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2)
一部是年纪都在四旬以上,直至须发苍苍的老者为止。这一部分的人,皆是各家派或江湖道上,早已成名的老一辈高手。
另一部分则大多是二三十岁的青年入,亦是有男有女。尽管这批为数超过三十名的青年好手中,有不少是前一部分老辈高手的门人弟子,但他们却大多数聚集在一起,并没有随持师门尊长的身后。
在这群人前面,有一块文许方圆的岩石,此时一位老道人跃爱石上。
但见这位老道人白发露眉,容貌清奇,双目光芒闪动,精神极大。背上负着一把松纹古剑,手中还拿着一支拂尘。
众人低议之声完全消失,一片静寂。
那老道人徐徐道:“贫道李天祥,出身武当。奉诸位之命,上来说话。”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知甚是清越震耳,显然内功湛深之极。
所有的人皆不作声,等他说下去。
李天祥老道人拂尘轻摆,又道:“这天罡堡数十年来的种种传说,贫道不必细表。
今晚大家同意探堡,有~点希望大家注意,就是此行目的既是一致,便变成了休戚相关,同舟共济的情势,诸位客或在私人间有过意见或不快之事。但际此非常时期,务须捐弃成见,同心协力,以便揭开此堡是否真有鬼魅之谜兼且会力扑杀许公强夫妇。”
众人都默默举手,表示赞成。
李天祥一看无人异议,当下便又道:“咱们须用之物,刚刚才运到,那是每个人发给两粒讯号弹,另外有二十益制孔明灯,袭着那水银镜反射出全部光线,可以探照远处。”
此时便有人开始派发讯号弹,李天祥又宣布组队事宜,如果有些人愿意自行组成队伍者,人数不拘。
余下之八,便由他编列成许多队。
云散花这一队是现成的,计有凌九重、鲍尚和唐瑞珠这一对夫妇,少林的明心和尚,武当的王悟真道人。
站在一边厢的孙玉质目光转过来,恰好碰到云散花的眼睛,双方互相颔首为礼,云散花招招手,孙玉麟大步走地来,问道:
“姑娘有何指教”
云散花道:“我有意请你同行,但又料你必已无暇分身了,对不对”
孙玉麟道:“是的,在下本来有几位好友,再加上各门派的几位同志们,人数甚多……”
凌九重眼中闪过妒忌的光芒,冷冷道:“当然啦!孙兄是当代武林中年轻一辈的领袖人物,自然有许多人追随效忠,似乎还有不少美貌的女孩子,亦是如此呢!”
孙玉麟微微一笑,道:“凌公子言重了,兄弟是一介武无,浪迹江湖,岂敢与公子相提并论。”
他的目光回到云散花面上,又道:“假如姑娘这一队碰上了怪异之事,须得增强声势,请连发两弹,在下便知道了。”
他接着向鲍尚夫妇及明心工悟其等人─一见过,这才大步走开。
此人不论是言谈或是举止,俱有一股豪气,大具波澜壮阔的气象。单是这等外型,已足以令时下英雄豪杰倾心。
云散心这一队分配到一盏孔明灯,大队人马在夜色垂野之时,悄然起行,不久,一队队闯入了“鬼堡”中。
最使云散花念念不忘的,便是那空房探女之事,其次,才轮得到那满面绿毛的僵尸和那个何以出入于墙壁间的俊美少年。
因此她一入堡,便带头疾奔。
众人见她行动迅疾,毫不迟疑,心知内中必有缘故,所以都不加询问,紧随她走去。
片刻工夫,他们已闻人那座高大阴森的屋子之内。如若不是人多势众,则单单是这等气氛,孔足以使人不寒而休。
云散花从明心和尚手中,接过了明灯,独自蹑足上前,走近房门,迅即拉开了灯前的挡板。
~道相当明亮的黄色强光,直射入去。赫然见到那床铺。
可是床上空空如也,全无人影。
她再看过全房,并无异兆,这才跨步而入,走到床边,用灯光细细查看。
其余的人也团拢过来瞧着,鲍尚压低声音,说道:“这一床铺盖乃是相当新好之物,全无毒气。同时看床榻四周情形,好象有人用过此榻……”
云散花道:“我记得那天好象有人高卧榻上,并且是个女子,因此,我才急急前来查看。”
凌九重接口道:“此堡之中,若是尚有他人潜居,则鬼扭之说,定然靠不住,我看咱们还是放手搜索为是。”
云散花轻轻道:“凌公子别着急,你也知道我们选择在夜间太堡,其故便在于恐防打草惊蛇。同时在黑夜之中,有没有鬼物,可以查得出来,事实上日间有过不少人读堡,俱无所见……”
她停歇一下,又道:“诸位情随我来,照那天的路线走上一趟,看看会不会碰见那个但尸,便知分晓了。”
她临走之时,变腰查看床底,灯光照处,丝毫悉现。
鲍尚一等到走出此房一段路程,才道:“云姑娘,那张床好象是石制之物。”
云散花点点头,心想如若不是石制之物,几十年下来,不朽坏才怪呢产鲍尚又道:“石制并不稀奇,可疑的是床底下相当干净,不知是何缘故产众人都一齐寻思此言,凌九重最先说道:“此堡位处深山峻岭之中,没有污秽人烟,何况又是在房间之内床下无秽,实在
不足为奇。”
王悟真道人接口道:“山间烟尘果然甚少。”
云散花道:“的兄久走江湖,经验丰富,所提示这一点,值得研究。回头我们再查勘一下,假如有不妥之处,定能发现。”
她沉吟一下,又道:“不地假如有人在床底藏匿过,也许就显得干净些,对也不对”
鲍尚道;“若是有人藏在床下,这倒是很值得查究之事了。”
云散花率众向前走去,心想:“当我那一夜入房之时,也许正好有人在床上。这个人本来脱光了那女子的衣服,意欲加以好淫。孰不料我和邑大娘进去,仓卒间只好躲向床下了……”
照目前已知的种种情形看来,沾有嫌疑的竟有两人之多。
一个是那夜未露面的许公强,另一个则是南霸天孙玉麟。
这两个嫌疑人物,皆是男性,方能吻合那女子是裸露身体予以好建的推想。
本来这两个人当中,要以表夫雷许公强嫌疑最大,可是由于孙玉麟其后及时赶到救援,又使人想到他可能躲在床下,才知道邑大娘追杀于她之事。并且又须要~点点时间穿上衣服,才出房赶去。
问题是这个裸女下落如何她是不是那娇艳骚媚的艳女冠黄华呢
云散花把这个疑问闷在心中,不敢提出来讨论。穿过许多座高大阴森的石屋,末后又绕出去,来到那九龙桥边。
山间的夜风,相当强劲。他们一行六人,走上九龙桥之时,居然一点奇怪声音都没有。
过了此桥,云散花领头先找到那座摆列着四具石植的大厅堂。她先开灯探射,但见那四具石棺,仍然安放在天井中。
众人都取出兵器,全神戒备地走近那排石棺。
云散花指出那具内有恒尸的,此时棺盖紧紧嵌上,无法窥见棺中的情形。
明心和尚各王悟其打个手势,两人分立石棺两端,一齐举起刀剑,播人格盖的缝隙中。
这两位名门高手,一同运足内力,贯注在刀剑尖端。明心举起左手,发出暗号,当即同时发力上挑。
那一片相差何等沉重,却硬是被他们挑起数寸,稳稳悬在馆上。
灯光射入馆内,但见空空如也,哪有恒尸踪迹不过枪底血清斑驳,仅已紫黑,一望而知污染极久。
他们放下棺盖,又依法去挑起第二具石棺,一连开启了三棺,皆无所见。他们当然不肯放过第四具,便又开始动手。
相盖缓缓升起,蓦然间一阵臭气钻入了众人鼻中。人人都赶紧屏息闭气,不敢呼吸。
“砰”的大响一声,把云散花等人都骇了一大跳,举灯四照。
她马上就知道这是因为明心和王悟真二人,受棺中臭气所侵,以致稳不住那相盖,掉下来发出的巨响。
凌九重道:“棺内好象有~具枯白的骸骨,但照理说,不该还有臭味……”
云散花心头大震,吹熄了手中之灯,悄悄道:“大家快跟我来她当先奔去,却没有离开,只躲在大厅内黑暗的角落中。
等了一阵,似乎并无异处。
云散花道:“是不是鬼物我可不知,但依我的推想,我们嗅过这一阵臭气,定必有中毒的现象,或者急须发出讯号才行了。”
众人闻言连忙运功查看体内情况,云散花又轻轻道:“试想以明心大师和悟真真人两位,虽然吸人臭气感到讨厌,最多也不过闭住呼吸,也就行了,何以当叶竟把持不住,跌落了棺益呢”
鲍尚可低哼了一声,道:“果然有一点不妥呢”
云散花道:“我深信这个推测一定不错,所以根本不要运功查看。”
此时一个个都证实有中毒的迹象,使得功力受影响。
凌九重道:“咱们须趁现下毒性尚未发作,便须急急选出此显才行。”
所消珠虽然亦是久走江湖之人,但终是女子,阻力不强,立时出声同意此议。
云散花一直十分小心的察看四下,这时忽然急急示意众人,不要做声。
大家缩在黑暗的角落中,凝神定虑,向天井望去。
天共中的光线也很微弱黑暗,可是他们在更黑之处,望将出来,所在格外清楚些。
但见一条人影,在那石棺周围走动,似是查看这些石棺的情形。
凌九重捏一下云散花的手,示意说他想出去看看来人究竟是谁,云散花吃一惊,一把拉住他,不让他出去。
凌九重握住她的柔美,竟然不再放开了。
云散花秀眉一皱,忖道:“他趁这危险时机,来占便宜,真是可恶透了!”
本来她对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分子,观感不差。可是现在这一来,好象已拆穿了他的假面具,顿时好感全消。
尤其是那一夜孙玉映单骑探堡,赶来救她。单论这一份胆力豪气,凌九重便远比不上他了。
自然在目前的情势中,她无须对他怎样。甚至只好任得他细细摩挲她的细白柔嫩的手掌。
那道黑影在棺边转了两转,突然间不见影踪。
幸而厅角这些人,个个都是精能武功,目力特强之士,已看见那道黑影,乃是以极快的身法,飞纵而去。
从这一点看来,这道影子,分明是人而非鬼物。
云散花真想冷不防抽凌九重一个耳光,想虽是如此想,事实上却没有这样做,只突然的缩回了手掌。
凌九重心醉神迷地透一口大气,云散花已用暗号通知大家,跟她走去。
众人皆不知她葫芦中卖什么药,所以显得特别服从,一声不响,都紧紧跟随。穿过数座屋宇,但是古老高大的石屋,地势或高或低,使人顿生如人迷津之感。
这一回她精乖了,只和唐瑞珠挨在一起,设法离开凌九重,免得他又来罗嗦。
过了好一会工夫。唐瑞珠首先说道:“唉!我不行啦!胸口又涨又闷……”
其它的人,都在各各跌坐调息运功。
唐瑞珠的话,使大家都心惊胆战起来。
因为他们无一不是感到毒性渐渐生出巨大的压力,大有把人压垮之势。鲍尚关心爱妻,便伸手替她推揉胸口。
但不多时,鲍尚亦发出呻吟之声。
反而是唐瑞珠急急问道:“阿尚,你怎么啦”
云散花忍不住低低插口道:“你们两位如若自各全力运功执毒,便能持久许多。互相关心虽是好事,可是心思一分散,便更不能拒毒了。”
鲍唐二人只好听她的话,赶快运功调息。
又过了好一会,六人之中,躺下了~双。
正是跑尚夫妇。然后又过了一阵,少林明心武当王悟真也相继躺下,于是只剩下凌九重和云散花两人,兀在支持这等残局了。
众人自然都自各自服过师门解毒之药,此时凌九重呼吸显然沉重起来。他赶快从怀中掏出药物,送人口中。
片刻间又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云散花直到如今,还不觉得太过不舒服,只不过胸臆间有少许作问而已。
她忍不问道:“凌公子的药物似是有克制毒性之力,那是什么”
凌九重道:“是本家秘传的解毒药丸,名责无比,一粒价值千金,看来似处还有点效力。”
云散花道:“既然有效,那就分几粒给大家用用。”
凌九重道:“不是区区吝惜此药,而是此药力量有限,必须济以本身功力。假如照这等情形下去,区区这一瓶药丸,迟早得用完,届时如果尚无解毒之法,那也逃不了躺下的命运了。”
云散花知道不是虚言,所以只叹一口气,道:“他们都躺下了,如何好呢”
凌九重道:“云姑娘,咱们何不趁这封尚有行动之力,赶快逃出此堡”
云散花道:“纵是逃得出去,亦是无用。何况不有许多人昏倒了,我们总不能一走了之……”
凌九重突然起身行来,云散花双眉顿时又皱起来。但见他贴着云散花坐下来,暂时倒也没有什么状。
四下是一片漆黑,长空中只有寥落的星辰。
凌九重轻叹一声,道:“云姑娘,我有几句话,只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云散花道:“咽下我们危机重重,若是与今晚之事无关的话,不说也罢。”
凌九重道:“咱们若是发放讯号弹,将会有人前来接应,何须过虑。”
他乃是十分聪明之人,一听云散花的答言,心中虽是温怨,却不表露出来,同时赶快把话题支开。
云散花道:“咱们的人数虽是不少,但此堡分为前后两截,每一边的房舍极多,地域辽阔。照我所知,此处乃是出人要道,但
我们等了这许久,还没有见到有人经过,可见得那些人的情形都不大妙,或者有些正如我们一般,身咪奇毒,失去了行动能力。”
凌九重道:“若是如此,咱们今晚报可能全部遇害了!”
云散花道:一但愿不致如此。”
半停歇了一下,又道:“恐怕也只有孙玉鹏大侠的那一队人马,得以无恙吧”
她乃是有根据而云的,但凌九重听了,不知就里,登时大为妒根,心想:“那孙玉麟租人一个,毫无潇洒风流之致,她为何独独看上了他”
这一股妒恨,加上身处险境,能否生还,尚未可知,再加上凌九重天生是有我无人,自私已惯的性格,顿时产生一种暴躁的反应。
尽管如此,他的表面上仍然没有一点异状,当时低低道:“孙大侠果然是当代人杰,咱们要不要向他发出警讯呢”
云散花道:“我们两人尚未倒下,或者还有自救之力,现下还是不要惊动别人的好。”
她深心之中,乃是希冀那个神秘的俊美少年会出现,就像那天晚上,悄然而来,悄然而去。
因此她不同意立刻召唤孙玉麟。
适在此时,突然先后传来两下“蓬蓬”的爆炸声,同时有两道橙黄色的火焰射上半空。
此是他们特制的讯号火器,云散花惊道:“瞧,有两路人马分别告警,不知碰上了什么”
凌九重轻轻呻吟一声,道:“咱们所中的毒极为厉害,区区带着的秘制解毒丹,亦无能为力,足见毒性强绝,就算有人赶到,只怕亦无法解去毒性了!”
云散花又吃一惊,道;“你觉得怎样啦”
凌九重道:“说出来姑娘也许不能相信,主要景失去了勇气,才无法支持下去。”
他声音之中,显示出十分疲备和落寞。
云散花忖道:“据我所知,一个人的求生意志坚强时,可以承受极大的压力。他若是失去与毒力抗争的勇气,因而倒下,并不为奇。”
当下道:“凌公子你不是寻常之人,岂可轻易失去了勇气快点振作起来,我们如若找到了丹凤针,这区区的毒性,何足道哉唉!你不知道我心中还记挂着一个人,也是急需丹凤针救命……”
凌九重道:“难呀”
云散花道:“就是那凤凰谷的余小双姑娘,她中了邑大娘的戳魂针,毒性难解,除非找到了丹凤针,不然的话,虽然赵伯伯不吝惜他的松子酒,亦不能维持太久。”
凌九重道:“凭良心说,余小双姑娘实是罕见的美貌女子,只有你胜过了她。”
他的身子突然倚靠着她,但是失去了气力。
云散花大为开心,柔声道:“请你振作一下,好么严凌九重道:“假如我要活下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你的缘故,你若是赐予我一吻,我必能振奋起来……”
云散花一惊,瞠目而视。
凌九重又道:“在下说的乃是心中的话,我决不学那些假道学伪君子,专门说那等言不由衷的话。”
他停歇了一下,很坚决地道:“我要求你赐予一吻,如此方足以使我振奋。不然的话人生有何趣味,生生死死,全无分别了。”
云散花道:“但假如我心中并不爱你,虽然给你吻了,又有何价值所我我认为你必须先获得女人的心,然后再谈别的才是。”
凌九重道:“这只是平时理所当然的税法,日下危机深重,生死未卜,哪有时间慢慢的等在我看来,不管你是否出自真心,但这香吻已足以根衰起疲,大大的鼓舞人心上气了。”
他说的也很有理,云散花想了一下,问道:“我们不要争论了,你现下觉得怎样了
真的支持不住么”
凌九重道:“姑娘你也不是不知道的,我凌九重向来是敢作敢为之人,不打狂语,同时也是很高傲之人,如若支持得住,何须急于求你一吻”
云散花决然适:“好,找答应你便是了。”
两个人影,立时黏合为一,凌九重吮吸着她的红唇,灵魂儿真的飞上了半天,全身的血液迅急运行,心房猛然跳动的声音,传出老远。
云散花任得她拥抱狂吻,毫不抗拒,她早就闭上双目,唇上则及身体被抱的感觉,自然也点燃了她青春之火。
可是在她脑海中,凌九重的影像老是勾画不出来。而出现在她心中的人影,却是一张陌生生的,模糊的俊美面庞。
这使她觉得奇怪,不过目下尚无暇思忖。
良久,凌九重才抬起头,离开她的红唇。
他表现的风度极佳,竟没有进一步侵犯,世间大多数男人处此情况之下,罕有不更进一步,做出或多或少的爱抚动作的。
凌九重哺吨道:“我初步的梦想,居然在今夜实现,这真是教我难以置信之事。”
云散花道:“假如我们活着离开,你还有别的梦想没有呢”
凌九重道:“这正是我深信你的香吻,能够使我振作的理由了。我当然对你有许多愿望,所以第一步如能得偿,以下的自然亦有机会,由于如此,我非振作不可。假如连一吻亦不可得,这追求的路程未免太渺茫了,我也就不会起劲了。”
云散花道:“你说得很有点歪理,可以称为很雄辨之人,同时也是善于利用机会的人,乱世之中,你必是十分杰出的奸雄无疑。”
凌九重发出笑声,道:“谢谢你的夸奖。”
他的笑声相当微弱,云散花大为担心。因为他现在已不必装假,由此可知他果然大有抗拒不住毒性的可能。
凌九重重新盘膝坐好,闭目调息。过了一阵,云散花墓地一惊,原来凌九重忽然躺下,终于支持不住。……
她伸手推他一下,见他毫无反应,不由得娥眉紧蹙,但觉自己白白给他吻了,结果仍然如此,实在十分不值。
不过她很快就无暇想到这些了,因为她自己也觉得头重脚轻,胸口作闷,似乎要倒下去。
她不禁惶急起来,心想:“我应该早早施放讯号,好教孙玉鲜得知,赶来相救才是,现在已来不及了,纵然能施放讯号,但人已倒下,又有何用”
脑中的念头逐渐模糊浑饨一片,连眼光也大为散乱,眼前只是一片漆黑,连天上的星斗也看不清楚。
突然间她见到一个人,这个人还俯下身子向她加以观察。
相距如此的近,再加上云散花耳目都经过特殊训练,远胜于普通的武术高手。因此虽然光线黑暗,仍然看得出那人就是那个陌生俊美的少年。
他伸手摸摸她的面庞,又用手指轻轻压在她眼皮上,似是在验看她的情形。
云散花最后的~念是:他莫非就是施毒之人么
这个念头刚刚掠过,便完全失去知觉,思维亦完全停止活动。
然后,她突然回醒,并且能够坐起来。
四下仍是那么黑暗,她看看躺在身边灼人,登时记起了中毒昏迷的全部经过。而她最后浮起的意念,也重新呈现脑际。
“他果真是施毒之人么他是谁呢为何要施毒暗算我们”
这一连串的疑问,掠过她的心头。
但当然得不到答案。她站起来,发觉全身已恢复气力,并且连半丝儿中毒的现象都没有。
这等情形,交使得她惊讶不已。
忽见其它的人,亦都相继动弹。转眼间凌九重首先坐起身,然后其它的人,亦全部爬起来。
大家都向云散花投以询问的目光,云散花苦笑一下,说道:
“我虽然是最后昏了过去,但连我亦不知何故恢复如常”
鲍尚道:“只不知咱们已昏迷了多久”
云做衣望望天色,一时亦无法判断得出。
凌九重道:“管它昏迷了事久,诸位如若觉着没有不妥,那就赶快起来,早早出了此堡为是。”
这个提议获得大部分人的支持,云散花已走到墙下,举头向塘上张望。
明心和尚点燃那灯,向塘上照去,人人皆看见墙上的浮雕,以及那“别有住处一和两侧的联文。
但这等装饰,在有钱人家的深院大宅中,并不罕见。所以众人都不加在意,云散花亦回身行开。
他们平平安安的走出了堡外,人人都向天造一口大气,心情大见放宽。再走到指定集合的地点,却杏然无人。
云散花道:“糟了,我们大概只是昏迷片刻。现下进出匆匆,别入却都还在堡中,传扬出来,真不好意思……”
凌九重道:“以咱们当时的情形,人人皆无斗志,自然不如早点逃出来为是。”
玉梧真道:“咱们要不要再进堡去叩
明心道:“最好是先商量一下,不必急于行动”
他们正在商议,忽见几条人影奔到,这些人当中,有半山派的女尼,有两个是与武当派渊源极深的年轻好手,有丐帮弟子等等。
王悟真向他们一打听,方知他们分展两队,都是遇上了鬼轻百尸,有好几个人当场惨死。
直到这刻,他们方知道已昏迷了不少时间。所以堡中有一度天翻地覆,讯号火焰此明被灭的景象,他们棋无所知。
不久,又有数人奔到,其中一个是胡公干,两个是江湖著名的“穷阔二丐”,尚有三个武林名家。
他们的情形相当狼狈,胡公干乃是和另外四个人同行,搜到一间静室时,发现一遭暗门,此时人人都嗅到一股臭气,不久,四个人全倒下了,只剩胡公干设事,便知不妙,赶快先行退出室外
余人过了一会才出来,但不久都倒下了。
胡公干虽是没有吸人毒气,但仍然觉得不大受当,隐隐也中毒的征象。所以,强自捱了许久,用尽方法无法救醒众人时,才把他们搬到另一个房中,自个儿匆匆达了出来。
穷、阔二丐经历大致相同,只不过他们同行的三人中毒后,还见到魅影,幸而穷阁二丐都极为老练多谋,早就把那三人搬到隐蔽之处,又分出一人把风。以见到魅影时,他们及时隐匿起来,居然没遭意外。
他们也曾设法施救,但魅影时隐时现,迫得他们赶紧进出未,打算纠集更多的人,再度前往。
此后,陆续有人逃出,飞虹夫人,武当李天祥和白天福,少林慧海大师和铁杖大师。
另外还有六七个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等。
孙玉麟是最后回来,他所率的三个年轻高手,全然无恙,但有两人已经控彩负伤,情况亦很狼狈。
从孙玉闸口中,得知他们先碰上了邑大娘,动手激斗。接着许公强也出现,是以这一队人马负伤退走。
武当李天洋综合了所有的资料,作结论,说道:“直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确知的,仅有许公强夫妇当真藏匿此堡这一点。至于魅影和侵尸,却在有无之间,难下确语。不过,除此之外,贫道却已推出极为重要的一件事……”
人人都默然无声,等他住了说。
这位以智谋著称的老过人,停了一下,才又道:“贫道从各队人马中毒多起之事,牧说此坚之内,必有使毒高手存在。”
少林慧海大师进:“李进见说的甚是,只不知这个使毒高手是谁”
李天祥道:“目下武林中,擅长使毒的,只有寥寥数人。最著名的恐怕得推百毒救救主成金仲了。”
飞虹夫人接口过:“据我所知,成金钟最近全力修炼一种毒功,须得再过数年,始能有所成机,他虽是毒门中人,但一向坚持不侵犯武林各派的宗旨。因此之故,我认为不会是他。”
穷叫化刁不仁渡口过:“不错,百毒教之人与敝帮接触最多,他们个个坚守不惹武林各派的教规,所以那百毒教主成金钟决计不会在此堡之中。”
有人大声道:“成金钟级然水年来不犯各派,但今日之事,牵涉到丹凤针,此针诸般妙用之中,有一项是专破天下之毒,因此成金钟会不会因而前来,也就消得研究了。”
说话之人,是个高瘦身着青绸长衫的中年人,双须略呈斑白,脸瘦无肉,鼻尖眼深,望而知是个很不好惹,性情阴险之人。
他在江湖中名声甚响,乃是崆峒派高手,姓蒙名涉,使~对判官笔,擅长打穴,出于他能盲比辩,喜欢挑拨是非,再加上判官笔这种兵器,所以江湖都称他为“家师爷”。
李天祥想了一下,道:“蒙兄之言自是有道理。”
胡公干高声道:“假如是百毒教主成金钟,他的毒物天下无双,岂能有人中毒川恢复如常”
蒙师爷冷冷边:“这自然有点使人奇怪。”李天祥突然道:“以贫道想来,那百毒教主成金钟不在堡内,而是许氏夫妇所为。”
蒙师爷道:“道长何以见得呢”
李天祥道:“因为贫道晓得这罡堡中,有一部‘毒经’,所以许氏夫妇已炼成了许多种施毒之法,并不足为奇。”
李天祥此言一出,全场之人莫不凝神导思。
一个中年人突然高声道:“如若李老道长的推测不假,则由此亦可断定那个但尸,乃是有人假扮的了。”
李天祥向他望去,这个中年人拱手道:“在下川北章宏,老道长多指教。”
李天祥道:“章施主好说了,武林之中有谁不知川北章家的满天花雨绝艺,独步字内,章施主之言甚是,贫道正是如此想法。”
飞虹夫人接口道:“章大侠可曾见到那滋影么”
章宏道:“见到了,在下曾经大胆追踪,但黑夜之中,很快又失去踪迹……”他那清秀的面上,微露不安之色,似是感到很失面子。
飞虹夫人道:“川北章宏的轻功,天下闻名,那厮既然能很快的摆脱了章大侠,可知必是当代高手。我想,那假扮鬼魅之人,必定是许氏夫妇。”
蒙师爷突然发出一阵冷笑之声。
飞虹夫人拂然不悦,目光转到他面上,冷冷的道:“可是我讲错了”
蒙师爷摇头道:“夫人别误会,兄弟乃是突然想到一件怪事,所以忍不住大惊大怪起来。”
人丛中一个光锐如女性的口音道:“你想起了什么事,听那笑声好象很得意似的,真是气死人哪!”
众人不安地望去,都知道说话的不是女人,而是如假包换的大男人。块头也真不小,虽然面白无须,可是满面疙瘩,一点也不漂亮。但他却以女子的嗓音和那副娘娘腔调,驰名一时。
又由于他手段毒辣,性情的角,所以博来“白狐”的外号,他武功高强,心计过人,姓梅名兴,江湖上又有人喊他做“梅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