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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名字叫“和尚”的女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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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任飘伶等的人就是她。”

突然一股莫名的气冲上藏花的心深处,但她却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女人的确是个值得等的人,也值得看的女人。

任飘伶就一直在看着她。

这个女人懒懒散散的坐了下来,轻轻的拿起任飘伶面前的酒杯,却是很快的一饮而尽,喝得甚至比任飘伶还要快。

像她这样的女人本不该这么样喝酒的。

可是她这样子喝酒,别人非但不会觉得她很粗野,反而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醉人风情,令人不饮就醉了。她一连喝了七八杯,才忽然抬起头,向藏花浅浅一笑。

连笑容都是懒懒散散的。

──只有久已对人生厌倦的人,才会笑得如此懒散,又如此冷艳。

她又在喝第九杯酒。

藏花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星星,再看她的眼睛,藏花这时才发现星光竟已因她而失一哦色一哦。

“这里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你。”

藏花忍不住开口说:“你知道吗”

她的回答居然又是那懒懒散散的一笑。

“你们有什么重要的话,最好快说。”

藏花故意不去看她。“而且请两位长话短说,因为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任飘伶忽然笑了笑,“和尚的酒还没有喝够时,一向都是懒得说话的。”

“和尚”

藏花一惊:“她的名字就叫和尚”

“是的。”

这么样的一个女人居然叫“和尚”,为什么不干脆叫“尼姑”呢

藏花看看她,再看任飘伶:“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喝够”

和尚忽然也淡淡一笑:“醉了时才够。”

“醉了”

藏花说:“醉了还能说话”

和尚手里还拿着酒杯,目光却已到了远方,她淡淡的说:“我说的本就是醉话。”

“芸芸众生,又有谁说的不是醉话。”

任飘伶笑了笑。和尚又是懒懒散散的一笑,她轻轻拍拍他的肩,嫣然的说:“你很好,近来我已很少看见像你这样的男人了。”

她笑着说:“难怪有人要为你吃醋,打翻醋罐子。”

“吃醋”

藏花作样的问:“谁在吃醋”

和尚没有回答,却将一张脸迎向灯光,“你看见我脸上的皱纹吗”

灯光凄迷。

藏花虽未看清她脸上的皱纹,却已经发现她的确已经显得很憔悴、很疲倦。

一种对人生无奈的疲倦。

“灯下出美人。”

和尚笑了笑:“女人在灯光下看来,总是显得年轻些。”

“哦”

“像我这种年纪的女人,有时都还会难免忍不住要吃醋的。”

她淡淡的笑:“何况你这种年纪的小姑一哦娘一哦呢”

“你醉了。”

藏花说:“你在说醉话。”

“醉话往往是真话。”

和尚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世人偏偏不喜欢听真话。”

“我喜欢听。”

任飘伶忽然开口。

和尚的眼波流动,飘过了他的脸,飘向远方,她的声音也仿佛飘向远方。

“你听到话本不假。”

任飘伶的脸一哦色一哦仿佛变了变:“你已知道不假”

她慢慢的点点头,再也不说话。

任飘伶也不再说话,只是直着眼睛在沉思,过了很久,才长长吐了口气:

“多谢”。

“你以后总有机会谢我的,”她说:“现在你们最好是快走吧,莫让这位小妹妹等得发急。”

她忽又笑了笑:“男人若是要女人等,就不是好男人。”

藏花又不住问:“女人若是要男人等呢”

“那没关系,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

“只不过你最好记住,男人都没有什么耐一哦性一哦的。”

她的目光又凝向远方,“无论你多么值得他等,他都不会等太久的。”

藏花忽然沉默了下来,她似乎咀嚼出和尚话里的那一种说不出的辛酸滋味。

“我们走了,你呢”

任飘伶开口问。

“我还想喝几杯。”

和尚又是懒懒散散的笑笑。“我陪你。”

任飘伶说。

“为什么要陪我”

“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喝酒的滋味。”

──那种滋味,如果不是尝试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出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滋味,只要一哦习一哦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她淡淡的说:“你走吧,不必陪我。”

她又举起酒杯,就在她举起酒杯时,藏花忽然觉得她似乎已变得完全孤独。

无论多少人在她身边,她还是孤独的。

──那已不是寂寞了,那是一种心死的落寞而已。

任飘伶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拿起酒杯:“我再敬你一杯就走。”

“只望这不是最后一杯。”

和尚幽幽的说。“当然不是。”

两人举杯饮尽。

藏花也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就走”

任飘伶点点头。

“不等你们说完话”

“话已说完了。”

“就那么一句”

“有时只要一句话,就已胜过千言万语。”

任飘伶说完后,立即转身走向黑暗处,藏花只有马上跟上,走了很久,藏花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她只能看见和尚那纤细的背影。

那个背影似乎已有些弯曲,就仿佛肩上压着付很沉重的担子。

──人生的担子。

她的背影看来竟是如此孤独,如此疲倦,如此..

一道高墙,一个门。

门上有把生了锈的大铁锁。

除了白天羽和谢小玉外,没有别的人,他们两个看着门上的大铁锁。

“多年来,家父就潜居在这里面。”

谢小玉一哦指着高墙里。

“小妹用潜居这两个字,或许不太妥当,因为他老人家行踪无定,并不是一直都在里面。”

白天羽静静的看着门。

“家父如果在家,就一定在里面,否则就不知道上那儿去了。”

“不久之前他还在家的。”

白天羽说。

“但此刻是否还在就不得而知了。”

谢小玉笑笑:“以前也经常是如此,前一脚他还在外面跟人打招呼,转眼之间就不见了,然后有人在另一个城市里见到他,对一对时间,只差了两个时辰。”

“这么说来,这门虽然锁着,却并不能证明令尊不在里面。”

“是的,在白大哥面前,小妹不敢说狂语。”

谢小玉说:“我的确不知道家父是否在里面。”

“如果在门外高声叫喊呢”

“恐怕也没什么用,小妹虽然没有进去过,但是以前试过这个方法,有时他老人家明明在里面,也不会答应的。”

谢小玉说:“他吩咐过,他要见人时,自己会出来,否则就不准前来打扰他。”

“那就只有破门而入一个法子了”

“当然也不止是用这一种法子,像越墙也是能够进入的。”

她笑笑:“但白大哥似乎是不会做越墙之举的人。”

“我是光明正大的来找令尊决斗,用不着偷愉一哦摸一哦摸一哦的越墙而入。”

白天羽想了想:“我要破门而入,你不会阻止吧”

“我应该是要阻止的,但是我的能力又阻止不上,何必去多费一哦精一哦神力气呢”

她笑了笑:“这不过是一扇门而已,不值得豁出一哦性一哦命去保护它。”

“谢小姐,你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家父得罪了很多人,却很少有几个朋友。谢小玉淡淡一笑:“神剑山庄虽然名扬天下,但是却保护不了我,身为谢晓峰的女儿,不聪明一点就活不长的。

“不错,令尊的盛名,并不能叫人家不杀你。”

白天羽说:“像那天追杀你的‘铁燕双一哦飞’,就没有人敢阻挡他们。”

“怎么没有,你白大哥不就是挡住了他们吗”

她说:“敢向谢晓峰的女儿出手的,绝非是泛泛之辈,因此能够保护我的人也不多,像白大哥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谢小姐,别忘了我是来找令尊决斗的。”

白天羽冷冷的说:“你最好别太急着跟我交上朋友。”

“为什么你要找家父决斗,又不是找我决斗,这跟我们成为朋友毫无关系。”

“在跟令尊决斗,总有一方要落败的。”

“那是一定的,但是这也没多大关系。”谢小玉说:“武功到了你们的境界,胜负上下,只是些微之差,绝不可能演变成生死流血惨剧的。”

“那可很难说的,”白天羽淡淡的说:“我的剑一发就无可收拾。”

“你一剑伤铁燕夫妻,轻劈林若英的剑,不是都能收放自如吗”

“那是他们太差,我还没有全力施为。”

白天羽浅浅一笑。

“你跟家父决斗时,更用不着全力以赴了。”

谢小玉笑着说:“高手相搏,只是技与艺之分,没有人使用蛮力的,有时甚至于对立片刻,不待交手,双方就已知道谁胜谁负了。”

“你的造诣很高,否则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白天羽眼中一亮。“不到某一种境界,不会有这种体会的。”

“白大哥,我是谢晓峰的女儿,是神剑山庄下一代的主人,总不能太差劲吧”

白天羽凝注着她,忽然说:“以你的造诣,那天应该不至于会给铁燕夫妻追得亡命奔逃的,他们还没有你高明呀。”

谢小玉心头一震,她没有想到白天羽居然会如此细心,而且还会旁敲侧击的探听她的虚实,脑子里飞快的一转,她立即知道该怎么做了,任何巧词掩饰,都不如说实话来得好,因此她笑了笑:“如果我真的比他们差了很多,又怎能逃过他们的追杀”

“这么说你是存心逃到‘水月楼’”

“可以这么说。”谢小玉说:“我知道那一对夫妻是很厉害的人物,因此我想看看有谁能压一下他们的凶威,也想看一看,家父名扬天下,为多少人排除过困难,轮到他女儿有难时,有谁肯挺身出来保护我。”

“那结果令你很不愉快吧”

“不错,那一天在‘水月楼’的几乎都是名闻一时的侠义之辈,结果却使我很失望。”

她看着白天羽,笑着又说:“不过我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我遇见了白大哥这样的一个年轻英雄。”

“我不是为了行侠仗义而救你的。”

“至少你是救了我。”

“那是因为刚好我也要找铁燕双一哦飞比比剑。”

白天羽说:“而且我估计一定能胜过对方,否则我也不会傻到拼命来救你的。”

“这一点我知道。”谢小玉说:“我跟白大哥那时毫无渊源,也没有理由要求白大哥如此的。”

白天羽看着她,笑了笑说:“你倒是很能看得开。”

“我只是将己比人,叫我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救一个陌不相识的人,我也同样的不干。”

谢小玉突然用一种很温柔,很有情感的眼光凝视着白天羽,然后再用一种很柔很柔的声音说:“除非是一个使我倾心相一哦爱一哦的人,我才会为他不顾一切。”

“你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没有”

“没有。”

谢小玉说:“但是我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

她的眼光虽然很柔,却直直的落入白天羽的眼中,但是白天羽却无视于她的暗示。

他仿佛已决心结束这次无聊的谈话,他走向门,伸出右手抓向门的大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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