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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国际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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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di对东道国的其他潜在负面影响

通过转移定价避税只是fdi众多可能的负面影响之一,对发展中国家来说更是如此。另一个负面影响是,跨国公司的子公司可能会在信贷市场上“挤掉”当地企业,不管同不同行业。如果说这还是因为这些跨国公司子公司更高效,那银行放款给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有时这些公司的生产经营水平一般,就因为是跨国公司的子公司,也比当地企业更容易拿到贷款。银行认为这些公司背后有母公司撑腰,而母公司的信用评级不是发展中国家的本土企业可以比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跨国公司子公司占着当地的信贷市场,就意味着很多贷款被用于低效用途了。

第三个负面影响是产生社会成本。跨国公司子公司虽然可能只是母公司的一小部分,但在发展中国家市场中已经是占据垄断或寡头垄断地位的大企业。这些子公司可以利用这种地位从消费者手中获得超额利润,造成社会损失(见第11章)。

此外,跨国企业钱多,又有母国做政治靠山,因此能够改变东道国的政策,而这种改变往往只对跨国公司有利,而不是东道国。改变的手段包括游说和贿赂,比如2013年,葛兰素史克等多家跨国药企就被曝出行贿丑闻。除此之外,还有所谓的香蕉共和国 。

“香蕉共和国” [5] 如今已成为美国服装公司gap(盖璞)旗下的一个知名品牌。这个词诞生于20世纪初,指的是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哥伦比亚等中美洲国家。这些国家的经济高度依赖香蕉出口,经济和政治完全由美国联合果品公司(united fruit pany,ufc) [6] 控制。1928年,那段历史中最悲惨的一幕发生了。当时ufc香蕉园的工人罢工,美国政府以保护ufc利益为由,威胁要出动海军陆战队入侵镇压,哥伦比亚政府于是自己出军镇压,死亡人数可能多达几千人(未获证实)。这个事件被伟大的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写进他的经典小说《百年孤独》中。据说,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美国跨国公司都主动跟右派军人和cia(美国中央情报局)合作,推翻拉丁美洲左派政权。

长期来看,fdi最重要的负面影响是,它使得东道国的生产能力更难提升。一旦允许跨国公司在国内设厂,国内的企业就很难生存。这也是为什么今天许多富国,尤其是日本、韩国、芬兰等,都曾严格限制fdi,直到国内企业获得足够的全球竞争力才放开。举个例子,20世纪50年代末,日本丰田曾试图把车出口到美国,结果失败了。 17 当时许多人都建议日本开放外资到日本建厂生产汽车,如果当时日本政府听取建议,以当时日本汽车行业的状况,本土汽车制造商早就被欧美跨国公司消灭或吞并。想想在1955年,光美国通用汽车公司,一年的产量就350万辆,而日本整个汽车行业一年就7万辆,怎么跟美国汽车抗衡?

fdi的好处要完全实现,需要适当的法规

fdi对东道国的影响复杂。行业不同、国家特点不同,fdi的影响就不同,很难一概说好或坏。要评估fdi的利弊,还取决于你所采用的绩效标准(比如就业、出口、生产率、长期增长)和时间范围,因为fdi的好处往往来得快,而代价却会持续很久。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确定,东道国想要最大化fdi的好处,只能靠适当的法规,发展中国家更是如此。

各国为此制定的法规非常多。许多国家规定了fdi能够进入哪些行业。他们要求跨国公司如果想在他们国家投资,必须有一个当地的投资伙伴(这叫合资公司要求 )。他们规定合资公司中外资的持股上限,重要产业不许外资拥有多数股权。许多政府要求跨国公司转移技术给当地合资伙伴(技术转移要求 )或培训当地员工。有些国家还要求跨国公司子公司必须在当地采购一定比例的投入品(当地成分要求 )。 18

在利用这类监管措施方面,日本、韩国、中国做得尤为成功。这几个国家都允许甚至欢迎fdi进入某些行业,再利用这些措施确保收益最大化和成本最小化。然而,富国通过wto协定(被称为《与贸易有关的投资措施协议》,简称tris)、双边自由贸易协定(fta)和双边投资条约(bit),将大量这类措施(比如当地成分要求)变为“非法”。有意思的是,这其中还包括日本,日本过去监管fdi最严格,现在反过来通过这些协定来要求发展中国家不准监管日本出去的fdi。 19

虽然有像日本、中国这样的成功案例,但这并不意味着“大棒”是管理fdi的唯一方法。有些国家,比如新加坡和爱尔兰,就使用“胡萝卜”来吸引fdi进入政府认为的对国家经济发展很重要的领域。 20 他们的“胡萝卜”包括对进入“优先”领域的fdi进行补贴、提供为外资定制的基础设施、为特定产业培养工程师和技术工人。

真实数据

fdi流量的增长

20世纪80年代中,fdi开始快速增长,每年全球fdi流量约750亿美元(1983—1987年平均值)。而2008—2012年平均值已经是当时的20倍,达到15 190亿美元,平均年增长128。这些数据非常大,增长也非常快,但我们必须正确认识。

20世纪80年代中,全球fdi约等于全球gdp的057(1983—1987年全球gdp平均值为135万亿美元)。2008—2012全球fdi的绝对值虽然看起来很大,但也只相当于全球gdp的244而已。

大部分fdi发生在富国之间,但最近流入发展中国家的fdi“占比过大”,主要是由于中国

大多数fdi发生在富国之间。20世纪80年代中(1983—1987),87的fdi流入富国。 21 当时富国的gdp占全球的83,这意味着流入富国的fdi占比只比“合理”占比多一点点。但到了2008—2012年,这个占比就降至66了。但是,富国在2010年的gdp也只占全球gdp的708了,也就是说,如今轮到流入发展中国家的fdi占比比“合理”占比多了,而且也是多一点点而已。

过去三十年,美国一直是fdi的最大接收国,1980—2010年间,其fdi流入量占全球fdi流入量的187,随后依次是英国、中国、法国和德国。 [7] 若看绝对值,美国的确是最大的fdi接收国,但如果考虑到它的经济体量(这段时期,它创造了世界269的gdp),美国拿到的就算少了。相比之下,如果考虑经济体量,英国、中国拿到的fdi就算多了。 [8]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清单上没有日本。尽管这段时期日本gdp占全球gdp的12,它获得的fdi却只占全球fdi的07!这是因为它长期严厉监管fdi,近年才松绑。

到2007—2011年间,前十大fdi接收经济体分别是美国、中国、英国、比利时、中国香港、加拿大、法国、俄罗斯、西班牙和巴西。其中,美国、法国和巴西的fdi接收占比低于“合理”占比,其他经济体则高于“合理”占比。

作为一个集团,发展中国家在全球fdi流量中变得更重要了,然而,这并不表示所有发展中国家都同样积极吸收fdi。1980—2010年间,接收fdi的前十大发展中国家占这一集团的757,其gdp却只占集团gdp的714。 22 其中数据差距最大的是中国。这个时期,中国吸收的fdi占发展中国家fdi总流入量的322,而其gdp却只占发展中国家gdp总量的228。

跨国并购占比上升,改变全球产业格局

在20世纪90年代头七年,褐地fdi(即跨国并购式的fdi)占全球fdi的315。 23 但1998—2001年,全球出现跨国并购热潮,占比飙升到577。随后几年(2002—2004)降到337,2005—2008年又回升到447。虽然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后,这个占比跌到253(2009—2012),是二十年来最低,但整体趋势是褐地fdi的升幅超过绿地fdi。

褐地投资的兴起,与剑桥大学学者彼得·诺兰(peter non)提出的“全球商业革命 ”密切相关。 24 过去二十年,跨国并购非常频繁,几乎所有产业都被少数几家巨头所控制。全球飞机产业被波音和空客两家瓜分,而在汽车行业,许多观察家认为,除了六大汽车公司(丰田、通用、大众、雷诺-日产、现代-起亚、福特),其他公司能否长期生存都要打个问号,其中可是包括了标致-雪铁龙、菲亚特-克莱斯勒以及本田这些大公司。

此外,通过诺兰所谓的“瀑布效应”(cascade effect,也叫级联效应),许多上游供应商所在行业也变得集中化。比如,全球航空发动机市场如今三足鼎立,分别是劳斯莱斯(rolls-royce)、普拉特·惠特尼(pratt & whitney,简称普惠)和通用电气子公司费尔菲尔德(fairfield)。

移民与侨汇

开放边界——人除外?

自由市场经济学家经常兴致勃勃地谈论开放边界的好处。他们认为开放边界能让企业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最便宜的供应商,然后向消费者提供最实惠的产品。他们指出,开放边界增加了生产者之间的竞争,迫使他们降低成本或改进技术。他们认为,不管是什么经济交易对象——产品、服务、资本等,限制他们的跨境流动,都是有害的。

然而,有一种经济交易他们却不这么说,那就是移民 (iration),即人员的跨境流动。在那些鼓吹自由贸易的经济学家中,只有非常少的人同时支持自由移民。 25 有许多甚至没有意识到自身的这种不一致。主张一切皆可自由流动,为何人就不行呢?其他学派则本能地避开这些话题,他们内心深处都清楚,自由移民不仅经济上行不通,政治上也不会被接受。

移民揭示了市场的政治和伦理本质

所谓移民,是指劳动服务供应者的跨境流动。跟其他产品或服务(商品、金融服务、资本等)的跨境流动不同,劳动服务进口没法不带劳务提供者入境。

你买中国制的ipad或让英国投资银行提供服务时,并不需要中国的装配线工人或英国银行家飞到你的国家并住在那里。的确,有些情况是工人跨越边境,在两国之间通勤(比如美国与墨西哥之间的通勤线路),经常账户下收入项目中的雇员报酬就是这类通勤族去境外赚的钱。不过通常情况下,外国劳动者都必须在工作所在地居住,至少是住一段时间。

当外国劳动者在你的国家居住、工作,他们就必须被赋予某些基本权利,至少民主国家必须这样。 26 比如印度人去瑞典工作,你不能说因为他是印度人,就只能拿印度水平的工资,享受印度水平的职场权利。

移民该享有哪些权利呢?应该和公民一样享有相同的职业选择自由吗?还是像很多移民接收国的做法一样,只能被限制在特定行业甚至特定岗位呢?对于某些公民免费享有的社会服务,比如教育和医疗,移民需要付费吗? [9] 我们能否要求移民入乡随俗?所有这些问题都没有简单答案,尤其是没有新古典学派的那种答案。 [10] 回答这些问题只能依靠明确的政治和伦理判断,这再次表明经济学不可能是一门“价值中立的科学”。

移民通常有益于接收国

外国移民本身能从移民中受益,而且往往受益很大,尤其是从穷国移居到富国。在这一点上学界达成了共识。但至于说接收国是否因移民而受益,大家就看法不一了。目前的证据表明确实有益,但程度有限。 27

移民通常进来填补劳动力短缺(虽然要定义劳动力短缺并不简单)。 28 有时是全面短缺,例如20世纪六七十年代,西德经济奇迹导致劳动力全面短缺,就让土耳其人来填补。但更多时候是劳动力市场特定部分的短缺——不管是脏(dirty)、险(danro)、不体面(de)的“3d”工作还是硅谷的高科技工作。简言之,移民来,是因为被需要。

在一些富国,公民对“福利旅游”(welfare touris)有一种恐惧,生怕穷国人民移民过来享用接收国的社会福利。这种担忧在英国尤为严重,而讽刺的是,按照欧洲标准,英国的福利国家制度并不慷慨。但其实在这些富国中的大部分,平均来说,移民缴纳的税收超过他们享受的福利。一是因为这些移民大多更年轻,不需要太多的医疗和社会服务,二是因为移民政策偏爱专业技术工人(skilled workers),而这些人的技术往往高于当地平均水平,赚钱能力更强。 29

移民还促进了文化多元性,这种多元性能够激发出新思想、新的敏感性和做事的新方法,使当地人和移民都更有创造力。不仅在移民组成的国家(如美国)是这样,在受移民推动较少的国家(如欧洲)也是如此。

一些本地工人利益受损,但这主要是“错误”的公司战略和经济政策导致,而非移民

移民对接收国有益,并不表示接收国所有国民得到的好处相等。劳动力市场低端的低技能工人可能受损,因为他们要跟移民竞争,只能接受更低的工资、更差的工作条件以及更高的失业概率。但研究表明,他们的损失其实很小。 30

尤其在经济困难时期,比如20世纪30年代或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本地工人对现状不满,从而受到右翼民粹主义政客操纵,相信他们的不幸是移民造成的。然而,工资停滞、工作条件恶化,更多的是企业战略和政府经济政策方面的原因。企业以股东价值最大化为目标,势必就会压榨员工;糟糕的宏观政策会制造没必要的失业;技能培训体系不当会导致本地工人没有竞争力,等等。很不幸,主流政客不愿也无能力处理劳动力市场背后的结构性问题,这给许多富国的反移民政党创造了空间。

“智力外流”和“智力回流”:对输出国的影响

移民输出国流失劳动者。如果失业率高,且移民国外的又是低技能失业工人的话,那劳动者流失或许就是好事。然而,这类工人通常很难移民去其他国家,因为接收国想要的都是具有专业技能的人才,而且移民国外也要成本(比如搜索成本、申请费用、机票等),而这些他们承担不起。因此,移民国外的往往是不该出走的工人,即专业技术人才,这被称为智力外流 (bra dra,也称人才外流)。

有些专业技术人才可能在目的地国家学到了更多技术,最后回到祖国,向国人传授这些新技术。这叫智力回流 (bra ga,也称人才回流)。

侨汇对移民输出国的影响

移民国外的劳动者影响移民输出国的主要管道是侨汇。侨汇对侨汇接收国的影响比较复杂。 31

侨汇中用于家庭日常开支的比例很高(60—85)。这肯定能提高收款人的物质生活水平。没用在消费的钱则投到家庭小生意上,赚取更多收入。在一些国家如墨西哥,侨汇还通过所谓“家乡协会” [11] 投入地方公共建设,比如卫生院、学校、水利工程。 32

侨汇让收款家庭获得更多收入,从而减轻家庭成员的工作负担。工作负担一减少,往往意味着童工数量减少,婴儿死亡率降低——因为妇女有更多时间照顾小孩了。

然而,赚取侨汇也得付出代价。移居国外往往会拆散家庭,母亲到国外当保姆或女佣,就必须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照顾。其中的辛酸和痛苦无法用金钱衡量,付出的代价也许是侨汇无法弥补的。

真实数据

移民富国的人数有增加,但增幅没人们想的那么大

如果你平时看的是富国的主流媒体,同时注意到近些年一些欧洲国家(尤其是法国、荷兰、瑞典和芬兰)的反移民政党的成功,你可能会认为这些国家最近几十年肯定涌入了大量移民。

移民富国的人数的确有增长,但增长幅度并没有那么大。移民富国的人数从1990年的088亿增加到2010年的145亿。如果按比例算,1990年,移民富国的人口占富国总人口的78,2010年上升到114。 33 增长幅度不小,但也并非像一些人所说的那种爆炸式增长。

三分之一的移民生活在发展中国家

移民并不只是从发展中国家流向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之间也有大量移民流动,通常是从较贫穷的流向较富有的,但有时也会因天灾或战乱而迁往邻国。

2010年,全球移民人数为214亿,其中145亿在富裕国家,剩下6900万在发展中国家。也就是说,全球有三分之一的移民是流向发展中国家。

移民占世界人口的比例几乎没有上升

从1990年到2010年,发展中国家的移民占比其实是下降了,1990年的占比是16,2010年降到12。

由于发展中国家总人口是富国的45倍(56亿vs129亿),因此发展中国家减少的那点移民占比,几乎抵消了富国增加的那部分移民占比。因此,从全球来看,移民占比基本没变,从1990年的30微升到2010年的31。

侨汇大幅增长

进入21世纪以来,侨汇大幅增长。目前超过3000亿美元,是富国对发展中国家的外国援助(约1000亿美元)的3倍。

从绝对值看,2010年,最大的侨汇汇入国是印度,达到540亿美元,其次是中国(523亿美元)、墨西哥(221亿美元)和菲律宾(214亿美元)。 34 尼日利亚、埃及、孟加拉国等发展中国家的侨汇收入也很多。此外,一些富国侨汇收入也很高,比如法国、德国、西班牙和比利时。

要清楚知道侨汇对一国的重要性,要看gdp占比,而不是绝对值。从绝对值看,印度侨汇最多,但其实这个金额只占其gdp的32。在一些国家,侨汇占gdp的比重都非常大。2010年,塔吉克斯坦的侨汇占gdp的41,全球第一。第二是莱索托,有28。另外,吉尔吉斯斯坦、摩尔多瓦、黎巴嫩及其他几个国家都大于或等于20。

侨汇太多的利弊

当侨汇超过gdp的20时,它能严重影响接收国,影响有利也有弊。

有利影响是,作为国家的一种财源,侨汇如果超过gdp的20的话,将大大提升一国的消费和投资。此外,对许多国家来说,这么一大笔侨汇就是“减震器”。一些国家在天灾(如海地地震)、金融危机(1997年东南亚的金融危机)或内战(塞拉利昂、黎巴嫩等国的内战)后,侨汇都增加了,一是因为有更多的人移民国外,二是已移民国外的侨胞汇更多钱回来帮亲友渡过难关。

不利影响也不少。过多的侨汇助长金融泡沫的膨胀,1997年崩溃的阿尔巴尼亚金字塔传销就是一例。此外,大量外汇以侨汇形式突然流入接收国,会突然推高该国货币币值,导致该国出口商品变贵,最终削弱出口竞争力。

结论:所有可能世界中最好的一个?

从20世纪80年代起,国际环境风云变幻,给各国经济带来多方面的冲击。跨境流动的商品、服务、资本和技术大增,改变了国家组织生产、赚取外汇(以便进口)、从事或接受金融与实物投资的方式。相比之下,跨境流动人员的增幅就要小很多,但也对大量国家产生了重大影响,比如造成移民和接收国“当地人”之间的关系紧张,或通过带来巨额侨汇大大改变劳务输出国的消费、投资及生产模式。

这些改变往往被统称为全球化的进程,也是我们时代的基本特征。在过去几十年,自鸣得意的商业精英、备受推崇的管理大师、领导富国的政治人物以及出谋划策的经济学家,都宣称全球化进程是历史必然,无法阻挡。他们都宣称,推动全球化进程的是科技进步,想逆转或修改它的任何一个面向,都是反对革新(也就是守旧)。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在一定程度上挫伤了这些人的信心,但其主张背后的思想依然主导这个世界,这些思想包括:保护主义往往有害,资本的自由流通能确保治理得最好的企业和国家获得资金,各国都必须拥抱跨国公司,等等。

然而,全球化并不是科技进步的必然结果。资本主义黄金年代期间(1945—1973),全球经济的全球化程度远远没有自由经济黄金年代(1870—1913)的高,要知道,资本主义黄金年代所拥有的运输和通信技术,是自由经济黄金时代所不能比的。1870—1913年的运输还靠轮船,通讯主要是有线电报(都还不是无线电报)。而过去几十年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仅仅是因为富国的强势政府及其商业精英的推动。

全球化的支持者借用法国哲学家伏尔泰的名著《老实人》(candide )中的名言,声称全球化创造了“所有可能世界中最好的一个”(the best of all possible worlds)。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过去三十年,全球化在高速推进,但大多数国家的经济增长放缓,不平等加剧,金融危机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但这并不是说任何形式的国际经济整合(即国际经济一体化)都有害,也不是说各国要尽量减少与其他国家的往来。相反,如果各国希望维持像样的生活水平,就必须积极参与世界经济。而对发展中国家来说,跟国际经济的互动对他们的长期发展则至关重要。经济的繁荣绝对要靠深度的国际经济整合。

然而,我们也不能说,任何形式或任何程度的国际经济整合都可取。一国要开放哪些区域,开放到什么程度,以及哪些领域应该进行国际整合,整合到什么程度,都取决于一国的长期目标和生产能力。保护主义只要用对方式,用对地方(行业),就可能是好事。同样的fdi管制,对一些国家可能有利,对其他国家却有害。一定的跨境金融流是必要的,但太多就可能有害。移民可能对输出国和接收国都有好处,也可能都没有,这主要看怎么管理这些移民。除非我们意识到这个关键点,否则我们无法获得国际经济一体化带给我们的全部好处。

延伸阅读:

[英]张夏准 富国的伪善:自由贸易的迷思与资本主义秘史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

p hirst, g tholobalization estion , 3rd edition cae: polity, 2009

r kozul-wright and p ray

developnt policy an unbanced world london: zed books and third world work, 2007

w lobal vae chas capitalist

develope university press, 2013

[美]丹尼·罗德里克 全球化的悖论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

j stiglitz lobalization work london and new york: norton and , 2006

[英]马丁·沃尔夫 全球化为什么可行 北京:中信出版社,2008

[1] 换句话说,所有产品都比贸易伙伴擅长的国家,只需要专注于生产最擅长的那个产品。——译注

[2] 指成本劣势最小的那个。——译注

[3] trade bance(bance of trade),也叫贸易收支。——译注

[4] 也就是说,这两个项目能带来盈余,帮助减少经常账户逆差。——译注

[5] 指政治不民主或政局不稳定的单一经济(通常是经济作物如香蕉、可可、咖啡等)国家。——译注

[6] 主要经营业务是将第三世界国家种植园中生产出的蔬菜、水果(主要是香蕉和菠萝)销往美国和欧洲。——译注

[7] 如果仅看2018年,fdi流入量最大的经济体还是美国,但第二到第五名分别是中国、中国香港、新加坡、荷兰。——译注

[8] 这段时期,他们的gdp都占全球gdp的44。——原注

[9] 不过,最终绝大部分公民都要通过纳税支付这些服务的部分成本。——原注

[10] 即通过数学模型得出的答案。——译注

[11] 类似我国的“同乡会”。——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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