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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多情天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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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温容色一肃,道:“难道误闯贵房之罪,便至于死么”

金嬷冷笑一声,侧顾道:“银嬷,这厮算不算狂妄之辈,自寻死路”

银嬷道:“你何必多费唇舌,我想来想去,江湖上可没有名叫彭道这一号人物!”

史思温心中好笑,敢情她把“贫道”二字,误为他自称姓彭名道,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下也不说破,装不知道,抱拳道:“本来只是一点小事,假如两位不再深究,就此告退!”

金嬷冷瞅着他,神态骄狂,生似看准了史思温无法退出房门之外。

正在这弩张剑拔的刹那间,内房蓦又传出一声娇咳,跟着清晰地道:“真讨厌,金嬷你年纪大了,嘴也碎了……”

史思温一直都不动气,但听了此言,却勃然发怒,心想这谈话声音好生柔媚动人,但心肠之狠毒,已在这两句漠视人命的话中表露无遗。自己只道是天下女人心肠最毒最硬的,只有玄阴教主鬼母冷纲一人,谁知还有堪与媲美的女子。莫说此女不是鬼母,就算是她,也敢斗上一斗。

要知史思温出自剑神石轩中门下,天生侠义心肠,假如对方仅是气量狭窄,侮辱他个人,倒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此刻想到这些女人们竟是杀人如同儿戏,别说在碰见他以前,就算将来,保不定多少人会这样不明不白地丧生。他一念及此,便不肯轻轻罢休。

金嬷晒道:“好乖啊,当真不敢逃走,等着瞧瞧你的造化吧!”

话一说完,伸手便抓,五指却弯曲不直,出手不徐不疾,蓄势蕴力。

史思温向后一退,神速异常,心想这老妪出手不俗,倒要瞧瞧她下面还有什么绝活。

金嬷脚下分毫不移,但这时就算伸直手臂,也彀不着对方。却见她五指倏地一弹,数缕指风,劈射出去。

史思温哼了一声,暗中运气护住胸前要穴,任得她指风射中。

金嬷口中本想喝声“倒下”,但指风一触对方胸膛,徒觉一阵潜力反弹回来,大吃一惊,冲到口边的话立时改变,道:“好家伙,真有两手呢……”

银嬷一直大咧咧端坐椅上,这时见金嬷隔空点穴竟然无功,面色一沉,其寒如水。疾然纵出去,宛如轻絮飞绵般落在房门当中,挡住史思温退路。

这种隔空点穴的功夫,乃是内家极高手法,以金嬷适才五指弹射出的暗劲,武林中敢硬当的,寥寥无几,此所以两个老妪都矍然动容,尽除轻视之念。

金嬷欺近一步,两手齐出,左爪右掌,各成家数,辛辣得异乎寻常。

史思温见她右掌乃是玄阴十三势中的阴毒奥妙手法,不禁噫了一声,侧身先让开对方左爪,同时之间,一掌竖所出去,乃是“天玄秘篆”中所载天山派掌法“破天风”之式,掌锋专找敌人指掌之间和掌腕之间。

金嬷口中道:“是天山派的……”掌势已变,改劈击为擒拿,玄妙神速之极。忽见对方掌势竟然变得更快,五指箕张,也改为擒拿手法,好像已算准了自己出手部位,疾迎上来。心中一震,对方五指宛如钢爪般扣紧了脉门。

银嬷在史思温身后看得清楚,赶快抢救,猛可一掌遥拍史思温背部大穴,手法奇重,相隔虽然尚有五六尺远,但谁也不敢运气硬挡。

史思温身形微旋,右手轻甩,金嬷整个人像草扎似的,轻飘飘擦过他身躯,奇快地向银嬷那股掌力撞去。银嬷大骇收掌,又怕金嬷穴道已闭,站不住脚,不敢闪开,“砰”地一响,两个老妪撞在一块。

史思温使了一招少林派的绝学“移花接木”,用得恰到好处。忍不住微微一笑,连回转头望她们一眼也不望,徐步走到内房帘子之前。

银嬷一眼瞥见,倏然一肘撞开金嬷,疾扑上来,身在空中已发出一掌。

史思温听风辨位,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抵住击来的潜力,口中朗声道:“误同贵房,该当何罪,请姑娘明示……”

银嬷这一掌已出了全力,房中风声激荡,谁知对方反手一掌,已完全抵住,连她的身形也迫住前进之势,落下地来。但跟着已急怒交集地喝道:“姓彭的你敢踏前一步,今日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史思温仍不回头,淡淡道:“天下事尽如你意的话,世人早就死光了。”

口中说得淡淡,心里却冒起一股好奇之念,只因一则这金银二嬷功力奇高,虽然及不上自己,但在武林中已属罕见高手。然而房中的女人,似乎身份更高,毕竟是什么人二则银嬷被自己一掌迫退,不但不思罢手,反而因自己要入内房而急怒交集。可见得房内之人,在这老妪心目中亵辱不得,然则她是谁

银嬷咬牙切齿,又要进扑,金嬷并无受伤,此时站定脚步,也作势欲扑。

蓦地房内那个娇柔的口音道:“你们不要阻拦他,让他进来!”

史思温立刻伸手掀帘,心想这女子一定长得极美无疑。

内房这块帘子入手软滑而轻,竟是绸质之类的质料,史思温踏人内房之后,眼角一瞥,只见房帘的这一面,绣着一片雪山冰峰,气魄雄奇。

房中异香氤氲,地上甚是柔软,原来铺了一层腥红色的地毡。

史思温初入房时,曾因房中奇异香味,熏得头脑微昏,故此闭住呼吸,但后来一动手,便忘了闭气。此刻鼻中乍然嗅到更浓的香味,心中一动,忙又闭住呼吸,并且运起少林失传已久的正宗达摩心法内功,仗着尚是童子之身,元阳极旺,刹那间便将体内不适之感除掉。

放目一瞥,房中珠络缨垂,桌椅绣床均另行铺着绣工精美的垫褥。

靠近后窗边,摆着一张太师椅,一个白衣女人端坐椅上,面上垂遮着一层薄纱,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眼睛鼻子嘴唇,却蒙蒙陇陇,不甚真切。故此没法估测出她的年纪来。

在她的膝上,蜷伏着一只浑身雪白、毛茸茸的肥猫。他一进房,这只白猫眼睛一开即闭,碧光微闪便隐。

太师椅的两旁,分站着四人,都是穿着白衣裳,身材一般高矮,也一样肥瘦。面上均蒙着轻纱,容貌如藏在雾中,飘渺朦胧。

除了这五个白衣女人和一只白猫之外,房中再没有别的人。但虽然都是女性,却浮动着一片冰冷的气氛。连桌上那只半尺高的金鼎内,袅袅升起的白烟,氤氲房中,也令人觉得一片寒冷。

她们一声不响,十只乌溜溜的眼睛,从面纱后面凝视着这个外貌老实的儒生。

史思温好生讶异,暗想这些白衣女人不知是什么来历这当中的一个如不是在高髻上插着一支碧玉雕成形如凤鸟,口中衔着明珠的珠凤玉钗,就和侍立旁边的四个白衣女毫无分别。

他忽然发觉当中的白衣女那对眼睛越来越显露得清楚,最后好像已把轻纱拨开似的,修眉凤目完全可以瞧得十分清楚。

他怔了一下,想道:“这个白衣女子有点古怪,我必须十分留神……”这一刹那间,他已完全忘掉身在客店之中,邻房躺着好友金瑞,与及强敌环伺之事。

隔了片刻,那白衣女的修眉凤日渐渐隐去,恢复当初隔着一层烟雾的光景。

她轻轻道:“你的定力极佳,必是名门高手,怪不得金嬷、银嬷收拾不了……”

史思温听她的话竟是夸赞自己,本待谦逊两句,但同时又因对方柔媚话声中透出的冰冷味道,弄得一切都变得不调和,因此没有做声。

“不过……”她沉吟一下,声调陡然变得极为寒冷,接着道,“氤氲在我房中的香气,乃是一种世上罕见的奇香,名为‘凤脑香’,再过片刻,你心中便完全失去主宰!”

史思温本来就觉得这种香味透着古怪,要知以他目下精修过达摩所传正宗内功心法的功力,即使是深山大泽中奇毒的瘴气,也难令他受害。但这房中的香气,只吸了几口,便觉得头脑昏沉,一似酒意半醺时光景。

这白衣女又郑重说出来,他可就不能不信,心想如是这样被人所制,辱及师门声誉,当真万分不值,目光扫过旁边侍立的四名白衣女,便冷笑讥嘲道:“原来如此,这些人恭谨听命于你,大概便因这凤脑香之故了……”

白衣女冷哼一声,道:“你想错了,当今宇内尚有两人不会受制于我的凤脑香,可是他们……哼……”

史思温心中极想说下去,但又知道出口问她,反而不行,便模棱地微晒。

白衣女见到对方微晒,在他的老实淳朴的面上,露出这么一个表情,委实猜不出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恼声道:“你可知那两人是谁一个是武当掌门金府真人,一个是少林方丈白云大师!”

史思温露出讶色,道:“但他们在真实武功方面,斗不过你”

白衣女不屑地哼了一声,膝上的白猫忽然蠕动一下,她立刻低头注视,并且伸手轻轻抚摸那猫背上极长的白毛,柔声道:“小乖乖,你被我们惊扰得不能安寝么”

史思温留意她的举动,却与常人无异,那只纤美皓白的左掌,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当中不知镶着一块什么宝贝,发出青蒙蒙一团光华。

他好几次想问她的姓名来历,后来一想,男女有别,不便启齿。加上对方形迹诡异,必定问不出结果。索性不问。

右边第一个白衣女忽然低声道:“雪姑真病了!”

当中的白衣女修眉一皱,抬目望着史思温,冷冷道:“你的运气不错,我的小乖乖忽然不舒服,要不然你已被它撕裂”

说时,把左掌中指那枚戒指转动一下,露在外面那块不知名的镶物转到掌心,青光隐没不见。

史思温登时又触动了侠义心肠,同时也看出她手上的戒指,定是发号施令,命令白猫伤人的信物。心想这些白衣女一个个诡邪奇异,心狠手毒,哪有什么的路数,和她们讲究规矩,简直多余。

当下缓步走去,逼近到那白衣女椅前,面上不露喜怒之色,问道:“姑娘是说这一头小小的畜生么凭它就能伤得了我”

说时,伸出右手,向那头白猫身上摸去。出手时看不出丝毫恶意,其实掌上已运足内家真力,只须摸在猫身,便可把那猫内脏震伤。

那白衣女被他的举动弄得愣了一下,方想这个老实儒生举动何以这般奇特。

旁边侍立的两个白衣女齐齐一扬素袖,轻飘飘地分向史思温左右腰间拂到,史思温心中一凛,认出她们这一下的家数。

他不但认出她们的家数,而且自己也极熟悉,先抢占机先,摹然双掌一分,恰到好处地拍在她们扬起来的素袖上,那两个白衣女子娇躯一晃,各各被震开半步。

她们五个白衣女子都是用轻纱罩面,隐藏住面上表情,史思温查察不出对方心意,便向左右顾盼一眼,微微笑道:“两位姑娘把玄阴十三势已练得人了化境,令人佩服……”

说时,又缓缓伸手,向当中那白衣女膝上肥猫摸去。

那白衣女的长眉和眼睛,突然又在轻纱之后显现出来,凤目中射出极为寒冷的光芒。都凝注在史思温面上,不看他的手势,但皓白纤掌却也同时缓缓地摩挲膝上之猫。

旁边侍立的四个白衣女子,一齐瞧着两人的手,只见史思温手掌欲落未落,五指极快地变换位置。那簪钗抱猫的白衣女摩挲猫身时,纤掌忽前忽后,竟是随着他的手指而进退,然而两个人的眼睛都不瞧看敌我手掌。

房中六个人都屏息静气,史思温面上仍然带着笑容,忽然间笑容一敛,忽然退了寻丈。低头一看,掌背上脉穴外面的皮肤上,有一道指甲尖戳过的痕迹。

那白衣女冷冷一笑,道:“你虽深谙玄阴门手法,但昔年木灵子非是纯阴之质,尚且能够称雄天下,可知玄阴门的武功,深不可测。你若不是见机得快,此刻早就横尸我椅前!不过纵然你能躲过‘鬼爪拘魂’之厄,但已中了我的凤脑香,最多再过两个时辰,凤脑香威力发作,那时须尝遍人间所有的痛苦滋味,然后……”

“住口”史思温摹然喝道,“世间上尽多贪生怕死之辈,但我却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况且你数次提及凤脑香如何厉害,可是直到如今,尚未有丝毫证据。不过我也不必相瞒,你的武功的确是我出道以来所遇过的最强之人,目下我尚有要事,差点忘了去办……”

白衣女冷哼一声,侧顾旁立女子道:“他说还有事办呢”其中一个白衣女子讥嘲地冷笑一声。史思温见她不听自己的话,自然不能自说自话地继续说下去,只好闭口,那簪钗抱猫的白衣女又道:“白梅,过去瞧瞧他是哪一派的人”

史思温此时已想起金瑞之事,厉声喝道:“且慢,我本来就看不惯你们的行径,此时有事暂别,终必要再找你们。若是出手拦阻,莫怪我出手无情!”

他一副老老实实的淳朴相貌,突然发威,反而令人惊心动魄。

那个名叫白梅的白衣女子,本来已上前两步,见他发威喝止,不觉停步。

簪钗抱猫的白衣女道:“你有什么事”

史思温本来不会说出来,但因对方口气生似疑他借故遁走似的,故此忍不住道:“告你也无妨,我的事就在此院中。”

“嗯,是院子最末那间上房中之事么”

“不错,房中住的两人,都是我的朋友,其中一位被人震成内伤,当时我先把他送来,直到现在我才能抽身回店,但对方却早就追蹑到此……”

“不行,白梅上去”

白梅素衣飘摆间,已跃到他面前,伸出纤美白净的手掌,当胸抓去。

史思温怒笑一声,一招“排山运掌”,掌势迎面劈去,潜力如山,立时激得满室风卷飚翻。

白梅见他掌力过强,略略后退,纤掌斜斜一带,发出一股阴柔劲力,把对方掌力带开一旁。

史思温微微一凛,斗然收回掌力,转身向房门纵去。眼角但见两边白影连闪,数股阴劲横袭上身。此时他若是逞强冲出去,势要吃对方阴劲袭上身来。他没有把握是否禁受得住,迫不得已忽然落地,猛可转身。虎躯一转之际,左手一招“卞庄刺虎”,右手一招“急流鼓掉”,把对方数股阴柔之劲全部抵住。

目光一闪,已看出乃是另外的三个白衣女抄截住去路。掌上正要加强力量,震退她们,谁知那三女一齐收回掌势,其中两个迅疾无伦地掀帘出房,余下的一个守住帘前,正面阻挡住出路。

史思温哈哈一笑,道:“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白梅姑娘你是奉命查出我武功家派的人,来来,看你怎生查法”

那簪钗抱猫的白衣女一直端坐太师椅上,史思温的雄浑掌力和精奇手法,她竟视若无睹,冷冷道:“小伙子狂妄自大,白梅你先用“黑牛犁田”开头连环五招对付他!”

史思温微微一怔,心想在“天玄秘篆”具载那玄阴十三势,这一招“黑牛犁田”本是起头的一招,只有三种变化。但她却明明说出是这一招的名称,可就不知所谓连环五招是怎么一回事

白梅轻移莲步,珊珊迫近,也不打话,素袖轻挥中,发出一掌,果然是玄阴十三势中的起手式“黑牛犁田”一股阴柔之劲,虚虚实实地直取他中下盘。

史思温不须思索,脚踏“天权”方位,左掌护住中下盘,右掌一招“手挥五弦”掌力发出,“呼”的一声直击对方左侧。

这一掌虽不直取对方,但按照玄阴十三势的变化,那白梅应该用太阴九行步法,走“离宫”之位。故此必须向左方逼上,自己这一掌便占到机先,制住她下面的变化。

白梅果然向左一晃,刚好碰上他的掌力,挥袖一挡,登时又如行云流水,改踏“坎宫”借着掌上一带之力,前进之势加速了一线,不知如何已抢入史思温手臂长度以内,纤手接向史思温胸腹之间。

这一招宛如小鸟投怀,出人意外。史思温虽然大吃一惊,但心神不乱。左掌微提,迎击敌掌。脚踏“天璇”之位,疾闪开去,这时双方之掌已触上,史思温但觉对方掌上具有一种阴柔暗劲,难以震开,不由得又是一凛。

若在以前,史思温搏斗经验不多,在这种情形之下,既然震不开敌人,势必使出达摩三式中近身肉搏的一招“银流砂焦”,或者是崆峒派心法“伏摩十一式”中的“大云垂”险奥招数,迫开敌人。这样出手,对方立时可以喝破他的来历。

但目下他精通“天玄秘篆”中各家绝招,早在两年以前,这本秘篆由头到尾已让他背得滚瓜烂熟,然后想把秘篆呈送给师父石轩中参阅。

是以他想也不想,左掌化为“巧匠开锁”招数,五指齐用,蕴含扣腕拿穴两种手法,脚底下在天罡方位,改用九宫步法。

只见他右手一甩,白梅应手而起,这一刹那间。白梅掌腿并用,连攻两招。谁知史思温所踏方位出人意料之外,故此她的招数完全落空。但见她整个娇躯轻飘飘飞开七八尺,方始落地。

那簪钗抱猫的白衣女道:“白梅你真没用,只认出他手上使出少林派擒拿手法,故意让他拿着甩起身形,乘机攻他一掌一腿。但却没有想到他脚下施展峨嵋派步法,方位完全不同。这少林手法和峨嵋步法合起来,便是武当派不传绝学十二秘招之一,你糊不糊涂……”

史思温微微一笑,道:“姑娘学究天人,胸罗璇玑,委实教人佩服。这位白梅姑娘的太阴掌力已具火候,我如不出奇制胜,只怕无法避得开!不过……”

他故意拖长声调,乘机审度房中形势,但见那主宰众女的白衣女恰恰坐在后窗前,难以冲出。房门当中站着一个传女,帘外尚有四人,不知设下什么埋伏,看来更难闯过。

“不过什么”

史思温仍然那样子微笑道:“不过姑娘若是借这一招,便断定我的武功家数,今日便有走眼之失!”

她冷冷笑一声,下令道:“白梅代白兰守住房门”白梅应了一声,纵到帘前。

史思温瞧那房帘一眼,但见帘上绣着的冰山雪峰,千里皑白,气派雄奇。心中一动,问道:

“姑娘们一向住在冰天雪地之中么”

簪钗的白衣女哼一声,道:“白兰,你用‘岁星荧惑’连环七掌攻他!”

白影一闪,本来守在帘前的白衣侍女已婷婷站在他眼前。

史思温甚觉狐疑不解,心想明明这一招“岁星荧惑”乃是玄阴十三势中的第四势,如何又化出七掌来

那白兰的高度肥瘦以至穿着打扮,和白梅一模一样。除非她们都除下遮面轻纱,要不然,史思温怎样也分辨不出来。

白兰冷冷道:“你这厮小心了……”声音和簪钗白衣女或白梅都一样。

只见她踏奇门,素袖扬处,一掌竟从侧翼拍入。

史思温怕她又来一下飞燕投怀,抢入自己双臂之内,故此忽踏天罡“开阳”之位,斜绕开去,随手一招“野渡舟横”,掌势横扫出去。

白兰冷叱一声,左掌一带,化开他的掌力,跟着身形一晃,白衣飘飘扬起,人已到了史思温正面,刹那之间,连攻六掌。

她用的身法乃是内家大腾挪法,神速无伦。而史思温仅仅防她出其不意地抢近身边,倒不怕她移到正面。是以她轻轻易易地便到了他正面之前四尺左右处。

她在刹那间连攻了六掌,掌力刚猛异常,激起一片锐烈风声。桌上金鼎袅袅升起的白烟,登时四散,氤氲全室。

史思温当真没有防备她会改走阳刚路数,骤出不意,双掌双肘一齐发出,接了她四掌,再收回双掌发出时,慢了一点,对方奇重如山的掌力,已压上身来。

这个当儿,那簪钗的白衣女冷笑一声。

史思温仗着投师之后,入门便修习达摩坐功,是以内功心法独步天下,八九年的修为,抵得上人家数十年火候。此时猛然一吸气,胸腹暴缩了一尺之多。他只须腾出这一尺的地方,便已足够施展,只见他双臂合抱,护住胸前。

白兰第五第六两掌,相继击在他双臂之上,宛如击中万载山岩。

史思温喝声“姑娘小心”,双臂一分,白兰顿时连退六七步。

那簪钗白衣女面貌虽然隐在轻纱之后,却仍然可以看见她那两道斜飞长眉紧紧皱了一下,然后道:

“好说,好说,姑娘可肯放我出去”

话犹未毕,白影连闪,白梅和白兰一齐出手攻到,袖影翻飞中,四只玉掌竟毫不留情,或劈或拿,凌厉辛辣兼而有之。

史思温杂乱无章地使出“天玄秘篆”中各家心法绝招,晃眼间已封拆了十余招,他这一存心不露出师门来历,掌力虽然强绝一时,但招数间未能得心应手,便禁不住直向后退。

片刻间他的后背已贴在墙上,忽听那簪钗白衣女道:“雪儿啊雪儿,莫非你真个病了”声音虽然冰冷如昔,但隐隐流露出一种极温柔深挚的情感。

史思温知道她认为白猫病了的理由,便因它不肯起来伤人,心中怒气又生,朗声道:“你们这些女人,就像鬼母一样狠毒,玄阴门实在没有……”说到这里,倏然住口,原来他本想说玄阴门实在没有好东西,却忽然想到师母白凤朱玲,她也是玄阴门中出来的人,这句岂不把她也骂上了……登时改口道:“你们以为凭玄阴门几手武功,便可以难倒天下英雄么哈……哈……”

那簪钗白衣女忽然叱道:“住手!”白梅、白兰两人立刻停手跃开,同时转头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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