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好事多磨二小结连理(1/2)
丁岚大声接口道:“原来徐兄目的是在无名氏”
徐冈道:“那也不是,区区目的只在美艳夫人……”
美艳夫人嫣然一笑,道:“你想把我怎样”
徐冈从开始到现在神色始终没有变过,只是间或淡淡一笑,令人莫测高深。他定睛望住美艳夫人,道:“我要用平生所学,迫你出家为尼!”
这话大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不禁都为之一怔。
美艳夫人怔了一下,心想:“我平生天下,无不如意,今日忽然发觉美色媚力比不上从前,大是心灰意冷,真的动了出家为尼的逃避现实之念。这人恰在这时提出这话,真是巧合不过!”
十二金钱怒声道:“胡说,夫人享尽天下富贵,来日方长,焉能出家为尼”
徐冈道:“她正是已经享尽人间风流富贵,才能看得破虚幻荣华!”
美艳夫人心中又是一动,忖道:“这话真有道理,我即使再活一百年,谅也不过如此。何况容颜瞬即凋零,青春已难久驻,我莫若趁红颜尚在,艳色倾世之时,急流勇退”
她涌起千万重心事,一方面仍然恋恋难舍,另一方面又想及早逃避。众人见她沉吟不语,已非昔时慧思潮涌,妙语泉生的光景,都大是惊讶。
苦行禅师诵声佛号,道:“善哉,善哉,徐擅越功德元量,但这种舍身向道,持戒出家之事,只闻应以度化之法,从未听过可以强迫的!”
神指丁岚接口道:“是啊,哪有强迫人家出家为尼之理,徐兄武功虽是高强,却未必就赢得我们联手之势!”
徐冈微微一笑,道:“区区抵挡得住诸位联手围攻与否,暂且不论,但诸位单独出手的话,定是有死元生之局。区区设下这道铁栏,正是避免诸位一拥而上之意。”
他神色一冷,眼中陡然射出森冷光芒,有如两道电光,缓缓在众人面上扫去,目光所到之处,众人都不得不移眼避开。
只听他肃然道:“诸位论武功若是单打独斗,决难赢得区区,若是有哪一位肯为了美艳夫人当场自刎,区区这就恭送夫人及余人出去,永不再提出家之事!”
众人心中都大是惊诧,做声不得,这其中罗门居士和十二金钱二人,最近时时与美艳夫人接触,心中早已降服在她美色之下,但到底因缘尚浅,不足以谈到为她自刎。剩下便是苦行禅师,楚南官和神指丁岚,这三人都是美艳夫人裙下忠臣,可是楚南宫适才己被美艳夫人伤透了心,神指丁岚业已娶得夏雪为妻,心有牵挂。苦行禅师一则身为佛门弟子,自付不该做出阻止别人出家之事,二则他也想到若是一死之后,纵然美艳夫人不用出家,与他已死之人又有何相干
是以没有一人出声,过了好一会儿,徐冈冷笑道:“可见得大家都只为了一己私欲,才肯附逐在夫人裙下,竟没有一个是真心挚爱,舍己为你之士!”
美艳夫人心中一阵黯然,默默凝睐。徐冈又道:“你的艳色纵是能够倾倒天下英雄,但若然没有一个真心为你之士,又有何值得夸耀之处”
楚南宫替她感到一阵难堪,他本是天性刚烈侠义之人,这时单只为了帮美艳夫人挽回一点颜面,便即冲口厉声道:“照你这样说来,寻常女子也有殉情之人,然则夫人竟比不上寻常女子了”说到此处,美艳夫人不觉感激地望住他。
楚南宫瞥见她的神色,更加激起满腔豪情,慨然道:“楚某这就死在此地,好教你这井底之蛙得知夫人非是寻常中帼可比!”
苦行禅师朗笑一声,善目圆睁,陡然恢复了昔年尚未出家以前的雄威气度,接口道:“楚兄真是铁锑钵的英雄豪杰,兄弟不才,也欲附随骤尾,陪楚兄一死!”
徐冈大感意外地皱起双眉,望住这二人,他还不大明白这等江湖豪杰之士,只要触发了心中豪情,当真可以抛头颅,洒热血,毫不顾惜,还道他们未必就会动手自刎,兀自静视其变。
楚南宫,苦行禅师二人相视一笑,楚南宫道:“想不到宋兄出家多年,仍然不脱原来英雄本色!兄弟此赴黄泉,有宋兄为伴,大感荣幸!”
苦行掸师拍一拍秃头,大笑道:“楚兄好说了,我宋人雄遁人佛门多载,原意想托庇佛力,抛却心中情影,哪知今日仍然为她而死,当真是生死有命,半点也不由人,楚兄准备好了没有”
他骄指指住楚南宫胸前大穴,蓄势待发,楚南宫也自运功掌上,缓缓提起。
徐冈这时才看出这两人竟不是空口说白话,心头一震,欲待阻止,却已无计可施。
无名氏冷淡地站在一边,看来是决计不会出手阻止,而叶谋,丁岚二人也没有出手阻止之意,罗门居士身在铁栏之外,更元从出手。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美艳夫人突然冷冷道:“住手,谁要你们死的”
她的话声冷峻异常,一听而知乃是出自真心。楚南宫,苦行禅师两人不觉一怔,都煞住势子,楚南宫惨然回头道:“你说什么”苦行禅师道:“我们为你而死,还有什么不对”
美艳夫人冷冷道:“当然不对,你们只是怜悯我的窘境,激出侠义豪情。但我岂会接受这种施舍”
那两人固然大大一怔,其余诸人也莫不诧愕相顾,可是人人都感到她说得有理,若然他们不是甘愿为她舍身弃命,只是激于侠义之心,虽然同是一死,却又大不相同。
徐冈仰天冷笑道:“你也承认无人当真是为爱你而死,那就算你输了!”
美艳夫人黯然道:“不错,我输了!唉,我虽能迷惑天下之士,又有何用”
徐冈冷笑道:“这话九须斟酌,若然你有本事使我在你裙下低头,你还是赢了。不然的话,你便须出家为尼……”
美艳夫人激起好胜之心,瞟视他一眼,道:“这话可是当真”
徐冈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然是真的!”
叶葆厉声道:“姓徐的你设下这个圈套,千方百计要夫人出家为尼,是何用意”
徐冈道:“区区一则本悲天恫人之心,收拾这个人间祸水。二则我想借她之力,试验我自己的道行!”
美艳夫人媚声笑道:“好极了,我也想瞧瞧你有多大道行!可是现在就试”
徐冈摇头道:“等一等!我还须领教过无名氏的帝疆绝艺,才和你到另一处适当地点举行!”
他举手在墙上一拍,那道铁栏自动升起,众人恢复自由,都涌出来。
无名氏在最后面,他不知听到那徐冈的话没有,神情淡漠,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徐冈走到无名氏面前,众人自然而然退开。当下只剩下他们成为对峙之势。徐冈道:“无名氏,不管你心中愿意与否,也得施展你平生绝艺,与我相搏一场!”
无名氏淡淡道:“为什么”
徐冈面色一沉,肃然道:“第一是凌玉姬的终身归属,决于此战!”
无名氏听到此言,突然虎目一睁,寒光四射。徐冈见他发威之态,欣然一笑,道:“敢情单是为了她之故,你就愿意动手,那便不须多说了!”无名氏寒光渐敛,淡淡道:“你猜错了,我已不愿为她动手!”
此语一出,所有的人无不大感讶异,尤以徐冈为甚,他瞠目道:“这话怎说”无名氏没有理他,美艳夫人接口道:“他和玉姬之间好像闹别扭。玉姬现下身在何处她为何会到此地来”
无名氏面上淡漠之色忽然消失,定睛望住徐冈,显然他心中也急于得知凌玉姬何故悄然抵此之故。
徐冈微微一笑,道:“那一日区区参与北关坪盛会,得睹无名氏身手,颇觉技痒,便动了约他一斗之意。当即略施小计,以凌玉姬令尊下落为饵,诱她自行来此。”
无名氏皱眉道:“玉姬的老太爷已经去世,我早就应告诉她。”
美艳夫人娇躯一震,含愁凝涕,缓缓道:“这话可是当真”
无名氏道:“自然是当真的,我亲手埋葬他老人家遗体,在此之前,还承蒙他老人家传以内功心法/他当时虽然不曾问明那位高大老人就是凌波父,但后来种种迹象显示,都证明那位老人必是凌波父无疑,是以他便没有说出细节。
美艳夫人微微颤抖,玉容变色,极是惨淡幽怨。众人见了心中都恻然不忍,可是谁也没有法子安慰她。她幽幽叹一口气,栅栅向殿外走去。
苦行禅师叫道:“夫人上哪儿去”她头也不回,低低道:“我到外面站一会儿广声音甚是凄楚哀怨。
楚南宫接口道:“夫人到外头去有什么事”美艳夫人道:“我要细细想一件事!”
无名氏一看不对,大声道:“夫人且慢悲伤,哪位老人家是不是凌老伯,我可不敢确定!”
美艳夫人这一回停住脚步,但仍然没有转回身子,默思片刻,自言自语道:“一定是他,不然的话,这次庐州之会,他那么高做好强之人,那肯躲在一角,任得其余三强扬耀天下英雄之前他一定是死了广当下移步出去。
罗门居士。叶葆,丁岚。楚南宫,苦行禅师等五人都跟她走去,但大伙儿在殿门口便停住脚步,这样一方面可以见到美艳夫人的动静,另一方面又可看到无名氏这一边的情形。
徐冈道:“凌老前辈不幸仙逝,回想风仪,使人不胜感伤!”
无名氏似乎渐渐恢复生机活力,深沉地望住对方,缓缓道:“你到底怎生使玉姬来此”徐冈道:“你我动过手之后,教她自己告诉你。我但白告诉你,今日之战,乃是你踏人帝疆之前最严重的考验,若是过不了我这一关,那就别想与帝疆几位老前辈争雄!”
无名氏根本不理会他后面的说话,道:“玉姬竟是自愿到此,好诱我们追来的是不是”
徐冈道:“你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怎的如此吩叨!你不会等打完之后亲自问她”
无名氏似是被他激起满腔豪情,朗笑一声,慨然道:“徐兄说得好,就请徐兄指教!”
当下两人蓄势运力,伺机出手。殿门口的五名武林高手都被无名氏笑声引得转头向这边注视。
无名氏洒落地跨前两步,左手一引,右手疾扫而出。这一招“横扫千里”正是凌波父十二散手中最具威力的三招之一,出手纯采攻势,凌厉元匹。
却见徐冈右手一引,左手迅快扫拍出来,使的招数竟和无名氏一模一样,只是左右手对调位置。但这么一来双方扫拍出来的手掌。便恰好迎个正着。最妙的是无名氏招数才发之际,徐冈似是深诸这一招手法,只看他左手那么一抬,立刻发招,是以两人招数几乎是同时发出。
两人掌势快如流星,眨眼相接,“膨”地一响,双方硬拼了一掌,齐齐震退大半步。
徐冈面上微微变色,道:“好深厚的功力,再换一掌看看!”
语声中右手划个圈子,左手也划个召子,迫出两股极是沉雄潜力疾袭无名氏。
无名氏掌势一拨,化开这两股内力,却见敌人没有接续出手攻到,不觉一怔。但随即醒悟,心想:“这人原来懂得凌家十二散手,这一招乃是“风起云涌”之式,他没有劈出底下连环掌势,分明是待我同时施展这一招,较量内功掌力……”
当即喝一声“好”字,左手划圈,右手划圈,他左手才动之际,徐冈也自重复施为,但却是右手先发,左手在后。这一来双方左右手恰好对正,掌力对冲,激得满殿风翻翘转,果然大有风起云涌之势。
两人划圈发出的掌力都各不相让,底下接着便连环猛劈,近身攻敌。
只听“膨膨膨”一连响了四下,微微一停,接着又连响四下。
殿门诸人见到两人窿战之势激烈无比,尤其是这刻连换八掌,掌掌接实,但都未分高下。看来这两人在功力修为上正是棋逢敌手,还有一番剧斗。当下都不知不觉暗暗替无名氏担心,生怕他一招不敌,不但英名折坠,甚且连娇妻也将不保。
这时无名氏恰恰跃开数步,似有怯战之意。楚南宫放声叫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杀呀!”
他声音雄壮,语意尤为激烈。旁边数人听了都不禁势血沸腾,但觉区区一身安危生死,都元足轻重。无名氏朗声应道:“楚兄说得好,看招。”一掌疾拍出去,风声凌厉震耳,显然己是尽力放手猛攻。
徐冈也自朗声长笑,出掌迅攻。两掌相交,“唆”的一声,各各震退六七步之多。
这一招又是十二散手中的“逝水如斯”之式,两人使的竟又是一模一样。无名氏心中一动,乍退又进,源源使出十二散手,揉合修罗七诀,只见他掌影翻飞,潜力山涌,攻势凶猛元传。
徐冈初时跟他用了两招十二散手的招数。但是无名氏连接施为,力求变化,他便没有照样施展下去。单只反复用出十二散手的中“天马行空”、“逝水如斯”、“红窗日永”这三招应付。这三招在他手中用出来,威力奇大,回环贯通,变化极是精奥。居然抵挡得住无名氏的整套凌家手法。
不久工夫,己激斗了二十余招。无名氏手法一变,使出后来学得的达摩心法,拳劈掌扫,又是另一番气象。
徐冈的三招手法已抵挡不住,忽地一变,连点三指,指风寻暇抵隙,从无名氏拳风中攻人,立时瓦解他的攻势。
他这几手指法回环施展,威力无穷,无名氏和他激斗了二十余招,才又渐渐占到上风。
徐冈手法又陡然一变,威猛无侍地连环劈出数掌,底下眨眼间踢出几脚,登时又将无名氏迫退。
无名氏长啸一声,手法大开大合,忽而施展达摩心法,忽而用出十二散手,拼了二十余招之多,便又摸熟对方拳路脚法,渐渐抢得主动之势。
门口站着的五人此时齐齐喝彩为无名氏助威,这座鬼气阴森的山谷顿时泛起一片震耳杀声。
两人又激斗了二十余招,徐冈越见不支,忽然手法一变,双手齐出快逾闪电不知如何已抓住无名氏双手脉门。无名氏心头一震,已感到对方指上内力袭人脉穴之内。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趁着这一刹那间四肢尚能移动,底下伸出一脚勾住徐冈后脚跟,同时上身向前猛力撞去。
这一招纵是查遍天下各派武术经典也难找到,徐冈想不到他不但不用力挣脱,反而向前猛撞,首先是双手劲道用不上,无法扣紧敌人脉穴,其次是胸口被他肩膀撞个正着,下面脚步不能退开,登时咕咯一声跌倒地上。
无名氏趁他跌倒之势缩起一膝,撞向徐冈肚子,徐冈心知若是被他这一膝撞中,当场便得吐血,只好借势一抛,无名氏登时从他头顶处抛过,膝头险险撞在徐冈面门。
两人身子一着地,立时纵起。无名氏道:“原来是帝疆四绝昔年在大离岛的传人!”
徐冈微微一怔,道:“你真是见闻广博,佩服佩服,还要请教你这一招叫什么名堂”
无名氏道:“没有名堂,在下学过两种武学根本要诀,刚才危急之中,不知不觉就这般出手了!”
徐冈叹一口气,道:“你已经能自创奇招,我万万不及,可随我进去把凌姑娘带回!”
无名氏怔一下,缓缓跟他走去。徐冈当先向后殿走去,在另一边的墙角推开一道门户。
殿后便是一座院子,无名氏走人院中,忽然停住脚步。徐冈诧异回顾,道:“你不必怀疑,徐某决无设计暗算之意!”
无名氏摇摇头,道:“我不想见她!”徐冈道:“什么那么你为何到此”无名氏道:“那时候我心中正在想许多问题,没有留意,被他们拉了上路
徐冈道:“你在未出发之前,已有不想见她之意了,是也不是”
无名氏点点头,面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殿外忽然传来喧哗之声,徐冈提气纵人殿中,放眼望去,只见罗门居士等五人围立在殿中,在他们当中,挺立着一个窈窕身影。
从衣饰上一望而知挺立众人当中的便是美艳夫人,徐冈走过去,只见美艳夫人头上的云鬓雾鬓,已经不见,露出一颗光秃秃的头颅,竟不知她是用什么物事削去这三千青丝
徐冈大是讶疑,道:“夫人尚未完全败于在下之手,何故变成这般模样”
楚南宫洪声喝道:“都是你这厮出的主意!打!”一拳迎面劈到,左拳发,右拳接着劈出。眨眼间连击数拳,前后拳力汇聚成不能抵御的狂潮怒涛,冲得徐冈立足不住,连退数步。
楚南宫的连环铁拳乃是武林一绝,威不可当。以徐冈这等深厚功力之士,也不能不让过他的凶猛锋头。”
一侧的十二金钱探手取三枚金钱,厉声道:“姓徐的且尝一尝叶某的金钱滋味!”
他的金钱缥还未出手,苦行禅师和神指丁岚已经双双扑上,夹攻徐冈。这两人都是爵榜上登名的高手,一齐出手,威势极是惊人。
徐向忽指忽掌,忽拳忽脚,抵挡住三人围攻之势,圈子缩得极小,原来他不怕这三人夹攻,却甚是忌惮十二金钱叶藻的暗器,故此纯采守势,好让圈攻之人替自己封住金钱缥来路。
四人完全施展近身肉搏的险恶招数,打得激烈异常。美艳夫人连连苦笑,叫了几声,但那三人完全不理,拼命猛攻徐冈。她一手拉住罗门居士,走到叶傈身边,道:“徐冈是奉了神尼伽因大师之命,迫我出家!”
罗门居士和叶不禁一怔,叶道:“是她老人家的意思”
美艳夫人点点头,道:“恩师刚才就在外面替我剃度,这话只望你们两位相信!!”
罗门居士道:“神尼何故迫你出家”
美艳夫人道:“她没有迫我,是我自己愿意!”
叶道:“就算是你自己愿意,她老人家怎肯收你在门下”
美艳夫人摇摇头,道:“内情两位日后或会知晓,眼下但望两位出手分开他们!!”
罗门居士沉声道:“夫人所云虽然必有道理,但在下心中实感难过,能够抑制住自己不出手助战,已经不易,夫人最好不要迫我!”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无名氏忽然奔了人来,道:“他们何故动手”
叶道:“无名氏来得正好,请看美艳夫人目下是何情状”
无名氏转眼一看,惊讶地睁大双眼,旋即长长透一口气,道:“她当了尼姑,也是好事!”
叶皱眉道:“无名兄须当记住夫人乃是你未来岳母身份,这话岂可随便说的”
无名氏微微一怔,忖道:“是啊!我纵是不娶玉姬为妻,也不该如此说法。”耳中只听叶谋的声音道:“无名兄快上前出手,击毙姓徐那厮广他听了理都不理,凝眸寻思道:“但我为何一见夫人已出家为尼之时,便好像如释重负,心中大感舒畅”
那边厢徐冈大奋神威,忽地双手疾出,分别抓住丁岚和苦行禅师手腕脉门,轻轻一拉,遮在身前,楚南宫铁拳击到,一见情势剧变,大喝一声,陡地煞住拳势。
徐冈牢牢抓住两人脉门大声道:“夫人还未败在区区手下,何故如此”
美艳夫人低眉合十道:“我已看破世情,大彻大悟,若是败在徐施主手下,被迫披剃,便不是真心出家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觉得大有道理,徐冈放开苦行禅师和丁岚两人,道:“她自家看破世情,可与区区无干。”两人果然不再动手,迷惑地望住美艳夫人。
静寂中只听一阵细碎步声从后面奔出来,众人回头望时,原来是突然失踪的凌玉姬。
她一直奔过来,扑到美艳夫人身上,悲声道:“妈,妈,你怎么啦”
美艳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妈有今日的下场,已经十分万幸!我能托庇佛祖座下,你该欢喜才对!!”
众人细细体味这话,觉得甚有道理,要知美艳夫人目下虽是艳色尚存,但任是绝世红颜,也总有老去的一日,那时节她势必要被昔日裙下之臣杀死。
凌玉姬泣不成声,她这次忽然失踪,虽然不知内情,只是遵从神尼伽因大师指点行事,但仍然认为母亲此一变故,完全因自己而起,是以心中又是侮疚,又是悲伤,其实她何尝不晓得美艳夫人出家为尼,乃是最圆满的解决之法。
无名氏见到凌玉姬出现,便悄悄走出殿外,心中想道:“她为了躲避与我成亲,所以暗暗逃去,其实她只须说个不字,我岂会勉强她嫁我”
他心中尽是悲伤自怜之情,虽然已奔人黑暗之中,但仍然感觉到背后有千百双眼睛嘲笑地望住他,不禁大叫一声,放步疾奔出谷。
黑暗中也不知东南西北,信步疾走,奔到天亮,竟是处身在一片景色清幽的山麓上。这一夜狂奔消耗了不少体力,但心中痛苦仍然甩不掉。几日来深藏心底的愁闷忧疑忽然都涌上心头,不禁掩面放声大哭。
他此时内功深厚,非同小可。这一哭发自深心,宣泄心中无限悲痛,哭声从丹田中发出,响震数里,附近的树木受到震撼,树叶纷纷掉落。
哭了多时,泪干声嘶,附近的树林也都光秃秃一片,他倒在草坡上,昏昏沉沉僵卧不动。
太阳升而复沉,不觉两昼夜过去。他突然感到口中干渴,忽地一阵山泉之声传人耳中,当下不知不觉起身举步向泉声之处行去。原来这两昼夜当中,他悲伤过度,一直昏昏沉沉,这阵泉声根本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绕过一处山场,只见崖边一道水泉泻落涧中,他正要走过去,忽然一阵语声随风传来,虽是远在六七丈外发出,但他耳聪超人,听得清清楚楚。转眼望去,一排繁密花树隔住视线。
只听那阵语声道:“你已经在此地站了两日两夜啦,唉,还是随我回去吧!男女之情,哪里值得这般磨折自己”
无名氏初时根本没有意思听,但这几句话偏偏听得甚是清楚明白,陡然心头一震,忖道:“是呀,男女之情算得什么何须如此磨折自己”
他一旦动了心,便凝神倾听另外那人如何回答,只因那阵语声是个女性口音,是以他推想被劝之人,必定也是个女子。
他一方面泛起对女性嫌厌之心,一方面又转念推测那女子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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