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军事 > 将军在上 > 第二十五章 前尘往事

第二十五章 前尘往事(1/2)

目录

钱有了,粮也该有了。

叶昭不敢把采购的事情交给夏玉瑾这挥金如土的家伙,又不能将秘密泄露出去,便把新婚燕尔的胡青抓来,将他赶去干活。胡青初尝洞房滋味,秋水又收敛了往日暴躁脾气,正是你侬我侬的好时光,纵使知道顾全大局,但看看严肃训斥他不准沉迷温柔乡的叶大将军,再看看她旁边刚刚还在给叶大将军揉肩膀的夏玉瑾,想起他算计自己,心里有些堵。

娶了秋水的结果虽不错,但堵就是堵。狐狸岂能吃亏他被添堵,所有人都要跟着添堵。

于是,胡青趁等待出发之际,招手把小白貂叫来,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道:“你可知满城皇亲,将军为何一定要嫁给你”

夏玉瑾沉思,犹豫,不安:“她好色”

“非也,非也,”胡青一手搭着他肩膀,一手摇摇食指,用最体贴的语气道,“当年我们提出要解兵权的时候,她可是毫不犹豫就选了你。你想想,将军至少十几年没回过上京,为什么她会知道你好看莫非你还以为自己美名远飘到漠北来了”

夏玉瑾想起叶昭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总是闪闪缩缩,含糊带过,不由道:“说得是啊,这凶婆娘为啥非挑我呢奇怪,真奇怪,我得问问她去。”

胡青笑眯眯:“你就这样问她,她必然不说的。”

夏玉瑾想起他过往劣行,狐疑地扫了一眼:“莫非你又在给我添堵”

“非也,非也,”胡青搂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虽然将军让我隐瞒此事,但有些事,我觉得你还是知道比较好,过来,等我细细与你道来……”

叶昭在军营里,拿着文书,与众将商议下次进攻的章程,待会议结束后,忽见她男人旋风似地冲了进来,然后死死地盯着她,眼角泛着泪花,看得她坐立不安时,夏玉瑾扑上来,紧紧握着她的手,深情道:“阿昭,那么大的事你为何要瞒着我”

“瞒了什么”叶昭头皮阵阵发麻,处处都是说不出的诡异,她盯着夏玉瑾那双白嫩的爪子,没抽回手,迟迟疑疑问,“我不太明白。”

夏玉瑾忍住发酸的鼻子:“胡青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叶昭的头皮更麻了:“什……什么事”

夏玉瑾感动道:“原来你在边关多年,一直都记挂着我的身体,打仗途中,还天南地北的到处帮我寻医问药,去上京治好我的那个游方道士的口音听着是漠北人,胡青说他是你请来的。”

“有……有这事”叶昭打着哈哈,正色道,“我和你又不熟,怎可能做这种麻烦事”

夏玉瑾摇头:“胡青与那个道士相熟,是你让胡青请他来的,胡青已把所有事都说了。”

叶昭娴熟推卸道:“他又撒谎了。”

夏玉瑾顿了片刻,摇摇头:“那个道士来去无踪,看完病就离开上京了,我们也没到处宣扬他长着老鼠胡子小眼睛。所以胡青不可能把他容貌举止都描述得那么详尽,就连他耳朵旁边有颗大痣都知道。”

叶昭心里咯噔一下,嘴里却硬撑:“编的,狐狸说话你也信!”

夏玉瑾叹息道:“阿昭,别撑了,你做的那些混账事,我都知道了,也原谅你了。”

事到如今,能把一直悬着的事情解决,很让人心动。叶昭眼珠子又开始微微闪烁了。

夏玉瑾观颜察色,继续道:“虽然以前很是介意,但如今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我讨厌胡青那小子,但他有句话说的对,俩夫妻哪能把秘密憋在心里你虽有错,但也努力改过了。所以我不怪你。”

叶昭迟疑:“那混小子真把我的事都全说了”

夏玉瑾点头:“说了。”

叶昭不敢置信地确认:“你一点都不怪”

夏玉瑾继续点头:“一点也不怪”

叶昭见他表情很认真,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解脱道:“那么多年,每次想起往事,心里就发虚,怕你知道真相后,再也不理我了。没想到你是心胸如此宽广的男人,是我小瞧了你。”

夏玉瑾拍着胸脯道:“老子是什么人心胸比大海还宽广!谁无年少轻狂时想当年我年幼无知,为和尚书公子斗气,还包了全秦河的红姑娘叫板呢!换现在,我私下整死他就好了,何必那么张扬惹得皇伯父动怒,打我板子。”

高高挂着的心,轻轻放下。叶昭放松了许多,感慨:“是啊,我小时候也尽犯错误,为了在哥们面前证明自己是男人,还溜去青楼喝花酒,现在想想真是丢脸。”更悲惨的是,那群美人儿吃豆腐吃得她坐立不安,还要硬撑面子,贴钱请花魁娘子保守过夜的秘密。

夏玉瑾感慨:“是啊,满盘都是错误,为了证明自己是纨绔中的纨绔,偷偷摸进般若庵调戏人家太仆家的俏寡妇,被她砸了一茶杯,又被她丫鬟一脚踹到屁股上,不小心摔下山崖,扭了脚,回来还被太后骂了一顿,差点把那头母老虎塞给我了。”更悲惨的是,后来得知那头母老虎眼睛不太好使,晚上没看清,还骂了几声“贱蹄子”,真不知她看成什么了。

叶昭感慨:“是啊,想当年,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中的男人,隐姓埋名,跑去黑风寨挑人家寨主,赢了后称兄道弟,寨主儿子还蛮俊的,武功不错,性格也不错,对我百般讨好,我还道桃花动了,反正嫁不出,抓个男人来入赘总比出家好,没想到那家伙竟是断袖,呸呸……”她不敢揭穿女儿身,直接拒绝了对方。那家伙天天死缠,还缠到大门上来了,后来惹她动怒,痛揍了一顿,给父亲知晓,雷霆大怒,要不是丫鬟通风报信,她跑得快,非得给关上门直接砍死不可。

夏玉瑾感慨:“是啊,小时候在皇宫花园乱逛,结果三皇子眼花,追上来问是哪家女眷,要去求亲。我气得找太后告恶状,太后让他闭门读半年书,学习什么是色即是空,呸呸,处罚得那么轻……”那时候才十一岁,身量不足,没有及冠,男人的棱角也没长出来,容貌比现在更如花似玉,但也不至于被看成女人吧更可恨的是太后处置三皇子的时候,三皇子看着他的表情如丧考妣,全屋子人都一直在狂笑,永安公主还吵着让奶娘给揉肚子。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两夫妻以茶代酒,把手言欢,互诉衷情,越说越投缘。

叶昭心情大好,终于说溜了嘴:“想当年,我在千香园初见你时,刚刚学会点轻功皮毛,胆大包天,自以为了不起。看见那么好看乖巧的孩子,想拐去玩,哪想到……”

夏玉瑾愣住了。胡青说具体经过他也不清楚,只含含糊糊地说是叶昭小时候以为她是美女,跑上来调戏,让他倒了点小霉地点怎会是千香园了那是达官贵人们聚会赏花的地方吧大家肚子里再多龌龊事,再风流好色,在这种地方也要装装正人君子吧

不安的思绪电闪雷鸣而过,事情可能和自己想的不同。夏玉瑾神情未动,握着叶昭的手套话:“是啊,都是缘分,我记得那天花园的花开得很灿烂,我站在花旁边……是什么花我一时想不起了。”

叶昭顺口道:“是红梅花,你穿着一身白衣,正和伙伴捉迷藏,走到假山里迷了路,缕缕阳光透透过积雪的假山缝隙,照射在你身上,比梅花好看多了。”

夏玉瑾也想起了:“你从梅树上跳下来了。”

叶昭开心地点头。

夏玉瑾灿烂笑道:“继续说。”

那一年,她六岁,被最宠爱她的祖父带去上京述职交接。正逢北齐郡王为母亲贺六十大寿,包下千香园设宴赏梅,请来四五个戏班子,歌姬舞伶无数,宾客云集,处处都是富贵热闹景色。

祖父与官员们应酬,她皮猴般的性子,又是新学了轻功,半点也坐不住,见屋爬屋,见树爬树,哪里都想钻,刚进门趁祖母忙着和官员太太们闲磕牙,丫鬟们少看两眼,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千香园春赏牡丹,夏赏荷塘,秋赏金菊,冬赏红梅,占地面积大,布局巧妙,处处影壁假山,一步一景,转得人头晕眼花。她溜了两圈,发现假山砌成的七十二洞天是个好去处,五亩地的假山依五行八卦阵,布成高低错落的迷宫,通往不同方向,她在迷宫里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个多时辰,来到西边,蹿上棵积雪的古梅,吃着从宴中摸来的糕点,半眯着眼晒太阳。

忽而,七十二洞天深处雪地里,悉悉索索,露出团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在积雪里挪来挪去,就好像最笨拙的动物。

叶昭吃糕点的手停在半空,她揉揉眼睛,又定睛看了会,总算发现那团毛茸茸里露出张漂亮的小脸,他穿着通身无一根杂色的白狐裘,摔倒在地,狐裘上沾着许多泥土。脸蛋被积雪冻得发红,用小珍珠冠束起的头发也被树枝和假山岩壁勾得乱七八糟,似乎想哭,又在忍哭,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里泛着点点水光,长睫毛像蝴蝶般扑来扑去,柔弱可爱得就好像她前些日子第一次捕猎到的小白貂。

叶昭发誓,她家里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全加起来,都没眼前这个小娃娃一半可爱。前阵子她家大哥偷偷调戏的那个漂亮小女孩和他比起来,简直是泥巴和云朵,好看得让人好想拖过来欺负……

小娃娃在用袖口擦眼泪,抽着鼻子,正想开口叫人。叶昭愣愣地咬了最后一口糕点,然后擦擦嘴角的渣渣,从古梅树上跃下,一手搭上他的肩,另一手捂住他的嘴,拖去旁边的洞窟内,仗着身量比他高大半个头,学着自家大哥的流氓模样,按住岩壁,挑起对方下巴,坏笑问:“喂,你是哪家的娃娃”

小娃娃大约是娇生惯养,还不太懂事,受惊过度,嘴里呜呜地叫着。

叶昭在家霸王惯了,不懂怜香惜玉,冲他挥起拳头,恶声恶气道:“老实点搭话!敢叫人,就揍死你!”

小娃娃给吓坏了,他瞧瞧眼前的恶人,再琢磨片刻,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待叶昭放开手后,奶声奶气地乖乖答道:“我是安王家的。”

叶昭握着拳头问:“叫什么名字”

小娃娃看看她拳头,继续老实:“夏……夏玉瑾。”

叶昭常年住在漠北,又不读书,不学规矩,总觉得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来赴宴前祖母千叮万嘱,也防不住她惹事,哪里会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安王放在眼里,继续捏着小美人的白嫩脸蛋,在他耳边吹着气,不停胡说八道:“夏玉瑾啊,名字听着真不错,怪不得那么好摸。”

夏玉瑾才四岁,刚刚能说清楚话的年纪,他咬着唇,又怕又急又不敢惹坏人,连哭都没眼泪。

幸好叶昭也年幼,手段还嫩,她摸够了豆腐,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没想起大哥调戏美人的下个步骤该做什么。于是祖父母的教训总算回到脑中,收回手,装出个正人君子模样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假山有一百零八个洞,处处都是岔道,进来就出不去了。”见他害怕,心生一计,故意吓唬,绘声绘色道,“以前有个小孩就是跑了进来,结果大家都找不着,活活饿死在里面,发现的时候都变骨头了。”

夏玉瑾吓得脸色发白,弱弱道:“我钻进七十二洞天玩,跑得快了些,钻了几个洞,扭头就看不见奶娘了,然后摔了一跤,遇到恶……你。”他眼角泪花越泛越多,越哭越大声,“我不要出不去!我不要死在这里!救命!娘亲!奶娘,秀儿!你们在哪里!呜呜……”

叶昭见好就收,挺直腰板,拍拍胸脯装英雄:“算你好运,有我在呢!不哭,我带你出去就是。”

“骗子!你刚刚说走不出去!”夏玉瑾似乎被欺负得太委屈,哭得更伤心了。

叶昭炫耀:“我没钻洞,是飞进来的!这些假山那么矮,我抱着你翻墙,一下子就飞出去了!”

夏玉瑾摇头:“不信,神仙才会飞!”

叶昭很得意地施展轻功,有点东倒西歪,掉下来几次,动作不太靠谱,还是飞上了最高的岩壁,像猴子般倒挂着,朝他伸手:“飞得可好!”

夏玉瑾看得目瞪口呆,忘了哭。

叶昭跳回来,揉揉鼻子,得意地问:“信了吧”

夏玉瑾墨色的眸子里放出光彩,过了好一会,他红着脸,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极轻地拉着她衣袖,细若蚊鸣的声音问:“哥哥,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叶昭越看越喜欢,直想抱回漠北玩,趁机勒索:“你给我做媳妇,我就带你出去。”

夏玉瑾愣了愣,低声道:“我娘说,我是要娶媳妇的。”

叶昭不解:“娶媳妇和做媳妇有区别吗”

夏玉瑾点点头,然后摇摇头:“不知道。”

一个四岁,一个六岁,两个小鬼在假山里很严肃地思考终生问题。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