约有大半亩大小,上面十分平滑。

朱若兰突然仰脸作啸,一缕清脆悠长的啸声,直冲天上,声音听上去不大,但清越深长,经久不绝,划空发散四外。

她连作了三声长啸后突然纵身一跃,由绝峰之颠直向突出的冰岩上飞去。

慧真子。澄因大师都不禁看得一呆,沈姑娘更是吓得“啊呀”叫出了声。

因那冰崖跟峰顶不下百丈之远,一口气提不住,势必要撞在那冰岩上摔得粉身碎骨。慧真子。澄因呆了一呆后,双双一进步,向下探望。

只见朱若兰头下脚上,快如流星飞泻,将到冰岩之际,陡然一个翻身,仰脸对两人招手。

澄因转脸望慧真子一眼,叹道:“这人轻功之高,简直是闻听未闻,她这飞落冰岩身法,不知是不是武林中的‘凌空虚渡’”

慧真子见朱若兰不停招手相摧,无暇再作多想,当下答道:“她一身本领,使人高深难测,必是大有来历之人,咱们先行到冰岩去,看她有什么话说”

澄因回头对霞琳道:“琳儿,你就守在这山峰上,我和你师父下去。”

他在说话之时,慧真子已施出壁虎功,贴着石壁向下游了两丈,澄因也赶忙施出壁虎功,急急追下。

两人踏足在冰岩上时,朱若兰正在默查这冰岩上留下的痕迹。只见不少零乱的脚印,陷入冰中。澄崆。慧真子见她全神贯注,不便打扰,只得静站一旁边。

朱若兰数完那冰岩上留下的脚印,不禁微微一皱眉头,转脸对两人说道:“他们打的很是激烈,以这冰岩上脚印痕迹推断,谁也没有占到优势,这脚印是他们运集内功相搏之付所留……”

说至此处,突然一跃,到了冰岩边缘。

只见那悬空的冰岩,果有一处崩沉痕迹,向下探望,黑沉沉不见底。

慧真子追到朱若兰身侧,问道:“两人既都运集内功拼,只怕难以分心旁顾,看来他们两人,都随那崩沉的一片冰岩,葬身在万丈绝壑中了。”

朱若兰道:“看这冰岩上留下的搏斗痕迹,实在难说,只有晚辈到深谷中查看后,才能断言。”

澄因道:“这绝壑深不见底,只怕不易下去!”

朱若兰仰脸又一声清啸后,笑道:“除了驭剑飞行外,再好的轻功,也难下去,晚辈虽略通驭剑窍诀,但尚无此功力。”

一语甫毕,突闻长空鹤唳,一只巨大的白鹤,由空中敛翼直射下来,待距冰岩丈余高底时,突然双翅一展,轻飘飘落在朱若兰身边。

慧真子暗道:该死,怎么把她的大白鹤给忘了,有此灵禽相助,上下这千丈绝壑,就不费力了。

朱若兰跃上鹤背,巨鹤立时展翼冲霄,在空中盘旋一周后,直向那深谷中沉落。但见一点白影,愈来愈小,逐渐消失在深涧迷迷蒙蒙的浓雾中。

朱若兰落到谷底,跃下鹤背,打量四周景物,只见到处都是积冰,阴寒袭人肌肤。

这道山谷虽然很深,但却不宽,而且很短,朱若兰细查全谷,不见一阳子和玉萧仙子踪迹,心中暗自忖道:这谷底壁间,尽被坚冰封冻,不会有蛇兽存在,如果两人真随那崩沉的冰岩摔在这山谷之中,就不难找出残骸血迹,既然找不出一点痕影,两人必在那冰岩崩沉时,跃出了险地。

她在那山谷中寻找了一阵,不见可疑之处,立时纵身跃上鹤背,巨鹤一声长鸣,仰首直向上冲,巨鹤刚到冰岩上面,朱若兰由鹤背一跃而下。

不等慧真子问,朱若兰笑道:“晚辈查遍涧底,始终未找出一点残骸血迹。”

慧真子松了一口气,叹道:“两人既未失足跌人绝壑,行踪实教人费解得很,难道他们武功踏崩一片冰岩后,又往别处去比了”

朱若兰笑道:“这倒不会,这冰岩上地方还大,足够他们两人动手,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这冰岩,确使人无法猜出其中原因。”

澄因道:“会不会另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若兰沉吟一下,点点头道:“不错,必然有一件比他们比武更重要的事发生,才使他们暂时罢手……”话至此处,突然咦了一声,纵身跃到断崖下面。

慧真子。澄因大峒也紧跟着追跃过去,顺着朱若兰眼一看,只见那断崖间积冰上,用宝剑刻着:“寰儿遇险,赶赴救援”八个潦草的大字。

看那字痕东倒西歪,即知一阳子走的十分慌急。

这八个字,搅乱了朱若兰一寸芳心,仰脸清啸,巨鹤应声而下,一纵身跃下鹤背,正待催鹤飞起,澄因突然一进步,说道:“朱姑娘请暂留步,老袖还有几句话说。”

朱若兰急道:“琳妹妹伤势已经痊愈,不会再有顾虑……”

澄因道:“这崖间字迹,恐已在数日之上,姑娘不知他们去向,如何个追法”

朱若兰呆了一呆,答不上话。

慧真子道:“急也不在一时,咱们先回茅舍去,从长计议,然后分头追寻。”

朱若兰跃下鹤背,一跺脚,道:“玉萧仙子这贱婢,可恶极了。”

澄因自和朱若兰见面后,从未见过她这等焦急模样,紧颦秀眉,一脸忧苦,这一瞬间,才真正现露她少女的情态。

平时,她总是被一种高贵的风度,和眉宇间凌人的傲气,掩遮了少女本性,是那样高不可攀,是那样冷若冰霜,宛如一颗夜空中的星星,但却被那迷漫的云气笼罩,飘渺在烟雾中,若颦若无,不可捉摸。

一阳子留在那冰崖下的八个大字,震动了她的心,使她失去了镇静,现露出她的本性。她并非是一颗闪烁在云雾中的星星,只是一个美丽绝世的少女。

澄因目睹朱若兰情急神态,不觉心底里冒上来一股寒意,暗自忖道:看她对杨梦寰如此情深,琳儿的未来实在可悲。论武功才貌,霞琳都不能和她比拟,就是一阳子。慧真子都肯出面,只怕也管不了。他想到伤心之处,不禁黯然一声长叹。

慧真子侧目看澄因慈眉愁锁,知他看出朱若兰对梦寰一片深情后,引起了心中不安,这件事情急不得,急则难免造成惨剧,只怕澄因出言激讽,赶忙笑道:“咱们先回茅舍去吧!只要有此眉目,不难找出他们去向。”

说罢,复用壁虎功,当先向峰上游去。

朱若兰乘鹤上得峰顶,沈霞琳迎上来,问道:“黛姊姊,可找到我大师伯吗”

说着话拉起朱若兰一只手,凝目深注,神情凄然。

朱若兰缓伸皓腕,拂她秀发,答道:“你大师伯没有跌入山涧,他去找你寰哥哥去了!”

霞琳脸上骤现喜色,笑道:“大师伯本领很大,自然不会掉在山涧中,他既是去找寰哥哥,咱们就回到茅舍中去等他吧”

这时,慧真子和澄因,都已游上峰顶,四人一齐向梅林茅舍赶去。

大约有顿饭工夫,到了茅舍,朱若兰经过一路推想,觉出事情似和玉萧仙子关系不大,杨梦寰既是遇险,自不会亲身向师父求援,必是另一个人找到了一阳子和玉萧仙子的拼搏之处,告诉他们梦寰遇险之事,难解的是,什么人来传报这次警讯杨梦寰现在何处是不是还活在世上那突出的冰岩,距三清宫只不过二十余里,一阳子就不肯赶回来通知一声,事情自然是十分紧急。这时只听朱若兰道:“我们想寻他,怕也不容易晚辈想先去追寻,两位前辈不妨随后再去。”

澄因摇着头,道:“天涯茫茫,你到哪里去找”

朱若兰凄凉一笑,道:“我只要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就可以追索搜寻。”

这当儿,沈霞琳也听出了梦寰遇险,霍然起身,走到朱若兰身旁,黯然说道:“黛姊姊,你要去找寰哥哥,带着我一起去好吗”

朱若兰点点头,道:“好,咱们现在就走。”

澄因跃起急道:“不行,你们这等茫无头绪地找,无异大海捞针,救人如救火,岂能拖延时日。如果老袖想的不错,玉萧仙子和玄都观主联袂去救援杨梦寰了。”

朱若兰暗想澄因的话,其中颇有见地,但她一颗芳心,已尽投注在梦寰身上,要她坐待音讯,哪里能够,沉思良久,抬头笑道:“老前辈说的不错,但很多事往往会出人意外,晚辈倒有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两位老前辈不妨守在金顶峰,等侯一阳子老前辈的佳音,晚辈和琳妹妹一起去追寻他们,如果得到消息,当用灵鹤玄玉传书,恭请赴援。旬日之内,如仍找不出一点线索,自当重返这茅舍。两位如得一阳子老前辈传来讯息,可留示说明去向,晚辈自当和琳妹妹赶去相助。”

慧真子道:“这法子不错,咱们就以旬日为期。”

朱若兰故作镇静,微微一笑,拉霞琳缓步出房,仰脸清啸,招下灵鹤。附在沈姑娘耳边笑道:“妹妹,你不是想骑大白鹤吗今天我让你骑够。”

说着话,拉霞琳跃上鹤背,但闻一声长唳,巨鹤展翼冲霄而起。

澄因仰脸望着那巨鹤消逝去向,呆呆出神。朱若兰带走了沈姑娘,留给老和尚一怀忧虑怅悯……

慧真子看澄因两条慈眉愁锁,知他担心霞琳安危,低声劝道:“老禅师尽管放心,以我看朱若兰对琳儿倒是一片真心惜爱。”

澄因长长叹息一声,道:“但愿如此就好。”

慧真子正待答覆,瞥见童淑贞缓步而来,她看到了师父后,突然加快脚步,奔到慧真子的跟前,躬身一礼,垂手身侧。

这两天来,慧真子和澄因都在忙着去找一阳子,根本就没有留心过童淑贞,此刻骤然见她,忍不住问道:“贞儿,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

童淑贞被师父问得心头一跳,道:“弟子昨晚尚来茅舍,和沈师妹谈了话后,后回到三清宫中去了。”

她不知昨夜中,师父是否也回到三清宫去过,是以回答过几句话后,立时现出不安神色,只怕慧真子一开口,揭穿了她的谎言。

慧真子虽然看出了童淑贞神色有点异常,但因她从小就在身侧长大,知她生性纯厚,从来不说谎言,也未放在心上,点点头,又问道:“你掌门师伯,可在三清宫吗”

童淑贞听得师父问话,已知师父昨夜未回三清宫去,心中登时镇静下来,笑道:“掌门师伯现在宫中。”

其实,慧真子也是多此一问,玉灵子自从祁连山大觉寺归来之后,就潜心修练内功,闭居丹室,很少外出,童淑贞心中有数,是以答得理直气壮。

慧真子转脸对澄因道:“老禅师请在茅舍中休息,我回三清宫去,请命掌门师兄,以便调派弟子,分访大师兄的下落。”

说完,合掌一礼,转身而去。

童淑贞目睹师父去远,走到澄因身旁,合掌一礼问道:“沈师妹和那位朱姑娘哪里去啦”

澄因道:“她们去找你大师伯和杨梦寰去了。”

童淑贞问道:“那要几天工夫才能回来”

澄因点头答道:“朱若兰和你师父相约旬日为期,如果她们找不到人,十日内重返茅舍。”

童淑贞不再多问,转过身子,缓步入厨,生起炉火。在这两日一夜之中,童淑贞大都陪守在陶玉的身侧,她已被陶玉的俊俏迷醉了一颗芳心,暂时把师父十余年养育深恩,抛诸脑后,忘记了昆仑派森严的门规,和大师兄黄志英的关顾深情,而把一缕情丝,牢牢地系在陶玉身上。

她闪躲过派守幽谷要隘的同门,飞越两重绝峰,到了石室,陶玉正在静坐调息。

这时,他伤势已好了大半,少阴、少阳两脉已通,全身气血已运转,他已从三音神尼手绘拳谱上面,悟得了人身奇经八脉之理,是以复元极为迅速。

童淑贞摊开美肴面饼,笑道:“那个打伤你的青衣少年,和我沈师妹一起去寻找我大师伯去了,你尽管放心在这里养息吧!”

陶玉听得一怔,道:“怎么”那个青衣少年带着你沈师妹一起走的”

童淑贞长长地叹息一声,道:“可惜你一片好心,却被人误作恶意,我师父和那位澄因大师,虽然也对你存有戒心,但并没有一口肯定你是坏人,那位朱姑娘却不同,她说你心地险恶……”

陶玉冷笑一声截住了童淑贞的话,问道:“原来那个青衣书生,是女扮男装的”

童淑贞点点头,陶玉又冷笑两声,道:“她说的一点不错,我陶玉算不上什么好人你还是不理我的好。”说完话,接着大吃起来。

童淑贞被顶得愣了半晌,才幽幽说道:“你怎么老是这样对我,我要是信她的话,也不会这样待你了。”

说着话,眼圈一红,泪水顺腮而下。

陶玉抬头一笑,仍然继续食用肴饼。

只是那微微一笑,似给了童淑贞很多慰藉,擦去脸上泪痕,秋彼含情,望着陶玉,说道:“你慢点吃好吗好像别人和你抢吃似的。”

陶玉吃毕,放下筷子,又闭上眼睛养息。

要知陶玉本就长的俊俏、明艳,此刻,重伤初愈,在那明艳之中,双微现几分倦意,只看得童淑贞心中怜爱横溢,不自觉移动步到金环二郎身侧,握着他一只手,低声道:“你的伤势,可觉着好了些吗”

陶玉只觉一只柔软。滑腻的玉手,紧握着自己左掌,心中一阵激动,再难运气行功,睁眼望着童淑贞、笑道,“我已好转不少,大概再有两天,就可以完全复元了。”

童淑贞突然一声长叹,幽幽说道:“你的伤好了,就要离开这里,不知哪年哪月,再能相见”

陶玉笑道:“生离死别,总是难免,有什么好留恋的。”

童淑贞听得一怔,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垂下头,默默无言。收拾了残肴面饼,退出石室。

陶玉调匀真气后,又贴壁倒立,使全身气血逆行,一天过去,已觉着余伤全愈,心头一畅,缓步出了石室。

但见水光倒映出天上几片红云,一阵阵花香扑鼻,顿使人精神一爽,想起几日来疗伤石室经过,不觉纵声大笑起来。

只听阵阵回音传来,绕山不绝,足足过了一杯热茶工夫,他手收住笑声,这几日来,他为疗治伤势,逆行全身血脉,耗消本身真气不少,狂笑过后,忽觉有些倦意,缓缓踱回石室,斜靠壁间,不自觉地熟睡过去。

待他醒来,天色已入子夜,只觉身上盖着一件道袍,旁边侧卧着一青色裹身紧装的少女,星目紧闭,睡得十分香甜。

陶玉细看那少女,正是童淑贞,半侧娇躯,微闻鼻息,粉面匀红,香气袭人,在莹莹灯光照耀之下,愈觉娇态动人。

陶玉看了一阵,突觉心中一阵跳动,周身血脉运转加速,小腹间一股热气,由丹田直冒上来,欲念一动,立觉五内若焚,难以忍耐下去,他生性本极冷僻,只问自己好恶,从不为人多想,伸手把童淑贞抱在怀中。

童淑贞好梦正甜,身子骤然被人一抱,立时惊醒过来,睁眼看时,自己已被陶玉横抱怀中,不禁又羞又急,怒声叱道:“你要干什么快些把我放开……”说着用力一挣,挣脱了陶玉怀抱。

金环二郎欲火已起,那还容童淑贞逃出手下,嘻嘻一笑,道:“妹妹,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童淑贞怒道:“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根本就不管你,让你早些死去的好”

说完,转身向室外狂奔。

陶玉冷笑一声,道:“你还能走得了吗纵身一跃,如影随形般追去,左掌“乌龙探爪”,猛向童淑贞右肩抓下。

这时,他伤势已好,功力全复,出手快速无伦。

童淑贞闻得掌风近身,反手一招“横架金梁”,挡开陶玉左手,双脚连环飞起,猛踢过去。

那知陶玉陡然一个转身,让开两脚,直欺近身左肩一扬,斜肩劈下。

童淑贞吃了一惊,急向后面一跃,退了四尺,虽然让开了陶玉一掌,但因心中慌急,未能取准出口位置,陶玉双肩一晃,抢在石室门口,回身望着童淑贞,笑道:“你既对我有情,又何必这样装模作样,就凭我金环二郎,难道还配不上你吗”

童淑贞听他出言取笑,更是羞得无地自容。转脸忽见自己兵刃,立时急抢两步,抓起宝剑,怒道:“你再不让路,可别怪我动兵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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