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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劝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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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禾唇角动了动,终是压住心头情意,硬着心肠,笑道:“大尾巴鱼,你怎么还那么天真呐,这么多年了,人类的誓言,你还敢当真啊”

纪云禾的言语,字字如针,但长意还是看着她道:“你今日若说,我便信。”

心头一阵剧痛。那些冷硬的心肝都好似被震碎了一般疼痛。

纪云禾双手在袖中颤抖,几乎握不住马缰,座下马儿有些焦躁的踏步,正适时,不远处传来一阵轰隆之声,万人军队前来的脚步,震天动地。打破两人之间的气氛。

纪云禾这才重新握住马缰,看着前方道:“阵前,休谈此事了。”、

万人大军黑压压的一片,如潮水涌向两人。

而大军却在百米开外,停住了。

前方,数十人打马而来。马蹄急促之声,转瞬,十几人便停在纪云禾与长意面前。

有些是纪云禾的熟面孔,有的面生,但看起来凶神恶煞,好不吓人。

此前去北境的使者思语也在其中,她是林昊青的妖仆,自是比其他人更紧张林昊青一些,她率先提了马缰,走到面前来,望着纪云禾与长意:“只你二人”

对面的人一开口,方才将纪云禾飘散的神智唤了一些回来。她望着妖仆思语,道:“北境尊主亲自前来,胜过千人万人。”

众人看了长意一眼,长意未发一语,但那蓝瞳银发,早已成为传说传遍世间,有的人第一次见他,忍不住转头窃窃私语起来。

长意提马,上前一步,扬声道:“北境无意与驭妖一族为敌。诸位若今日退兵,林谷主自然能安然无事,回到驭妖谷。”

“我等如何信你先交出林谷主!”人群中,一彪形大汉提了马缰,走上前来:“还有我驭妖山的晋陆兄,其他再谈!”

这人口中的晋陆兄,乃是被长意抓回来的那名大驭妖师,本是驭妖山的门面担当,而今被这么轻易的抓了,他们应当也是面子极为过不去了。

“这位兄台可是驭妖山的人”纪云禾看着那大汉笑问。

大汉戒备道:“是又如何”

“晋陆乃驭妖山最强的驭妖师,如此轻易被擒,兄台可是觉得北境大打驭妖山的脸面,欺人太甚”纪云禾看着那大汉脸色一青,又转头盯着思语道,“更甚者,连林谷主也直接被抓了,这四方驭妖地的联合伐北,一战未打,主帅先被擒走,若传出去,可是显得四方驭妖地,无比可笑。”

众人闻言,本就心头窝火,此时更被纪云禾激得怒发冲冠,有人提了刀便要上前。

长意眸光一冷,体内尚有残存的妖气一动,周遭风雪顿时停住,化为利刃,停在众人的四面八方。

局势一触即发。

“气什么”纪云禾在对峙的僵局中,依旧一脸笑意,“主帅被擒,脸面被打,四方驭妖地阵前失了尊严,这不是早就注定的事吗在数十年前,大国师制出寒霜,建立国师府,设四方驭妖地,困住驭妖一族……打那时起,便注定了今日的败局。”

此言一出,众人一默。

风雪呼啸间,只听纪云禾继续笑道:“诸位愤怒,是怒于北境妖怪太过厉害,还是怒于自己的无能与平庸”纪云禾提了气,调动自己身体所有的力量,她坐在马背上,声音不大,却让面前的人,与百米之外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百年前,国师府未存,四方驭妖地不在,驭妖一脉未被奴役囚困之时,可是如今模样”纪云禾背脊挺直,“我也是驭妖师,我曾乃驭妖谷护法,我深知诸位冒死来这北境苦寒地的不甘不愿与不易!但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又是在为谁而战你们手中的刀剑,指向的是何方,这条性命与一腔热血,洒向的是何处可有清醒的人睁眼看看

“是谁让驭妖一族,血性不再,是谁困我等于牢笼之中又是谁恫吓,威胁,驯服我们”纪云禾伸手,抓过身边被长意定住的冰雪,冰雪似刀刃,割破她的皮肤,鲜血滴落。

纪云禾将手中冰刃狠狠掷与地面:“我将刀挥向牢笼之外的行刑者,而不是同样在夹缝求生的苦难者。”

她话音一落,长意侧目凝望她片刻,手一松,周围风雪再次簌簌而下,落在众人脸上。雪原一片沉寂。而后,众人身后传来嘈杂之声。

纪云禾看着思语:“我抓林昊青,不是为了战,而是为了不战。”

思语也定定的看着纪云禾,那看似柔弱的面庞,此时眸光却显得冷硬:“我们没有退路。”她打马向前,走到纪云禾身前,两匹马的马头,都挨在了一起,“顺德公主说,若不将你交给她,便要将寒霜之毒,投入天下水源。”

纪云禾一愣。

“她不一定想杀你们在场的驭妖师,但若有新生的双脉之子,天下之大,你要如何救他们”

纪云禾默了片刻:“我不知道。但正因为如此,我才绝不向她妥协。她今日可以此威胁你杀我,明日便可以此威胁你自杀,臣服她一次可以,但欲望永远没有尽头。”

话音刚落,数人从后面的军队之中走出,经过面前这十数骑马身侧。思语调转马头,往后一望……

“我愿入北境。”

“我愿入北境……”

数人,数十人,数百人,数不尽的驭妖师从后面的军队之中走出,行于纪云禾与长意身前。有人未走,但没有一人,将离开的人拦住,挽留。

一时间,那黑压压的军队,分崩离析。

北境的长风与鹅毛大雪拂过每个人的身侧,纪云禾看着他们,倏尔嘴角一动,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她转头看长意。只见长意也静静凝视着她。那冰蓝色的眼瞳之中,好似只有她的微笑。

“长意……”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风吹起了她的斗篷,斗篷在风中好似飞舞成了一只风筝。

她耳边再无任何嘈杂,甚至连自己的声音也都听不到了——

长意……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

她身体往后仰去,头顶的风雪与渐渐快亮起来的天,是她最后看见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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