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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连威堡大意落陷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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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斜与艾琳坐在一边,张一风则在另一边,与他们对面而坐,车厢内也点起一盏特装风灯,虽然是摇荡得很剧烈,却不会熄灭。车把式经张一风略略一提,便晓得如何走去,可见得连威堡的地点,在四川甚是为人熟悉。

当此之时,那具被抛弃在路边的尸体,正有三个人在动手挖坑收埋起来。

他们点上了火炬,照得四下相当光亮。

将尸体放置在坑底的人是沈宇,他道:“你们瞧,此人胸前要害中了一刀,立即毙命,手法干净利落之极,这正是刀法大家的手笔。”马仲昌和干得时两人,蹲在坑边,于得时手中还持着一支火炬,瞧着尸体,定睛细看,两人面上,都露出了讶惑之色。

马仲昌道:“此人是连威堡堡主手下八虎将之一,姓李名奇,我与他见过几面,据我所知,他们八虎将在这七八年来,还没有碰上过敌手的。”

沈宇道:“他遇上厉斜,算他倒霉。”

于得时道:“我们虽知厉斜武功高强,但直到现在,方知道他高明到什么地步。”

沈宇心想:“厉斜的厉害,岂是这么一个人就可以测度得出来的。”

他可不敢说出来,免得把他们骇坏。

他们将泥土填满那坑,于得时道:“小沈,你换上那匹坐骑吧,一定比你现在这一匹好得多。”

沈宇道:“这话倒是不错。”他走到那匹系在树上的马匹旁边,那是连威堡李张二人的坐骑之一。

马仲景大声道:“万万不可。”

沈宇讶道:“为什么”

马仲景道:“那车把式已留下暗号,说明他们一行四人,乃是前赴连威堡,我们说不定要跟到那儿去,你如换上这匹坐骑,连威堡之人定必认得出来。”

于得时道:“这么好的一匹马,留在这儿,任得别人弄走,太可惜啦!”

马仲昌道:“别人也不一定敢要,除非他认不出连威堡的烙记。

还有一点,那就是此马留在这儿,连威堡之人如能及时发现,将可从这匹马的线索中,找出埋起来的尸体。”

沈宇道:“刚才你提到他们一行四人,前赴连威堡,只不知何以有四人之多还有一个人是谁呢”

马仲昌道:“道:“除了厉斜、艾琳和赶车的之外,还有一个,当必也是连威堡之人。”

沈宇笑道:“你这回猜错了。”

马仲昌讶道:“我什么地方说得不对、’沈宇道:“如果连威堡有两个人,则一定有两匹坐骑,断断不会一个骑马,一个步行之理,再看这一匹坐骑,系在道旁树上,可见得他们双方遭遇之际,并不是摔然碰上,换言之,李奇决不是突然被杀而致坐骑逸走,所以假如还有一个人,则他的坐骑,往哪儿去了”他的分析,精微清晰,虽曲折而晓畅,那马于两人听了,都不得不服气。

于得时道:“小沈说得是,老马你敢是看错了”

马仲景道:“人家留下的暗号说得明明白白。”

沈宇道:“这样吧,我们在附近搜挨着,反正他们既是前往连成堡,咱们不怕会连丢了。”

其余两人都赞成了,当下散开搜寻,这三人都有一套办法,各自寻踪觅迹,不久,都先后找到藏系朱龙之地。

沈宇道:“哈,这就对了,一匹千金难买的千里马,怪不得藏在此处。”

马仲昌道:“厉斜打算吞下此驹无疑啦”

于得时道:“这倒是省事,我们不必跑来跑去,在这儿等候就得啦片马仲昌道:“这也是个办法,但厉斜如若侵占此驹,准有的是乐子。”

沈字问道:“这话怎说”

马仲昌道:“据我所知,这匹红鬃宝马,乃是连威堡堡主陈伯威的宠物,爱遍性命。但这也罢了,最要命的是他刚刚经娶不久,便将此驹赠送给他的新夫人,听说那位新夫人,把这匹马当作命根子一般。你们想想,连威堡岂能任他侵吞了这匹宝马”

沈宇笑一笑,道:“厉斜视已赶连威堡,如果他与陈伯威动手,分出胜负,陈伯威败阵的话,纵然不肯,也没有法子。”

马仲昌道:“我才不这样想,假如此驹仍是陈伯威之物,则他在落败认输后,自然只好放弃这匹宝马。可是现在情势不同,陈夫人一定舍不得,放不下。陈伯成在这等情形之下,便只好不择手段务求在回此马了。”

沈字连连点头,道:“这话大有见地。”他一面说,一面检视鞍袋内的东西。

马仲景道:“小沈大概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沈宇道:“我懂得很,你意思是说,陈伯成如果迫得不择手段之时,便是极可怕的敌人,是也不是”

马仲昌承认道:“正是此意。”

沈宇道:“我一点儿也不替厉斜担心,他如果遭到陈伯威暗算,那叫做大限难逃,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他拿着一个小包裹,已经拆开,却是两个玉瓶和几个小纸包。

马于二人都嗅到一阵药材香味,于得时讶道:“是药材么”

沈手道:“不错,瓶子里装的是已研制好的药未,纸包的则是尚待煎煮的药材,这是怎么回事”

马于二人都不十分看重此事,他们的兴趣落在鞍袋另一包物事上。

马仲昌伸手拿过来一掂,道:“果然不出所料,竟是许多件首饰,还有一些金块。”

他们是黑道偷窃门中高手,练就了辨识财物的本领,所以不需打开来,就晓得里面有些什么。

于得时笑道:填想不到竟发了一笔小财。”

马仲昌道:“别说是小财,我瞧这一包饰物,价值还真不少呢!”

沈宇却在包裹的布上查看,旋即喜道:“这儿果然写着地址。”

马仲昌一瞧,道:“哦,原来是七里铺,距这儿大约是~百里左右。”

于得时适:“这地址是什么意思”

沈宇道:“是送药的地址呀,我们分出一个人,赶快把此药送去如何”

于得时道:“你别找我,来回跑一超的话,非活活累死不可。”

马仲昌道:“小沈,我们哪有时间干这个”

沈宇道:“你们听我说,这一包药材,配在~起,有急救保命的功用,一定是有人病危,才派人赶紧送药的。”

马仲昌道:“这话倒底是猜想而已,我可不去。”

于得时道:“我也不管。”

沈宇无奈道:“好,我去一趟,但你们小心些,现下已扯上连威堡,情势就复杂啦!”

沈宇解开结绳,翻身上马,问明方向走法,最后伸手摊掌,道:“拿几块金块结我。”

马仲景迟疑一下,才道:“好,位应该得一份。”

他摸出六七块金子,放在沈宇掌中。

沈宇藏起来,才道:“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这个病人,此人一定贫病交迫,才会除了药物之外,还有首饰黄金之赠。”

他不管对方信不信,立即策马掉首驰去。

这一匹坐骑,果然不愧有马王之称,虽然较为矮小一点儿,可是这一驰去,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平稳不过。

在黑夜中,此驹一点儿也不觉得为难,越奔越快,到后来简直像一支箭似的,而蹄下却不曾颠簸过一下。

一直驱驰到日上三竿之时,沈宇才缓下速度。但见在绿油油的田野中,已经有许多农人作活。

晨间的空气十分清新,他深深吸了几口,但觉近数年来,胸襟从来没有这么开朗畅快过的。

他朝道旁那些向他注目讶视的农人或行人,微笑挥手,那些人也颔首和挥手回报,使他感到人与人之间,实在不一定全是仇恨诡诈,而仍然有纯洁诚挚的情份,非常值得怀念和留恋。

他已问过几次路,所以穿过一个村庄,便向右方的一条土径驰去,并且晓得在里许外山坡上的几间砖屋,就是目的地了。

这条路突然变成青石板路,因此马蹄破踏其上,声音特别清脆。

他愉快地漫想道:“数年来我一直觉得人生苦不堪言,久已不知欢愉和宁恬的心境为何物,现在忽然重获此乐,实是值得探讨其中之故。”

这个问题甚是显浅,是以他很快就得到答案,敢情一是他已振奋起勇气意志,要以一己之力,将艾家那段血海深仇,予以化解。二来他此行乃是存下救人之心,并非为自己忙碌,而从善行之中,泛起了衷心的快乐。

这两个原因,第一是他的人生之中,暂时有了高尚的目标,以往迷茫的困惑,已经消失。

第二个原因使他获得了力量,任何一个人在行善之时,必定会得到快乐,这种高尚的行为,能使人感觉得到自己的价值。

沈宇举手拍拍额头,自言自语道:“假如我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可以自拔,我早该这么做啦。唉,怪不得古人说为善最乐,我只做了这么一点点的事,便获得了丰厚的报酬,可见得古人诚不我欺。”

他喃喃自语之声,与清脆的蹄声相应和,又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知不觉中已来到这几间砖屋前面,沈宇约略一望,已知道一共有十四户人家。在屋处平坦的土坪上,有几个正在游戏的儿童,都停下来瞧他。

沈宇跳下马,向一个较大的男孩招手,叫他过来,问道:“那一家有病人,你必定知道吧”

男孩指一指左边的一间屋子,沈宇道:“我是送药来的,他家里有人在么”

男孩点点头,道:“二叔病得很厉害,二婶在屋里。”

沈字从鞍袋中取出药物,大步行去,到了门口,只见房门半掩,门内便是一间小厅堂,寂然无人。

他特地咳一声,跨入屋内。

左厢房内突然传出一阵悲啼,沈宇知道不妙,连忙奔过去,探头一望,但见房间不甚明亮,一个妇人跪俯在床边,发出悲声,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虽是匆匆一瞥,亦看得出他已经骨瘦如柴,想是卧床已久。

沈宇一径入房,过去抓起那男人一只手,把一把脉,便颓然放下。

这时,正在悲啼的妇人忽然跳起身来,反倒把沈宇骇了一大跳。

那妇人满面泪痕,虽然已是四十上下之人,但面目轮廓,甚是清秀,还有几分风韵。

她急急道:“你可是从连威堡来的”

沈宇道:“是的,但看这情形,恐怕已来迟一步啦!”

那妇人急忙道:“药呢带来没有”

沈宇道:“带来了。”说时掏出药包,还顺手将那一份金饰,放在旁边的几上。

那个妇人赶紧煎药,沈宇默默着她忙碌,打消了告诉她,这个男人已经气绝毙命的想法。

他举目四望,但见这间屋子,虽是山村乡居格局,家具都甚粗朴,可是挂有一幅山水长轴和对联,布置得也颇为高雅。

沈宇登时联想到这个已经一瞑不起的人,生前定是高雅脱俗之士。可是他们居然与连威堡似乎有着极深的关系,倒是使人感到不解。

他悄然行出屋子,付道:“这个妇人伉俪情深至此,实是难得。

我且让她忙碌一下,先别打消了她的希望。虽然这个希望,只如昙花一现,甚是短促,但仍然比没有的好。”

那匹矫健名驹朱龙,见他行来,昂首喷气,好像表示它还未疲倦。

沈宇拍拍它的颈子,然后跨上去,顺着来路行去。

绿油油的禾苗,长遍田间,野外也是一片翠绿,远山如黛,在这一幅宁静的景色中,又透出一片蓬勃生机。

在他心中,那个卧床不动的男人,以及那个清秀妇人的影子,也没有消灭。

因此他一面感到大自然孕含着的生机,一方面又嗅到永恒的死亡。这种强烈的对比,使他泛起了奇异的感觉。

随日影渐移,这些田野村庄,都抛在后面。

沈宇并没有急急赶路,但由于未龙脚程甚快,是以虽然不是急赶,还投宿了一宵,可是在翌日上午,也就到达距连威堡不到十里的地方了。

他先将朱龙藏在一片树林中,这才徒步前往。

踏入连威堡,但见屋宇连绵,人口稠密,街道甚是齐整宽大,店肆林立,显出一片繁荣景象。

沈宇已打听过这连威堡,在周围百余里之内,乃是第一大市镇,比之一些县城,还要繁荣。如今亲眼目睹,果然不假。

大概是此堡时时有外地之人来往,是以沈宇虽是装束略异,气宇轩昂俊挺,却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他在堡中信步而行,转得几转,已知道前面的一座巨大府第,必是堡主陈伯威的居处了。

路路走近,但见大门紧闭,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等情形,若是普通人家,毫不奇怪。但陈伯成名震四川,乃是一方霸王,与江湖道上往还甚密,因是之故,他的住宅目是应当大门常开,而且会有不少人出入才是。目下这等情形,却属反常。

沈宇忖道:“是了,厉斜和艾琳,必是在这两夜一日之内,到过此地。,瞧这大门深闭的情形谁想,陈伯威无疑已经败北。”

他念头一转,马上紧行数步,登阶走到门,鼓动门环。

一会儿门边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面貌老实的家人,道:“大爷找谁呀”

沈宇道:“我有急事,要面见堡主。”

那家人道:“大爷贵姓大名”

沈宇通了姓名,又道:“请快点儿通传,我见过堡主之后,就须得赶快回去。”

那家人道:“沈大爷好像还是第一次到敝堡来的。”

沈宇道:“不错,我是第一次。”

那家人道:“这样说来,沈大爷与故上从来未曾见过面了”

沈宇道:“我与贵上是素昧平生。”

那家人道:“只不知沈大爷有什么事,要见敝上”

沈宇道:“陈堡主到底在不在家”

那家人道:“不在。”

沈宇道:“他几时回来”

那家人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

沈宇道:“若是如此,那就算了。”

他回转身,正要离去,忽听那家人唤道:“沈大爷且慢……”

沈宇头也不回,径自举步行去。

那家人迅快奔过来,拦住他的去路,施礼道:“沈大爷慢行一步,小的有活奉禀。”

沈宇道:“堡主既然不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家人道:“但沈大爷远道来此,难道不留下一言半语,就离去么”

沈宇反问道:“怎见得我是远道来的”

那家人道:“一来沈大爷的口音,不是附近地方人氏。二来你的身上,带着风尘,所以小的这样清的。”

沈宇道:“猜得好,可惜的是你家堡主,成名之后,已经自傲自满得很,以我看来,他的失败,只不过是早晚之事。”

那家人道:“沈大爷说出这等话,可见得不同凡俗。敝堡主实是不在,并非自傲自满,不接见四方豪客。”

沈宇沉吟道:“好吧,我特地来告诉他一个消息。据我所知,日内将有一男一女,会来此向堡主生事。”

那家人神色如常,道:“谢谢沈大爷赐告,小的记住啦。只不知道这一男一女是什么姓名又是什么来历是不是敞上的仇家对头”沈宇道:“男的姓厉名斜,女的姓艾名琳。

他们与贵上大概无怨无仇,可是那厉斜是当代刀法大家,晓得贵上精通毒龙枪绝艺,是以要求向贵上挑战。”

那家人哦了一声,道:“小的虽是门外汉,但随侍敝上已久,见闻颇广。像这等印证武功之举,时时都会发生,实是不足为奇。但无论如何,小的还是十分感激沈大爷的好意。”

沈宇冷笑道:“印证武功虽是等闲之事,但无奈厉斜的刀法,至毒至辣,有个规矩是宝刀出鞘,须得见血方回,因此他与别的武林人全然不同。”

那家人恍然造:“原来如此,小的马上差人通知敝上,以免大意失手,还把性命送掉,沈大爷既然不辞跋涉之劳,赶来警告敝上,想必有很深的渊源”

沈宇道:“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那家人惊异地道:“若然没有,如何肯来通知”

沈宇道:“这是我的秘密,恕难奉告。”

他与这名家人谈到这刻,已知道他虽然面貌忠厚,身着家人服饰。但他一定不是下人身份,单以他的见识日才而言,已是不易多得的人才。

其次从这人的神情口气中,他观察不出厉艾二人到底来过没有,也看不出陈伯威是否已经惨败身亡。

那家人又道:“沈大爷如果马上就走,等如是骂我们连威堡不懂得待客之道。沈大爷可不可以略略耽搁一会儿,好歹喝一口茶,才动身回去再说,敝堡别的没有,脚力却还真的不少,定可以奉送一匹坐骑。”

沈宇摇头道:“那倒不必打扰了。”

那家人道:‘既大爷纵然身有要事,但也不至于急在这一时,喝一杯茶,有何打紧”

沈宇倒是想弄清楚,陈伯威有没有见过厉艾二人。于是点头答应,随那家人走入门内。

人得大门,但见一条车马大道,沿着右方绕到后面。不问可知在这座宅第后面,还有马厩车房。

他们一直越过院子,进入大厅。

沈宇在大厅内,回头一看,厅外的宽大平坦的院子,正适合做演练武功的场所,而左侧墙脚放着的千斤石和棍棒等物,也证明他的想法不错。

另有两名仆从出现,见了那个家人,都恭敬地行礼。

那家人道:“你们速去准备上好香茗和果点待客。”

他回头向沈宇笑道:“小的到后面替沈大爷拣一匹牲口代步。”

沈宇道:“用不着啦!”

那家人道:“沈大爷别客气,对了,小的斗胆再请问一次,既然沈大爷与敝上毫无渊源,亦不认识,何以又肯前来通知”

沈宇沉默了一阵,才道:“我与厉斜、艾琳有点儿过节。同时厉斜手段残忍,任意毁去武林名家之举,我也十分反对。”

他深深注视对方一眼,又适:“这个解释,你满意与否,本人并不在意。同时本人确信你不是真正的下人身份。若是不满本人的话,不妨划下道来,当得奉陪。”

他将对方假面具揭开,而且豪气迫人地,接受任何挑战,反而让人觉得他这次前来,并无歹意祸心,完全是光明磊落,和出于善意的行为。

对方面色变得十分沉凝,注视着这个黝黑的英气勃勃的青年。

他大概用心考虑了一阵,才道:“不错,在下王乾并非一般的家仆,只不知沈兄为何称呼敞堡的枪法为毒龙枪据在下所知,数十年来,你还是第二个把做堡的千斤拘魂枪,称为毒龙枪之人。”

沈宇道:“我提一个人,那便是成都青羊宫观主玄智真人,只不知你听过没有”

王乾道:“青羊宫是成都名观,这个得道真人,在下是听过,却不明白与我们的话题,有何关联”

沈宇道:“那么我再提一个人,那便是神机子徐通前辈。”

王乾肃然道:“沈兄认得徐真人么”

沈宇道:“我没有见过他,但间接有点儿关系。而贵堡的枪法,正是徐真人的两种绝艺之一。一王乾更无疑惑,躬身行礼,道:“在下直到如今,才敢深信沈爷是怀着善意而来的,可惜沈爷来迟了一会儿。”

沈宇点点头,道:“有此可能,我是谒见玄智真人时,得知历艾二人,曾向他老人家迫问有关徐真人之事,你大概还不知道,玄智真人是徐真人的师弟,但他却潜心向道,从未修习过武功。

王乾道:“啊,原来如此。”

沈宇道:“我又探听得厉艾二人.向这边走。由于我见过贵堡的人,鞍边携带着一根钢枪,当时已得知贵堡必与徐真人有关。因此我相信他们可能也上此地来,一则查问徐真人之事。二则找贵上印证武功,据我所知,死在厉斜刀下的名家高手.已经不在少数。故此我连忙赶来。”

他的话有真有假,组合起来,倒是不易发现破绽。

王乾扼腕道:“沈爷来迟了一步,真是……唉……”

沈宇道:“莫非贵上已经落败被杀了广’王乾道:“前天上午,忽然有敝堡的一个人,叫做张一民的,带领着厉斜和艾琳来到。张一风双腿不得行动,暗下告诉敝上说,厉斜刀法十分高强,另一个同伴李奇,已经被杀。因此,请堡主出手之时,务须小心在意。堡主听完之后,随即与厉斜印证武功。”

沈宇静静的听着,并不插口打扰他。

王乾又道:“敝上因为得到张一风的警告,是以一向那么自负的人,这回也十分小心谨慎,暗示座下两名弟子,首先应战。”

沈宇连连点头,道:“幸而他这样做了。”

王乾讶道:“沈爷这话怎讲”

沈宇道:“我见识过厉斜的武功,深知其中变化的奥妙。他的刀法,不胜即败,其中没有丝毫转囫余地。若是他败了,自是无话可说。如果他赢了,对手非当场溅血丧命不可,其中亦没有转圆余地。”王乾道:“原来如此。”

沈宇接着道:“但话说回来,像贵上这等练就了上乘绝艺之人,情况又不相同。他正因瞧过对方的刀法,深知此理,当即拟出万一落败时的保命之法,这是因为他有上乘绝艺之故,如若不然,纵是自知必败,亦难逃丧命当场之厄了。”

王乾这时才瞠目结舌,敢请沈宇的测度,与事实完全相同。

他叹一口气,道:“结局正如沈爷所猜测一样,故上只略受微伤,败而不死。但在下却有一点儿不懂。”

沈宇道:“王兄不妨说来听听。”

王乾道:“既然敝上自知不敌,何故还要动手”

沈宇道:“他只是预防不敌而已,并非知定要落败。正如你行走江湖之时,往往看见过对手的武功,自己只能忖度大概情势,却不能肯定。

王乾道:“多蒙沈爷指点,顿开茅塞。只可惜沈爷来迟了一步。”

沈宇道:“这话你已经讲过了。”

王乾道:“在下不是说沈爷赶不上目睹他们拼斗,而是可惜敝上走快了一步,如若不然,他得以见到沈爷,也许就不急急赶去,而先向沈爷请教破敌之计了。”

沈宇心念电转,已知道他说的是陈伯威随后追赶厉斜,为的是朱龙失去,陈伯威见新夫人心痛,是以激起恶念,打算施以暗算。

这等情况,正与他们预料的一样。

沈宇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也赶去瞧瞧。”

王乾道:“如果沈爷赶上了敝上,还望婉言劝他不可鲁莽,假如沈爷肯出手相助,那更是万元一失了。”

沈宇道:“我出手也不行,因为与他同行的女伴,武功与厉斜差不多,只不及厉斜那么凶毒而已,如若我加入了,她岂能坐视这时仍然等如是一对一,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王乾道:“那位姑娘武功如此高强,实是大大出人意料之外。不过敝上此去,还带了三个人同行。若是命那三人,暂时缠住姓艾的女子,沈爷与敝上合力出击,说不定能抢先一步,杀死厉斜。”

沈宇微微一笑,道:“恐怕咱们的想法不大一样,在下决计不肯做那以二敌一之事。但无论如何,承你把内情坦白赐告,我此去如果赶得上,定要尽可能帮助贵上就是了。”

王乾送他出去,当具备妥一匹长程健马,鞍辔鲜明,送给沈宇骑用。

沈宇推辞再三,但王乾意甚诚恳,如若不收下,一定还得缠上讲久,于是认蹬上马,挥手而别。

他平平安安出得堡外,心下生疑,忖道:“何以马仲昌、于得时两人,没有留下暗号。”

这座连威堡地方虽然不小,但他来时,一路已经留心察看,并没有马于二人的暗号。

因此他一抖马络,向堡外驰去,但选择的却不是来时之路,而是向曾经发现尸体那边的方向行去。

这连威堡四通八达,道路甚多。沈宇出堡之后,选的是另一条近路,是以不曾经过埋尸之处。

他事前已打听清楚方向,故此现下毫不迟疑,向那边驰去。

大约驰出十余里,忽然听到蹄声赶来,回头一看,路上烟尘大作,隐隐可见一辆马车和数骑,迅快赶来。

他勒住坐骑,付道:“莫非是追赶我而来的么”

等了一阵,那辆马车已经看得清楚,那是一辆特制的轻便马车,双马拖行,速度甚快,装饰得相当华丽。

另有四骑跟在后面,形成拱卫之势。

不久功夫,马车已驰到切近,车后四骑之中,有一骑越过马车,迫近沈宇。

沈字看时,马上之人,原来是王乾。不过他现下已是作劲装疾眼的打扮,背上斜插长刀,鞍边带着钢枪。

王乾拱手道:“沈爷慢走,在下特地赶来,有要事奉商。”

沈宇的目光先向他后面溜瞥,但见三丈外的马车中,坐着一个女子,一身素白的衣裳,穿着很像是丧服。

为他驾车的大汉,神情剽悍,身上也带着兵器。

另外三骑,全都是满面横肉,神态凶悍的大汉。不过他们的地位,显然比王乾低了不少。

沈宇暗自计算一下,连威堡有名的八虎将之中,李奇和张一风已经不能参与任何争杀场合。

厉艾入堡后,陈伯威曾命两人先行出手,这两人自然也是八虎将之二,如是被杀,一共就去了四名。

王乾又说过,陈伯威带了三人赶去,这三人自然是堡中高手,那么八虎将再去其三,就剩下王乾一个人了。

他淡淡一笑,道:“王兄有何指教”

王乾道:“沈爷好说了,在下有一个问题,想请沈爷赐告。”

沈宇道:“什么问题”

王乾道:“沈爷来时,不经此路。但出堡追赶之时,毫不犹疑就选中了这条路,只不知沈爷何故选这一条路”

沈宇道:“走哪一条路,也有学问的么”

王乾仍然和和气地道:“沈爷可别生气,只因为选对了道路,而在下一直都没有透露他们所去的方向,因此未免太过巧合了。”

沈宇道:“这件事只好用巧合来解释了。”

王乾道:“不对,若是在我等看来,确是沈爷早已得知他们的去向。”

他的态度仍然是那么和气,但驳斥之言,确全然不稍含糊,沈宇马上发现王乾貌虽忠厚,其实厉害非常。

他道:“就算你说对了,便又证明什么呢”

王乾道:“不要就算,如果沈爷坦白承认,在下自当奉告我们所想法。”

沈宇道:“好,我承认。”

王乾道:“沈爷知道他们的去向,原因不外有二,一是看见了敝上车人赶去,走的是这条路,二是看见厉艾二人,向此路离开。”

沈宇道:“我两批都见了。”

他故意胡说,为的是想弄明白对方意思。

此时,那个马车中的女人,也赶了来作什么她当然是陈伯威的新夫人无疑,但她为何穿着如此素净。

只听王乾笑道:“他们相距的时间,决计不可能都让你看到,况且你抵达敝堡时,有不少人看见,这便是说,你是刚刚来到,连一拨都看不见,何况两拨。这样,只有一个说法,可以解释作为何选择此路。”

沈宇大感兴趣,心想:“难道他们已知埋尸之事”

他毫不着急,淡淡地问道:“那是怎样的一个说法”

王乾在开口之前,先摘下钢枪,面上泛起一片杀气。

沈宇摆摆手,道:“不要轻易动手,以致伤了和气。我没带兵器你又不是看不见。”

王乾道:“沈兄如果说得出一个道理,在下自然不会动手。”

他已改口称他为沈兄,可见得双方的关系,已生出变化了。

沈宇耸耸肩,道:“你不是有一个说法么”

王乾道:“不错,以我等想来,你一定是厉艾方面之人,方知他们的去向。”

沈宇道:“我可以发誓,我决不是他们的人。”

王乾道:“他们是昨天离去的,你昨天还未到达本堡吧”

沈宇道:“的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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