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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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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二拍拍胸膛,悍然道:

“这个倒不怕了,他如果只找些有已身蛮力之人来,就算收集三五十个,我也不怕。

如果他找此会武功之人来,其时我还有一个帮手,到时他就会出头了。”

李姬道:

“你的话我无不相信,所以顿时放心了,你摸模看。我的心已不跳啦!”

宋二邪笑一声,道:“好!让我摸摸看。”

他的手从她颈下的领口探入下去胡摸一阵,两人吃吃而笑,猥态邪意,不堪入目。

阿烈暗自摇头不已,突然听到异响,回头望去,但见两丈外的院墙上,出现一条人影。

他吃了一惊,心想莫非是宋二的帮手来了

念头转动之际,那条人影已现出全身,并且向他这边奔来,正是欧阳菁,阿烈这才放心。

她到了他身边,一面向厅内窥望。一面贴着他耳朵说道:

“孙泽钻到一间矮房内,大概是不敢回到上房安歇……唉!真该死,他们在闹什么”

阿烈也看见了,敢情那宋二竟然把李姬胸前的衣服给攫开,因此双峰外露,春色映眼。

阿烈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大有依样画葫芦之势。

欧阳菁连忙轻推他一下,低低道:

“你这人怎么搅的现在又不想收拾他们了么”

阿烈本是故意逗她,并非真个想向她怎样,当下停住了往上移动的手,在她耳边说道:

“你猜得很对,我们动不得这厮,因为他还有一个同党……听他的口气,这个同党武功似是非常的高明呢!”

欧阳菁得意的笑一笑,道:“我果然没有料错。”

只听厅内那对男女发出一阵笑声,含蕴着淫邪的味道。他们都注意地望去,只见他们已经坐下,李姬坐在末二的膝头上,身子扭动不已。

阿烈摇摇头,道:“真真该杀!”

欧阳菁接口道:

“世上之人,往往口是心非。许多道貌岸然之人,背地里还不是偷鸡摸狗、无所不为,当然我并不是说你,而是说这世上有很多伪君子。”

阿烈默然不语,脑海中泛起了陆夫人的声音笑貌,顿时内心中愧念翻涌,付道:

“她说得不错,我那次亦是受不住美色的诱惑,与那苏大姐成了苟且之事。那时情景,如果落在一个与陆帮主有关之人眼中,他的心境岂不是正复与我这刻相同只觉得我这个人是个贪淫好色之辈,染指有主之妇,百死不足以蔽其辜么”

这时候,他的心情真是懊丧极了,但觉自己已没有资格去裁判厅中之人,因为他自上所负之罪行,恐怕比这宋二还要深重。

只听欧阳菁又轻轻道:

“我爹爹时时告诉我这些话,有时我嫌他罗嗦,但碰到一些事情,便不知不觉记起了他的话,有时真是有用不过。”

阿烈突然很锋利的问道:

“那么令尊自己做不做坏事呢例如他说世人多是口是心非,而他老人家怎么样

可曾撒谎骗人”

欧阳菁一怔,面现怒色,道:

“你为什么牵涉到我爹身上我又没惹你。”

阿烈晓得自己的态度太急切激烈了,而他的原意本不是向她父亲攻击.当下连忙歉然而道:

“对不起,我们有一点误会了,我只是想借令尊的言行,帮助我自己解决一个难题而已。”

这时候,厅内的宋二、李姬,搂作一团,嘻嘻哈哈的调笑不已。

因此,阿烈、欧阳菁可以暂时不予注意。

欧阳菁定睛望了他一阵,察觉他的神态很诚恳真挚,怒气消了大半,道:

“你有什么难题”

阿烈心想,我寻宗丑事,如何能告诉你。

口中应道:“我正在想,我也是个口是心非之人。”

欧阳菁讶异地道:

“你是么但在我感觉中,你倒是不失为正直侠义之人,时时可以为了别人之事,不惜冒险犯难同时呢,你也很守礼,我对这点尤其感到钦佩。”

阿烈摇摇头,想道:

“我曾经侵犯有主的女人,算什么守礼君子唉……”

欧阳菁又道:

“照我想来,一个人大体上能够守礼重义,已经很值得钦佩了。”

阿烈一怔,道:“你这话很有点道理。”

欧阳菁道:“这不是我的发明,也是我爹说的。”

阿烈道:“这样说来,令尊是个很通情达理,而又很有学问的人了。”

欧阳菁毫不迟疑,道:

“当然啦!他老人家无所不知,天下也没有敢惹他的人。”

阿烈想了一下,才道:

“但是第一点,那鬼厌神憎曾老三敢惹他。第二点,你居然都不听他的话,时时私自溜出来游逛。这又如何解释”

他神色之郑重,口气之真诚,使人一听而知,他并非存心攻击。

欧阳菁耸耸肩,道:

“曾老三的本事高明之极,这一点我也得承认。不过如果有家将跟随,他未必就敢动我。如果我爹在此,他岂敢招惹”

阿烈道:“这说不定,令尊可能也不肯惹他。”

欧阳菁点点道:

“大概是这样吧,因为他们都是威震武林的人物,如果拼,起来两虎相各必有一伤。”

阿烈道:“那么你呢令尊为何管不住你”

欧阳菁想了一下,才道:

“我一向都很任性,以前不怎样,现在有时不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事,但谁教他时时闭关练功呢”

阿烈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人不算少,但和我都合不来,我的继母和三个弟弟,我不喜欢他们。”

阿烈领会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一转,只见李姬已坐直身子,并且在扣掖身上的衣服。

宋二凝视着她的胸脯,一面道:“你忙什么”

李姬道:“等会岑大爷来了,给他看见,多难为情啊!”

宋二道:

“怕什么他才喜欢这一套呢,你的两个丫头,把他迷得死死的,乐不思蜀。据他说,那两个丫头、妙不可言,我笑他是土包子进城。”

李姬道:“那一天你也试试可好”

宋二斜睨着她,发出邪笑之声,道:“好是好,但你岂肯让我去试”

李姬伸手用力拧他的鼻子,道:

“哼!试你一下,你就露出原形了,我且问你,你如果去和那两个丫头鬼混,那么我呢岑大爷呢”

宋二一瞪眼,道:

“好啊!你也想换换胃口了,是不你这小淫妇,什么汉子都想偷。”

李姬吃吃而笑。声音十分淫荡,没有一点畏惧之意。

宋二哼了一声,最后才道:“好吧!我和岑老大说一声,换来玩玩。”

李姬笑了一阵,外面有人咳嗽一声,宋二道:“谁可是岑老大”

一个人踏入内。但见他身材瘦削.年约四旬左右。长着个鹰嘴钩鼻,还有一对比鹰隼还锐利的眼睛。

他看起来行动敏捷,浑身是劲。

进来便问道:

“那老鬼怎么说”说话之时,锐利的目光,落在李姬那没有扣好的胸前,盘旋不去,李姬故意扭扭身子,好使胸前的衣服敞开些。

宋二笑嘻嘻道:“还怕他不屈服么这老头子还不算难应付。”

他停歇一下,看出对方对李姬非常感到与趣,当下又道:

“岑瑜兄,兄弟打算出去走走,有烦你老哥暂时照顾此娘儿,免得发生意外。”

岑瑜点点头,道:

“现下咱们已查得非常清楚,此镇并无武林人物,而这孙家也从来不认识江湖之人。

因此,咱们可以松懈些。但无论如何,咱们还是要严守不称呼名字的规则,免得一不小心,闯下祸事。”

宋二哈哈一笑,道:

“凭你我两人,就算有些江湖道在此,咱们也不放在心上,不过既然岑兄这么说,兄弟记主就是了。”

他摆摆手作别,大步向门口走去。一只脚已跨出了大门,突然停住,又回头道:

“对了,咱们不是刚刚出道之辈,那老鬼明明已经倒下,如何又能回苏这是一大可疑之事,然二我却没有仔细盘问那老儿。”

岑纡沉吟一下,道:

“等明儿再问吧,必要时给他吃点苦头,以便确定他之回来,并无别故。”

宋二这才走了,欧阳菁让阿烈在此暗暗监视岑瑜,自己却去跟踪那宋二。

岑瑜还没有什么动作,李姬已过去把厅门关好,接着拖了岑瑜入房。

阿烈已经懂得许多事,明知这对男女将有不堪入目这事发生,因此,房间虽然也起灯,但他却不过去瞧看。

他只挪个地方,靠近房间窗户,略略分出精神,聆听房间中的声音,只要确知牟瑜和李姬都在房内,一个不缺,便足够了,用不着理会他们在于什么。

不过,他仍然听见李姬引诱岑瑜的说话,她最后甚至坦白告诉岑瑜,说是已和宋二谈妥,换换伴侣。

岑瑜这时才答应了,阿烈忖道:

“这些人都一味只求得到欢乐,礼义廉耻乃是何物,全不知道。假如岑瑜不是淫邪之辈,即使李姬这么说,他也不肯苟且才对。”

这是一种美与恶,正与邪的分际,阿烈如果不是身遭惨痛经验,他不会这么深刻的去想这些问题的。

房间内传出来淫喋的风雨声,可是阿烈反而心安理得的静坐,心绪丝毫不受影响。

因为他觉得这等纵欲偷欢之事,其实很乏味,而且只不过是一时的刺激而已,过后却足以使人非常后悔不安。

这种感觉和想法,使他进入另一境界。但觉心灵非常的澄明宁谧,不知不觉,真气从丹田中涌起,边支全身,使他进入一种非常自满的,不受外界影响的境界。而在这刻,他的视听而觉,与全身其他的感觉如触觉嗅觉等合而为一,突然好像这周围的一切动静,他都能够觉知,清楚得宛如目睹一般。

他一点不晓得他的“金丹神功”,又向前迈进了一步。以往只是藉仙昙露的灵效,使他迅即练成了“真气”。而这股真气,虽然能抵御刀枪拳掌等打击,可是仅仅系一种外在的力量而已!

现在阿烈却已跨入另一境界,这股“真气”,已与心结合融会,将要化为内外合一的一种力量。这在深奥上乘的武学中讲究起来,便是踏入“先天真气”的范畴。

世上往往有许多异常珍贵或困难的物事,是在偶然的,无意的机会中得来。表面上似是全不费工夫,但起码他须得已具有某种条件。

比方说禅宗的修持,每每以机锋得到顿悟。但假如不是修持积聚了相当的功夫,纵是顿悟,也没有用处,不久就将感到模糊消失,如果只要一朝之悟,即可得道,那么世间成佛之人,定然多得不可胜数了。

阿烈已晓得自己进入另一种境界,但觉智珠朗莹在握,敏锐的感觉,笼罩得甚广。

他默默地保持着这种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发觉欧阳菁回来了。

事实上,她尚在六七丈远处,其时她与他之间,有好些房屋墙壁阻隔,脚下又不曾发出丝毫声响。

但阿烈却看到她悄悄走来,而且似乎面色奇异可知她内心中很不安。

他不知她何故如此,尤其是她走到一墙之隔的院外,竟停下脚步,深深的呼吸了好-会儿,这才跃过来。

阿烈没有作声,欧阳菁推推他,比比手势。阿烈知道她乃是要他那边去的意思,便起来跟她行去。

现在,他越屋踏瓦,好像是在康庄大道上行走一般。非常的顺滑乎稳,并且自知完全不会发生任何声响,包括衣袂刮风之声在内。

他暗自忖道:

“从这等情形看来,我只要时时能保持这等澄明空澈的心境,就可以驾驭万物,与天地浑然相合了。”

他们越过一座院落,欧阳菁停下脚步。阿烈却拉住她,走到数丈外的院落暗隅,才轻轻道:

“那房间内恰好有个女人起身,她如果从窗子望见咱们,一定骇得尖叫,把全屋之人尽皆惊动。”

欧阳菁笑一笑,道:

“别胡说,你又没有过去查看,如何得如有人刚刚起来更如何得知是个女人”

阿烈道:

“我感到这样,姑不论对不对,但咱们无须冒险,对么”

欧阳菁一晃身,已如一缕轻烟般,落在那间户间的窗外,凝神内窥。

当然她是很技巧的偷窥,绝对不会被房内之人察觉,否则如何算得是江湖经验之人

只见房内灯火已压得很暗,果然一个女人,恰恰拔开帐子落地。

她不能不服气了,跃回角落中,道:

“你的感觉没有错,只不知你几时有这等感觉的”

阿烈道:

“刚刚才有的,闲话休提,我且问你,你发觉了什么事情,显得如此的不安”

欧阳菁怔一下,才道:“没有什么,你别问行不行”

阿烈道:“当然行啦!宋二的下落你已认清楚了么”

欧阳菁道:“认清楚了。”说时,面上泛起了红色,显得异常娇媚可爱。

阿烈在她玉颊上摸了一下,道:“你真漂亮。”

欧阳菁身子向前倾去,靠贴着他的胸膛。她好像依恋一个强大足以保护她的人一般,抬头望住阿烈。

她突然道:“你可想听听我此行的经过”

阿烈道:“告诉我吧!”

欧阳菁道:

“他到了一个院落,一声不响就进入一个房间,把灯火挡得非常明亮。这时,一张巨大的床上,帐子已挂在钩上一张大被子,盖着两个女子。”

她吸一口气,才又道:

“宋二站在床边时,她们已睁开眼睛,但一点也没有害伯之态,反而嘻嘻咯咯的笑起来。宋二把被子掀开,真想不到,这两个女子都是一丝不挂……”

阿烈伸手抱住她的纤腰,道:

“这些人追求淫乐,所以才会做出为人不齿的伤天害理之事。那个岑瑜也是如此。

真是无耻之尤。”

他口气平淡,好像这些事情,值不得多提。欧阳菁本来芳心鹿撞,情绪非常慌乱和激动。但听到他的声音语调,却忽然平静多了,长长地透一口大气,身躯也不再发抖了。

她问道:“岑瑜也对李姬非礼了么”

阿烈道:

“是的,这些人奸淫别人的妻妾,已经该杀,何况还要杀人夺产,我想了想,认为他们有可死之道,所以我下手时,绝对不会犹疑了。”

欧阳菁笑一笑,道:

“你别想得太轻松,这两个人,一个是七星门的高手,声句甚著,便是那个岑瑜,他的七星银镖得到真传,从无虚发。”

阿烈记起了七星门中的另一个人物,更是性情如烈火,鬓发皆白,却很威风的董公川。当日在开封,欧阳菁最初出现,便是伤了七星门中之人。

那董公川似乎相当正派,谁知这岑瑜却是无恶不作的坏人。

当下问道:“七星门是不是这岑瑜最高明”

欧阳蕾道:

“七星门人才出得不少,连老带少,大概有二十多人,在武林中已闯出声名,这岑瑜是其中之一,他虽然是七星门之人,但一向在江南行走,曾在官声和镖行中混过。听说已有点身家,而在他出道的十几年中,决斗过不知多少次,都未失过手呢!”

阿烈道:“原来如此……”心中却暗自发愁想道:

“七星门还有这许多高手,假如我杀死岑瑜,与七星门结了怨,岂不是无穷无尽的祸患”

欧阳菁又道:

“宋二则是青龙会中的高手,青龙会中品流最杂,高手之多,亦不在七星门之下。

这宋二名永胜,是该会中一个著名残暴的人。”

阿烈道:

“咱们如果杀死了这两人,则不啻与这两派都结了深仇这恐怕不大妥当吧”

欧阳菁道:“你害怕么”

阿烈道:“你莫激我,这是事实,不是么”

欧阳菁道:“好吧!我承认你的话有理,但难道就此放过他们不成”

阿烈道:

“当然不能放过他们,除非我们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劫掠而去。”

欧阳菁道:

“杀他们又怕结仇结怨,不杀死他们,又过意不去.这等军师,我没有法子当得,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阿烈灵机一动,如有所悟,沉吟付想了一阵,才道:

“阿菁,我有一计在此,不知可行得通不”他随即把计策说出来。

欧阳菁听了,眉飞色舞,道:“这倒有趣得紧。”

他们当下依计进行,一齐越窗进入孙泽所居的房内,跟他说了一些话。孙泽见他们有飞檐走壁之能,而且他们的计划也对他有利无害,当然立即答应照办了。

他行动部份是在翌日早晨.赶快张罗了一共五万两的银票,准备付与宋、岑二人。

便他却在见到宋、岑二人之时,提出了一个条件。这时厅中除了宋、岑二人,还有那淫荡的李姬在场。

孙泽要求单独与宋、岑二人说话。李姬后来如言退出。

孙泽说道:

“老朽已准备好了这笔巨款、并且也想通了,情愿把李姬和两个丫环,都送给两位大爷。”

岑瑜目光闪动,面泛疑色,道:“你何以忽然如此大方起来”

宋永胜狂笑一声,道:“他敢不听话么老头儿,我告诉你,既是这么大方,我们就不会害你。”

岑瑜摇头道:“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宋永胜狠声道:“他敢么哼!咱们弄死他,还不是跟弄死蚂蚁一般。”

孙泽忙道:

“两位万勿多疑,老朽只不过证明我一个看法而已,假如你们同意,便请照做。如果不同意,即就拉倒,当如老朽从未讲过这些话。”

宋永胜道:

“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孙泽道:

‘老朽认为李姬天生淫荡,当真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即使是对你们两位,亦不过贪图新鲜,换一换口味而已。”

岑瑜想起昨夜交换了伴侣之事,禁不住皱皱眉头。宋水胜却发出嘻嘻之声,也不知是表示什么意思。

孙泽笑一笑,又道:

“她对你们,终是与对老朽没有分别,你们可同意此一说”

宋永胜显出冒火之状,道:

“你年纪衰老,其貌不扬。筋力已衰,有那一点可以比得上我们,哼!你太不自量了。”

孙泽道:

“不,你们与我。在她眼中,根本无分轩轾。她只不过玩你们,更兼想捞一笔钱财而已,如果宋爷不信,我有法子可以证明。”

岑瑜道:“如何一个证明法”

孙泽道:

“你们把这笔巨款,都放在她手上,我敢担保,不出十天八天,就会出事。她一定会想法吞了这笔钱财的。”

宋永胜嗤之以鼻,道:

“她莫说不会背叛我们,就算她想吧,也无法逃得出我们掌心。”

孙泽道:“好!那么你们不妨一试。”

宋永胜道:“试就试,但我们还会回来把结果告诉你不成”

孙泽道:“你们不回来我如何得知呢”

岑瑜冷冷一笑,道:

“是了!这正是他讲了一大堆话的真正用意,敢情是想我们回来。”

宋永胜道:“假如咱们回来的话,他又如何”

岑瑜道:

“咱们的本事如何,他并不知道,也许以为一些普通拳师,或者是公门捕快,可以看制咱们。殊不知咱们根本不怕。”

宋永胜道:“咱们就回来给他看看。”

岑瑜道:

“这也不必,公门捕快一事虽无,但若然被咱们失手杀死,总是不大不小的麻烦,对也不对”

这时,孙泽露出失望的表情。

宋岑永胜哈哈大笑,取过银票、略略点过数幕,挥手道:

“老头儿,滚蛋吧!今儿绕你一命,乃是念在你不失是个乾脆性子之人如若罗嗦的话,老子就宰了你”

孙泽骇然而退,他为人虽是忠厚怕事。但这等夺妾婢后还要强索巨款之事,也令他气愤难当。因此,这一幕表演虽是不易,但他在仇恨心理之下,竟能如计演完,没有半点差错。

他最安心的是这两人以后不管有无发生事故、都不会再回转来,万一阿烈他们能够得手,自是最妙,即使不然,他亦无后患。

厅内只剩下宋、岑二人,宋永胜道:“岑兄,走吧!”

岑瑜道:“这老儿她许没有说错,这个李姬对所有男人,都一视同仁。”

宋水胜不服气,道:

“兄弟认为她对咱们很不错,那糟老头儿如何能与咱们相比。

岑沉吟一下,又道:

“如果咱们把这笔巨款,都放在她处,她会处境么样呢”

宋永胜道:“她还能挟款潜逃不成”

岑瑜道:“这可说不定,如果她没有外应,当然不敢。”

宋永胜笑一笑,道:“原来岑兄认为她可能另有心上人。”

岑瑜道:

“她有汉子,非是奇事。我意以为不妨试她一试,如果她没有汉子,咱们方可带着她同行。假如她有汉子,将来可能找到咱们的老巢去,岂不麻烦”

宋永胜道:“这倒有趣,咱们就试她一试。”

他们叫了李姬入屋,把那些银票,放在一个小箱内,交给李姬,着她妥为保管。

李姬看见那些银票时,眼睛曾经亮了一下,岑、宋二人都看在眼中。因此,当她把箱子放在她的衣箱中之时,宋水胜忍不住道:

“小宝贝,你干万小心点保管这笔巨款,还有就是别眼红而吞没了。”

李姬娇嗔道:“我又不离开你,怎会吞没此款”

宋永胜故意道:

“也许你看上了别的更顺眼的人,岂不就可以来个卷逃了么”

李姬扭动身子,撒娇道:

“胡说!胡说:我心中只有你,谁也比不上你。”

她这话的真与假,是另一回事,但至少宋永胜听得很顺耳开心,呵呵大笑。而李姬却在此时,迅速的向牢瑜抛了一个媚眼。

岑瑜从她这个媚眼,联想到昨夜的欢娱,不由得想道:

“她明明是敷衍宋二,这个眼色,乃是要我不要生气,哼!她昨夜那等颠狂迷乱之态,宋二如果得知,定必会发现她其实已爱上了我而不是他。”

他只微笑一下,作为答覆。

当下起程,岑、宋是各骑自己的爱马,李姬和两婢则共乘一车,由一个壮汉驾驶。

迅即出了孙家集。

在镇外的大道上,这批车马过去了一阵,阿烈随后而至,但他不是一直向车马追去,相反的他落荒而行。

在一株大树卜面,他与欧阳菁会晤。欧阳菁向他道:

“那个驾车汉子,驱车的手法和装束神态,都显示出他不是普通的车把式。”

阿烈道:“那么他一定是岑、宋二人的手下了”

欧阳菁点点头,问道:

“你躲在距那大厅远达五六丈的地方,可曾听到了什么”

她带着疑惑的口气,表示她为阿烈距对方这么远,绝不可能查听到任何声息。

阿烈笑一笑,觉得无须多作解释,所以撤个谎,道:

“后来我移到近处,幸而没有被他们发觉,她把他们的对话完全听到。”当下把详情说出,由孙泽入厅时,以迄李姬收起巨款等情形详细的告诉了她。最后又道:

“看来咱们的计谋可以得逞了。如果咱们有法子使李姬无声无息的失了踪,岑、宋二人首先就得来一声内哄,可能出了人命之后,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欧阳菁道:

“这好极了,他们互殴而死,有那手下回去报告,极乐教之人,就得想法涅没一切痕迹。这样,七星门和青龙会都不会找到我们头上。”

阿烈连连点头,接着道:

“听你的口气,似乎想乘隙下手,命名他们同归于飞,对也不对虽然此计妙极,但如何才行得通呢”

欧阳菁道:

“我自有办法,现在让我们算算看,他们此去,必须投宿于许昌对不对”

阿烈点头道:“对!咱们也上许昌么”

欧阳菁道:

“当然啦!第一步要使李姬在许昌失踪。这个责任由你负起,我负责使他们互殴而死。至于你如何使李姬失踪,那是你自家的问题,不要问我。”

阿烈虽然是时尚未想出计策,但他却想起了急于去见那梁大叔,以便弄明白自己的身世之事。

因此,他计上心来故作赌气之状,道:

“好!咱们各显神通,分头进行,我先入许昌,你以后才去,免得人家晓得咱们是一路的。”

欧阳菁笑道:“你可是不高兴了么”

阿烈摇摇头,她又道:

“我可没有跟你别苗头的意思,如果你不高兴,那么我们重新商议。”

她突然变得如此温柔,使阿烈感到她特别的可爱。但他另有苦衷,只好放弃对她温存一番的机会。

他断然道:

“不!我认为咱们分道入城,最是妥当,原因是极乐教之人,深知你负伤在身,十天八天之内,不能行动殊不料你已复元。他们既然认为你无法单独行动,所以注意的只是一对男女,我们拆开来,反而可收奇效。”

欧阳菁道:“你说得有理,那么你先走吧!”

阿烈道:“不要慌,咱们还得向孙员外求助才得。”

欧阳菁讶道:“向他求助他有什么本事”

阿烈道:

“他本事虽无,但他是一方的大仕绅,识人甚多,咱们需要他介绍一些朋友,以掩护咱们,改变咱们的身份。”

欧阳菁道:“对!我到了许昌,也须有落脚之地,以便行事。”

这件事毫不困难孙泽写了好几封信给他们,这之后,阿烈和欧阳菁才动身,依照孙泽指点,从荒野田地问,抄小路捷径,直奔许昌,直奔许昌,一来可以赶得上岑、宋等人二来可免在大路上露了形迹。

他们在距许昌城只有数里的一个村庄,拜访当地的周姓首户,那是孙泽的好友,一切均可办妥并能严守秘密。

不久,阿烈已变成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小伙子,由另一个年老的庄稼汉,驾一辆牛车,往城里赶。

他原来的皮袍衣服等物,都打个包袱,搁在车上。他坐在四无遮盖的牛车上,虽然十分颠簸,但得以高踞而坐,不须掩藏行迹,十分愉快。不过,他可没有忘记收敛起眼中的奕奕神光,这一点是阿菁教他的。

进得城门,在这一段仅数里之长的大道上,他已发现了好几拔武林人物,虽然每拔都不过是三两人,但这等形势,可见得程玄道猜测得对,那极乐教正全力扼守道路,阻截招世隐返回许昌。

他晓得假如不是孙泽帮忙,必定很难安然闯破这一层封锁网。此外,他对自己的才智,更因而增强了信心

他明目张胆的入城,人家都以为他们只是一对乡下的来的父子,绝对想不到竟是一个假局。

这辆牛车绕得过许昌所有街道之时,已经天黑了。

阿烈吩咐那老汉在指定之处投宿,那是周家有关系的店铺,他自己拾起包袱,扬长出门。

不久,他已走到一家什货店门口,抬头看了看招牌,上面写着“恒昌号”三字。

这恒昌杂货铺中,目下已掌起灯,铺内顾客甚少,这是因为购物时间已过之故。

他心跳加速,想到自己身世之迹,马上就将揭晓了,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定一定神,这才举步跨入铺内。由于他的装束,使人全不注意,这铺内在柜台后有个老者,满头白发,正在灯下算帐,算盘发出劈啪的脆响。

另外还有一个伙计,那是个瘦小的孩子,尖削的面上,有一对畏缩无神的眼睛。阿烈蓦地感到这个孩子,正是他半年以前的缩影,顿时生出怜悯之心,也泛起了无限怅惘之情。

那孩子走过来,向他望了一望,阿烈微笑道:“我想见见你们的老板。”

那孩子用疲乏声音道:

“那就是了。”说时,伸手指指柜台后面的老人。

阿烈举步走到柜台,那老人因是低头算帐,所以看不见面貌。

在灯光之下,阿烈涌起了一阵怀旧的而又惘的情绪,这个老人,竟然就是童髫时,以为是父亲的人。而现在,他坐在灯光之下,显得苍老而孤独。但他却掌握着世上一件最大的秘密。

他发了一会怔,那老人没有抬头,好像不知道他的存在。

然而阿烈却感觉得到老人的一切动作,都微见缓慢,他最近的阅历经验已多,是以晓得老人业已分心,不能十专注于算账的工作。

那么他竟是晓得自己站在柜台前面了但他为何迟迟不抬头观看而装出全然不知之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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