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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巧妆扮险闯菊花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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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的好……”江枫笑道:“大师果然是胸怀禅机,不过,他们早已被填补了这个空隙,……”

“这话怎么说呢……”老叫化奇道:“岂不是自相矛盾”

张四姑接道:“兄弟,你是否已经找出了一些什么”

“我不能肯定……”江枫道:“我只是发觉了他们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控制,形诸于外的是一种绝对的服从,……”

段九突然接口道:“江兄,恕段某愚拙,能不能说的更清楚一些”

江枫点点头,道:“整个的事件,就充满着一种神秘,举个例子说吧!那些人和我全无关系,但因为我是副总管,负责管理饭庄部门,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唯我之命是从,那不是因为我的武功高过她们。老实说,她们根本不知道我的艺业修养到什么程度她们敬畏我,只因为我占了副总管那个职位,她们的可贵之处,就在那绝对服从命令的精神……”

“江兄可是指那春花四婢而言……”胡萍道:“但那些男、女侍役,是否也一样的敬畏你这个副总管呢”

“四季花婢,完全一样……”江枫说:“男、女侍役,也一体听命,这就造成了一种气氛、压力,害得我对总管,也要摆出一副百依百顺的架式,更重要的是,只要有一个职位较高的人在场。立刻就形成了进退有序的团体,不论发生任何的变故,都不致乱成一团……”

“兄弟,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已被训练成一种工具……”张四姑皱起了眉头说。

“唉!看来就是如此了……”江枫苦笑之下,道:“驯服一个人绝对听从某一人的命令,并不是太难的事,但要他们能够很驯服的接受一种制度性的服从,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胡萍道:“这不是正合了中原武林道上的传承法则吗他们利用制度性,建立了领导的权威。”

“有很大的不同……”江枫说:“他们没有明显的分级制度,他们所以绝对服从,来自一种权威力量的转嫁,用一种什么方法。能达到这个目的,才是关键所在。我希望能尽快的找出这中间原因。……”

“有一点眉目吗……”张四姑道:“如是找不出关键原因,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钱缺急急地问道:“快些说出来。大家也可以商量一下。”

“人性……”江枫说:“他们的训练相当成功,但他们忽略了人性中的爱恨恶欲,他们受到挫败之时,需要别人的安慰,他们成功时也需要别人的赞赏。”

“这大概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和他门相处,才能办得到吧……”钱缺说。

“所以、我需要一批年轻的朋友。必要时。混入他们的组合中……”江枫说:“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选择了禀赋、品格,都是上上之选的人才,这种人学习的能力强,悟性高,具有相当的灵慧,只要启发得宜,他们很快能省悟是非……”

“可是。咱们总不能也花上十几年训练出一批人来吧……”老叫化皱起眉头,无限忧虑地说。

“那当然来不及了,所以,咱们只能从各大门派中去寻找适当的人……”江枫道:“这就要诸位花费一番心力了。”

张四姑叹息一声,道:“兄弟,这就是你唯一的对敌之策了。”

“这只是我在洛阳居中的观察所得……”江枫道:“我想他们控制各大门派的方法。另有一套进行的手段。我们也要找出来……”

“如此个复杂法,可真叫人无从下手啊……”老叫化苦笑道:“江老弟,你可有应对之策……”

“我说过,江湖上传统解决恩怨是非的办法,已无法适应今日的局面……”江枫道:

“看起来整个武林中一片烟云,其实,只要用心的想一想,也不难找出一条可行之路。”

“愿闻高见……”胡萍说:“江少兄。能指出一条可行的办法,咱们就立刻行动。”

微微一笑,江枫缓缓说道:“就拿北剑门说吧!令夫人夺去了掌门实权,你们是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应该了解她是不是具有野心的女人,夺去了掌门之位,对她有什么好处”

“不像,她不像具有野心的女人、自我们结偶以来,她一直是个贤淑的女人,忽然间变了脸,一下夺去了掌门实权,到现在我还是不太相信,她温柔贤淑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改变,想起来真是透着一般邪气,二十几年睡在一张床上,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了心”

张四姑奇道:“胡大掌门啊!你真是笨得可以,日日相处的老婆,一下子骑到了你的头上,你竟然瞧不出一点征兆……”

胡萍一脸羞红,无限惭愧的接道:“说起来也真是丢人。怎么会弄成这么一个局面。最使我心中不服气的,是北剑门中的弟子,十之七八竟然早和内人结成一党,所以,我一败在老婆手中,北剑门就这么完全整整地被她接收了,这种叫人难以置信的家丑,就算不顾面子他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胡兄,就忍下了这口气……”江枫道:“你忍得很对,你如激烈反抗、很可能造成惨剧,……”

“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老叫化说:“胡兄,不用把这件事故在心上。”

“我想过、仔细地想过。忍下这口怨气。留着有用之身。我才能把这件事查个清楚。”

“现在,胡兄,想出了原因没有……”江枫说:“只怕江湖上很多的门派,都被他们篡夺了实权,此事关系至大。胡兄能说的,请尽量说出来。”

“唉!就胡某对她的认识,是属于那种安于家室的女人,如著说她移情变心,那也是隐藏得非常深没。胡某是一点也未发觉。”

张四姑神情肃然他说道:“胡萍,我如果说错了什么希望你能够原谅。……”

“说吧……”胡萍笑一笑,道:“不要顾及什么北剑门虽只是江湖上一个小小的门户,但已传了七代,在我胡某人手中失去,胡某人实有着愧对历代师长之感,下管胡某能不能重兴北剑门,但至少,我应该查出真正的原因何在也好在九泉之下。向历代师长作个交代。”

“好!……”张四姑道:“令正夺权,也许不是她真正的心愿,只是被一种形势逼迫,但她事先竟不肯透露给你。那说明了早已陷入了一种无可挽救的泥沼中了,逼迫你胡兄和段掌门,决斗摩天岭,那已是心性大变,沦入魔道了。”

“她既然已没有夫妻之情,胡某人也不用有所顾忌,如若北剑门能够重整,我必以门规处置这次叛乱的人。”

江枫目光转注到段九的身上,道:“段兄,也没有发觉令师弟夺取掌门的阴谋吗”

“没有,段某发觉江湖上情势可疑。一直把注意力,投注于外在因素,南刀门由五年前,就不再收录门人弟子,唉!想不到变生于肘腋之间,我从小调教长大的师弟,竟然夺去了我们的掌门实权。”

江枫道:“听两位的口气,似乎是他们谋夺两位的门户实权。

并非是早有用心,而是临时起意,所以,就地取材”

“但北剑门中的弟子,怎会有大部分背叛我呢”胡萍有些不服他说。

“这就是他们不可轻侮的地方……”江枫说:“我不知胡兄,是否也和段兄一样,早已注意到江湖中的情势。而且有了一些防范措施。”

“不错,胡某也和段兄一样,五年前就不再收弟子。而且督促门下勤练武功……”胡萍说:“北剑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小门派,想不到,他们竟选择了我们下手”

“那是因为,你们早有了警觉之心。……”江枫道:“现在。

我想就先从北剑、南刀两派下手……”

“这个,老叫化看法不同……”钱缺说:“少林、武当,是当今武林中两大主脉,他们弟子众多,人才辈出,如若能解除任何一派的禁制,咱们就具有了可用的人手,据以号召武林同道,展开反击……”

段九接道:“钱兄高见,在下同意,南刀门中,弟子不过数十人,而且,大部分都被我那夺去掌门实权的师弟掌握,花费同样的气力,何如先解救少林、武当两大门户”

“对!兄弟,应以江湖大局为重,老叫化和段九的意见,颇有可取之处。”张四姑也表示了自己的意见。

江枫略一沉吟,道:“他们用什么方法,逼使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屈服,我们全然无迹可寻,而且,我相信他们防备得十分森严,何况,少林、武当退出江猢,也只能证明内部已发生了变化,还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刻……”

“那才好啊!大局未稳,内部还有争执,我们加把力。岂不是事半功倍,老叫化和少林寺达摩院的主持还有点交情,此人公正无私,我可以先去找他谈谈,江少兄以为如何”

江枫道:“少林、武当,门户庞大,人数众多,就在下所知,有不少身怀大成的高僧、道长们,息隐于寺。他们不干与寺、观的事务,但他们不会坐视门户沦亡。在大局混浊不清中,咱们插手其中,一则极易暴露出身份,使对方生出警觉,改受方向,全力对付咱们。二则使变节的首脑,有所藉口混淆是非.倒不如等他们阴谋现形,局势明朗,……”

“这恐怕有些不妥,……”老叫化说:“拖延时间。岂不是给了他们铲除异己的机会。”

“不错,但也会完全暴露出他们内部真象,谁是主持这次阴谋的首脑,忠贞的门人弟子,也有了足够的时间,考虑如何应付变局……”江枫神情肃然他说:“这两大门户的首脑,抱残守缺,固执己见,有了这一次打击,也好让他有所改进。”

“好,好……”七宝和尚道:“和尚赞成江少兄的高见。等到局势清朗,径渭分明。咱们再和他们连络不迟、免得正邪不辨。

误踏陷井,反为所累,咱们本钱太少,经不起一次亏损,”

老叫化略一沉吟,点点头,道:“有道理,不过,对付北剑、南刀两门,就有把握吗”

“成算很大……”江枫道:“这两个门户,弟子不多,正邪分际,容易瓣识。还有两位掌门人亲自参与,我们谨慎行事,不难一举成功。”

钱缺道:“江老弟请分配一下,咱们立刻行动。”

“急也不在一时,洛阳居的事,先要有个安排。……”

“是不是要等两个丫头配合行动,……”张四姑说:“我今天就开始传授她们的易容手法。”

“还要有一个韩霸的人。代替我副总管的身份,……”江枫笑道:“这要大姐想个办法了”

“这就难了,……”张四姑道:“我可以改扮韩霸。但你那一群女孩子,我恐怕应付不了……”目光一掠老叫化等四人,道:

“他们四个人,身材都不太对,那位总管大人,想必是又奸又鬼,大姐能易容,但却不能改变一个人的身材,也无法使他们声音相同。”

江枫点点头,道:“大姐,可以创造出一个控制洛阳居的人……”

他说出一番计划,只听得老叫化等目瞪口呆。

那是大胆无比的计划。使得老叫化等真正的生出了悦服之心,对江枫有一番新的认识了。

洛阳居的生意,因青凤被刺,受到了相当的影响,但只不过五天的时间,青凤就伤势痊愈,重新登合,盛况也立刻恢复。

第六天中午时分,洛阳居来了一个气派奇大的中年客人。

两个青衣童子开道,一个抱刀、一个捧剑,还有两个随行的中年健仆,分挑了四个描金箱子,再加一个长衫文士随侍身侧。

一个人,却带了五个从人伺候。

洛阳居自从开张以来,从来没有人公然带着兵刃进入歌台、饭庄,虽然洛阳居没有不准客人带兵刃的规定,但到这里的人,大都是赤手空拳。

也许有人带了家伙,但都隐藏于长衫之下,或藏于包袱之中,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捧在手中,还真是第一次。

那中年客人不但气派大,而且架子也大,对一路行礼、迎接的伙计们,看都不看一眼,都由那随行长衫文士作主派赏。

客人的架子大。赏赐也多,只要店里的伙计们躬个身。行个礼.就接到一锭十两重的银元宝。

洛阳居日进斗金。豪客不少,但像这样大方的客人还未见过,他一路行入饭庄部。还没有进入房间,已经付出了十二个银元宝。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脸色冷厉的年轻人,匆匆迎了上来,一抱拳,道:“几位客人呢”

“一位……”长衫文士答道:“要你们洛阳居最好的宴客房间。”

黑袍人招招手,立刻有一个穿着黑色棉裤、棉袄的年轻伙计跑了过来。

“带客人到菊花厅去。”长袍人自己作了主张。

“慢着……”中年文士道:“菊花厅是不是最好的房间”

“不是,最大的贵宾厅已经有客人定了……”黑袍人道:“菊花厅有菊花厅的特色,诸位何下去看看再说。”

中年文土冷笑一声,道:“希望敝东主能看得上。”

菊花厅的特色是,四壁挂满了彩绘的菊花。画工精细。几可乱真。

中年客人微一点头,就在主位上坐了下来,那中年文士立刻趋前,探身倾听那主人低言数语,转脸吩咐店伙计,道:“请几位美丽的姑娘侍酒,配八个下酒的菜。”

片刻工夫,酒菜齐上,两个绿衣绿裙的美丽少女,也缓步入厅。

中年文士打了二女一眼。冷冷说道:“叫什么名字”

二女微一躬身,道:“秋花双婢,菊花、桂花,请大爷指教”

坐在上位的中年豪客,打量了二女一阵,冷笑一声,道:

“名字虽然俗了一些,但人还看得过去,就留下她们两个吧!”

长衫文士加了一句好好的侍候、才打横坐下。

两个绿衣少女,长得相当的漂亮,但绿衣绿裙,却挑起了一种淡淡的萧索韵味。

她们举起了酒壶,斟满了酒杯,转动着两对大眼,行近那中年豪客,缓缓说道:“大爷用酒!”

声音中也透出几分萧萧轻愁,脸上是一股自怜自惜的神情。

有如婉转地诉说着心中委屈……。

但她们无法接近那中年豪客,因为两个捧剑、抱刀的青衣置子,分站在那豪客两侧,两个随行的健仆.挺立在豪吝身后左右,除非两个绿衣少女推开那童子、壮汉,就无法直接行到豪客身前。

但见寒芒一闪,左首青衣童子的宝剑,突然出鞘,递到桂花面前,道:“把酒杯放在剑上。”

声音清亮,婉转娇脆不如秋花双婢,但却另有一股明朗的气势。

桂花心中一动,忖道:“好脆的声音,这两个童子,是男是女”

但见他们肤色淡黑,浓眉大眼,双鬓厚实,一副男儿气概,不禁心中暗笑,听声辨貌,竟有着雌雄难辨的误差,缓缓把酒杯放在剑上。

中年豪客伸手取过酒杯,一饮而尽。却把酒杯。抛向桂花。

去势急劲,带起一股啸风之声。

桂花吃了一惊,道:“大爷……”酒杯掠颊而过,就那么豪厘之差,没有打中。

但急,劲的酒杯,却被椎门而入的上菜伙计,一伸左手,接人了手中。

他右手高举菜盘,左手拿着酒杯,笑道:“这白玉杯莹净洁白,摔破了,实在太可惜。”

“敞东主金银若山,……”长衫文士冷冷的接道:“区区一个玉杯,又能值多少银子。”

缓缓把高举木盘中的一盘佳看,放上木桌,垂手躬身的应道:“是客人有意要打碎玉杯了”

“不错,敞东主就爱听那种碎玉的声音……”青衫文士的声音,突转冷厉,道:“你!

却扫了敝东主的雅兴。”

“小的该死……”转身向外行去。

长衫文士突然出手,点向那伙计后背。

去势奇快,但却没有一点声息。

“大爷,他只是一个捧酒上菜的下人……”

一贝纤纤玉手,横里飞来,架住了长衫中年的右手。

直到此刻,那喝叫大爷的声音才传入耳际。

“好,好!洛阳居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一个侍酒的丫头,也有着如此的身手。”

长衫文士目光转动,发觉那架住右手的人,竟是桂花,右手一沉,五指上翻和拿桂花的右腕。

绿衣飘动,桂花闪退三尺,笑一笑,道:“大爷,诸位是来吃酒的。还是来打人的,我们都是侍应客人的酒女,那里禁得起大爷们的拳脚!”

长衫文士淡淡一笑,道:“说的好,好男不跟女斗,你找个男人来吧”

独居首位的中年豪客,看了那长衫人一眼,微微一笑,道:

“架既然打不成、那就摔两只玉杯给我听听吧!”

长衫文士应了一声,伸手抓起两只玉杯,摔在砖地上,响起两声脆呜。

那是上好白玉,雕工也很精细,碎裂的声音也十分说耳。

菊花的脸色一变,冷冷说道:“看起来,诸位不是来吃酒,而是诚心找麻烦了”

长衫文士道:“两位姑娘如果还不知趣,那就别怪在下连女人也要打了!”

“小女子是吃麦吃饭长大的,可不是被人吓大的……”菊花冷笑一声,道:“贵客真想打人,小妹就奉陪几招吧!”

“好!你小心了……”长衫文士右手一挥,拍了过去。

菊花竟不退避,右手翻腕横切,左手“双龙取珠”点向双民两手并用,一攻一守。

那高居首位的豪客,似是真的很喜欢看人打架,竟是看得全神贯注。

两个站在身后的中年健仆,也是瞪看双目,凝神观战。

长衫文士的身躯侧转,只是那么一转,不但避开了菊花的凌厉攻势,人也闪到了菊花身后,右手拍出,击中菊花的右后肩上。

掌中含力不重,打得菊花身不由己地向前冲出两步。

两个观战的中年健仆,暗暗点头。

这一掌没有伤到菊花,却激起了菊花的怒火,反身怒叱。飞扑而上,双掌交错,展开了迅如飘风的攻势。

长衫文士施展身法,以闪避为主,偶而还击一招。

那中年豪客双目盯着看着菊花的攻势。口中喃喃自语:“这一招颇像少林的罗汉拳!辰州言家门的‘破棺手’,鹰爪门的‘锁喉三爪’……”。

菊花连出奇招,中年豪客却低声的叫出由来。

中年文士仗着灵巧身法,连连避开了菊花十几次的攻势。却也被逼得有些慌乱起来。

原来,菊花这十几招的攻势,竟然用出了十几种路数全不同的武功,每一招都是各大门派中的杀手奇学。

中年文士在菊花凌厉攻势中,似是也打出了怒火,展开反但见掌指交错,招术转化之间,完全掌握了变化的先机。立刻阻遏了菊花的恶毒攻势。

桂花一皱眉头,道:“这位大爷,你四十多岁了吧!欺侮一个女孩子,也不觉着丢人吗”

余音还在舌尖上打转,人已飞身而上。

秋花双婢,展开了联手合击。

抱刀的青衣童子一皱眉,举步要动,却被那捧剑的童子以目光拦住。

那中年豪客和站在身后的两个中年从仆,六只眼睛,全瞪得圆圆的,看三人动手颇为神速,但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片冷肃。

长衫文士力敌秋花双手,虽未露出败象,但神情间一片冷厉。显是打的并不轻松。

忽然间房门呀然,一个黑袍人缓步而入。

脸上几条交错的纹路,使他看上去有着一股冷酷无情的味道,正是那位吩咐伙计带他们进入菊花厅的入。

“住手!”黑袍人冷冷喝了一声,秋花双婢,立刻飘身而退,齐齐躯身一札,道:“韩副总管。”

韩副总管,主管洛阳居饭庄部的首脑。

“你们退下去……”黑袍人低声说道。

菊花道:“这些人是诚心来找麻烦的,摔杆打人,全不讲理……”

“我知道,既是找麻烦的,闸不着你们费心了,下去休息吧!”韩副总管轻轻一挥右手。

秋花双婢不敢多留,躲身而退。

桂花似是心有未甘,人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说道:“这群人来路可疑,副总管不要放过他们。”

娇躯疾闪,消失不见。

“在下韩霸,诸位是……”放低了声音,接道:“大姐,两个丫头的武功如何”

中年文士点点头,道:“厉害,果然是艺业精湛,非同小可。

大姐,也几乎全力施为了……”

提高了声音,道:“我们要见洛阳居的总管。““和韩某说也是一样,如是韩某人作不了主。自会向总管请示。”

“不行,你不过一个区区的副总管,能作得几分主意,我们非见总管不可……”中年豪客改以很低的声音,接道:“乖乖,不得了啊!老叫化瞧她们用出了十几种的武功。都是中原各大门派的奇学,还有一部分,老叫化瞧不出来”

黑袍人道:“春、夏、秋、冬,四季花婢。似是一季强过一季,但秋花二婢,能和大姐交手数十招,倒也出了我的意料之外、看来冬梅那个丫头。更有些以测高深了。也许。她们也是派驻在洛阳居主力之一……”

长衫文士接道:“今日如是一击不中,只怕难以再有机会……”

黑袍人双目中神光一变,高声接道:“既然诸位非见总管不可,请在此地稍侯,在下这就派人去请,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如是诸位擅离此厅,那就不能怪韩某人失礼了。”

“兄弟,总管的武功如何”这一次用的本音,柔柔脆脆,竟是张四姑的声音。

“不会很差,大姐不可恋战,离此之后,请回风雪小馆,两日之内小弟定当赶往一晤。”是江枫的声音,本来嘛!江枫就是韩霸。

那张精巧绝伦的人皮面具,几道明显的交错纹路。把一个魅力四射的美男子,变得面目阴森。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室中,道:“韩副总管,什么人非要见本座不可”

那声音似是由很远的地方飘传过来。但声落人现,一个四十多岁,身着锦袍的大汉,已缓步行入菊花厅中。

韩霸疾退两步,转过身子,恭恭敬敬的抱拳一礼,道:“属下眼拙,瞧不出来人身份……”

锦袍人嗯了一声,右手微微一摆,韩霸立刻退到锦袍人的身侧,垂手而立,状极恭顺。

这和他日前在风雪小馆之中,纵论江湖大事的豪壮气势,完全判若两人。

张四姑看得有些想笑,暗道:“江兄弟啊!你也真是太委曲自己了。”

锦袍人的两道眼神在几人脸上很仔细的瞧了一阵,道:“嗯!

诸位都没有带面具……”

站在一侧的江枫听得心头一震,忖道:“我每天戴着面具和他见面,不知他是否早已瞧了出来”

“你还能瞧出些什么……”中年豪客神情冷冷问道。

锦袍人一皱眉头,道:“诸位都面生的很”

需知张四姑的易容手法,妙在颜色调合,着手处在改变一个人的神韵,淡淡几笔,画龙点睛,使一个人形貌完全改观。

“说吧!你指名要见本总管,有什么事”

锦袍人瞧不出来人身份,改变了话题,单刀直入,逼问原因

中年豪客微微一笑,付道:“张四姑的易容手法,果然妙绝江湖,独步武林,当之无愧,连魔眼邓飞也瞧不出一点破绽。”

口中却冷冷说道:“在下想和总管谈笔交易”

“交易……”邓飞呵呵一声,道:“好!好!只要交易有价值,邓某人绝不会让诸位失望,说说看,什么交易”

中年豪客略一沉吟,道:“洛阳居中有一位青凤姑娘,总管能不能代他做主”

“洛阳居中的人,都在邓某的管辖之下……”突然住口,目光中闪动,看看四只放在那中年豪客身侧的描金箱子,接道:

“阁下可是想清青凤姑娘侍侯一段小曲码何不到洛阳楼去。那里有雅座……”

“嗯!差的远了……”中年豪客说:“在下是想把人带走!”

“带走……”邓飞似是听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仰于打个哈哈,接道:“洛阳居开张以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新鲜!

新鲜!”

“总管可能误解了敝东主的意思……”改扮长衫文士的张四姑说:“这是交易,要双方同意,我们不是掳人,是买人。”语音厚重,完全男子的声音。

“噢!……”邓飞点点头,道:“青凤姑娘一天能替洛阳居赚上三千两银子,诸位买得起吗”

韩霸低声道:“这些人一派胡言,我去召集镖手,把他们圈起来……““他们走不了的……”邓飞微笑道。

张四姑目光转动,果然发觉了菊花厅外,人影闪动,想来。

那些就是专以对付入侵敌人的镖手了,不知这专做保镖的人,武功是否要高明一些

那中年豪客眼看形成僵局、冷笑一声、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总管就算不愿交易,也不用强把我们留在洛阳居吧”

老叫化改扮的中年豪客,目睹了秋花二婢的武功,虽然心中十分惊奇,但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怕之处,大不了放手一搏,冲出洛阳居,应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自魔眼邓飞现身之后,钱缺的心中有了很大的变化。

他了解邓飞的为人,也知道池一身武功,高过目己很多。

尤其是那双魔眼,有过目不忘之能,不论是什么武功绝执只要他看过一次,就能记在心中,寻思破解之法。

三十年前,钱缺和邓飞动过手,老叫化以“棒打哮天犬”击败邓飞。

但半个月后,邓飞找上门来,钱缺被逼得步步败退,只好再用“棒打哮天犬”一记绝招,却不料反受所制。

老叫化记忆深刻,以后就再未见过魔眼邓飞,好像邓飞突然间在江湖中消失了,想不到邓飞重现江湖,竟然是洛阳居中的总管。

往事像烙印一般,深植钱缺的心中,也使得这位风尘义侠。

生出了极大的惊骇。气势上大为减弱。

但闻邓飞笑道:“当然,当然,者位如是诚心交易而来,虽然有点冒失,但洛阳居是接待八方行旅的地方,我们绝不会得罪客人,但如诸位是诚心砸场子的,那就又当别论了。”

张四姑打量过厅外形势,目光又转注到邓飞的脸上,冷笑一声,道:“听总管的口气,似是心有所疑了。”

“不错,邓某人正在等待诸位表现出交易的诚意,……”

张四姑双目盯注在邓飞身上瞧看,似是要看清楚他身上每一个具有特色的地方,口中却淡淡的说道:“总管要我们如何表现诚意”

“邓某想先看看诸位准备甩什么东西购买青凤……”

“这要你总管开个价了”张四姑说:“满天要价,就地还钱。

不过,咱们带来了相当多的一笔财富,也有诚意作成生意。”

邓飞回顾了韩霸一眼,道:“去请王副总管来。”

韩霸低声道:“总管,不是真的准备把青风姑娘卖给他们吧

青凤姑娘可是一株摇钱树啊!……”

王副总管是主管洛阳楼和赌台的人,也是青凤的顶头上司。

“如若价钱合适,青凤姑娘又何尝不可以卖了呢”

“这个……”韩霸犹豫了一下,转身而去。

老叫化心中明白,魔眼邓飞正在不着痕迹的集中实力,那位王副总管,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是和邓飞一样早年息隐的凶人还是他们训练出来的新秀。但不论如何一定是一位很难缠的人物

但见张四姑毫无警觉,心中暗暗叫苦。

局势变化成如此一个形态。完全出了老叫化意料之外,魔眼邓飞的出现。最使钱缺吃惊。

张四姑拖延时间,不作决定,也使老叫化头疼不己。

不过,最意外的还是正值重要关口,韩霸却被邓飞遣派离老实说,钱缺并不太清楚江枫武功如何

但他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江枫能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现在。化名韩霸的江枫也走了。

老叫化感受到的压力。又增加了不少

张四姑目睹江枫离去,也有些茫燃的感觉,不知该如何处理目前这个混淆不清的场面。

两个中年健仆.是胡萍、段九改扮,这些人都有着丰富的江湖阅历,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却很少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的绝境。一旦计划在进行中有些变化,部有着一分惶惑不安。

最为沉着的倒是那两个捧剑、抱刀的童子,他旧神情壮肃,内心中也充满着跃跃欲试的斗志,形诸于外的是一各大无畏的凛然气势。

双方暂时形成了一种沉默的对峙。

但事实上却是邓飞掌握了一切主动,他要韩霸去请王副总管,也可能是去调集更多的人手来,胆又能把目下敌寡我众的现场形势,给冻结住,等待变化。

老叫化突然想到了江枫说过,中原武林中传承法则,把充满着寸华。朝气的少年子弟、压缩成方方正正的小大人,遇上了非常的变况,竟不知振起应变……。

现在。岂不就是这种局面。我们来洛阳居本有所为、怎会被邓飞拿话套住,主动地出击,却变成了被动的被困,让人家有充分的时间布置,中原武林中各大门派。大概都有这个毛病。

老叫化独来独往,没有什么门规束缚,竟然也会犯了这种错误,看起来江湖上这些长久以来的传统。已形成某种自然的约束,坐失机宜,授敌以可乘之机……。

念转至此,冷汗浃背,大喝一声,道:“打开箱子。”

喝声如醍醐灌顶,使得呆呆站立。心存惶惑的胡萍、段九,都为之精神一振,两人踏前一步,伸手打开了四只描金箱子的箱盖。

刹时间,宝光耀目,满室生辉。

敢情,那四只箱子中装的都是黄金、珠宝。

自古以来,黄金珠宝,都是最动人心之物,当真是耀眼生花,目为之夺。

邓飞也为那金光、宝华引的微微一怔。

只可惜,不容他看的仔细,那打开的箱盖已合了上去。

“这就是我们的诚意……”长衫文士也恢复了清明。冷静缓缓说道:“大总管是否能作个决定呢”

“这个……这个……”

邓飞的主动顿失,一时间,竟下知如何回答。

他已为那黄金、珠宝心动,但又不能真的卖了青凤。

“大总管……”长衫文士说:“你慢慢的考虑吧!我们明天再来讨取回音,财已露白,实不便在此久留了。”

邓飞急道:“什么你们要走啊!”

“不错……”中年豪客接口道:“我们可以给你大总管三天的时间,能卖青凤,立刻入货两讫,不能卖,也算交个朋友,告辞了!”当先举步向前行去。

两个中年健仆,挑起了四个木箱,紧随身后。

捧剑、抱刀的两个青衣童子,抢在中年豪客之前开道。

“慢一些……”邓飞一横身,拦在门曰。

“大总管……”长衫文士笑道:“该不是想留下四箱黄金、珠宝吧!”

“那怎么会……”邓飞道:“洛阳居是长安城中的名店。”

“我想也是……”长衫文士说:“如果因为这四箱黄金、珠宝引起什么误会,只怕对贵店的声誉,是一次致命的打击了,何况,我们东主迷恋青凤至深,明天,我就来听大总管的回音。”

侧身而过,步出了菊花厅。

邓飞一时间,想不出如何才是最完美的处置,呆呆望着一行人快步离去。

双方交谈的声音很大,尤其是那长衫文士的声音,连附近的客人,都听得清楚,不少人跑到门外观望,围守在菊花厅外的镖手、侍役,更是听得清楚,大总管既然没有下令阻拦,自是不便出手。

何况,别人带了大批黄金、珠宝,确实存心交易而来,虽然,交易对象是名满长安的歌姬青凤,有些匪夷所思,但却是公平商谈……。

韩霸带着王副总管赶到菊花厅时,那中年豪客已带着从人去远,离开了洛阳届。

“这些人来路不明……”韩霸说:“总管放他们离去,当真是便宜他们了”

“不能坏了洛阳居的名声……”邓飞说:“他们带了满满的四箱黄金、珠宝,来买青凤……”

“那就更不能放走他们了。”王副总管道:“四箱黄金珠宝。

价值至少百万两银子以上,如能留下它,岂不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邓飞脸色一变,似想发作,但却强自忍了下去,道:“王副总管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平自无故的把客人的财物抢过来了”

“他们大闹菊花厅,强买青凤,是诚心诚意来找麻烦的……”王副总管说:“留下他们的黄金、珠宝,济我们之需要,任凭取财,何愧之有”

“人呢……”韩霸口气一转,道:“他们绝不会甘心的放弃那笔庞大的财富”

“杀!死无对证,那批财富,就没人知其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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