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文学 > 邦查女孩 > 杀刀王与他们的共产党老师02

杀刀王与他们的共产党老师02(1/2)

目录

那是男社福员进来,与侦查员联手,带走胖妓女怀中的婴儿,另行托顾。胖妓女吼着,不肯与骨肉分离,双方拉扯之间,另两位做笔录的警员也加入。处于劣势的胖妓女索性把被扯松的上衣撕开,胸罩扔掉,说:“来呀!啥人敢摸到我的大木瓜,就是痟猪哥3,我一定跟检察官大人讲明白。”

“痟查某,我看你多嚣掰4。”侦查佐去搬救兵,找来两位少年队负责妇幼业务的女警员。

胖妓女腹背受敌,她把一个乳头塞给惊吓不已的婴孩吃,另个奶胀的乳头喷湿了胸口,无计面对女警。帕吉鲁看出胜负已定,但他祈求战事再烧一下,好让他在桌下尿完尿。

惊人的扭转发生了,被逼退到墙角的胖妓女,蹲马步,裙子撩在腿上,大内裤褪下,说:“快来!我赚吃的毋惊疮5,来呀,我帮你们的脸种菜花。”仿佛凡是碰到她身体的人都会染性病。

帕吉鲁──或在场的某些人,绝对懂那是爱的光芒,胖妓女是他们见过最难缠的女人,在她最蛮横抗敌的时刻,自己只能掏懒叫尿尿。世上要是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女剑客”,就属眼前女人,她比出两个指头的杀刀模样最动人。

接下来的漫长时刻,刑事组安静了,帕吉鲁、胖妓女与逃兵都关入了两间拘留室,男女分开。男嫖客不断骂一墙之隔的胖妓女害他长菜花。胖妓女怀中的婴儿被惹哭了,板起面孔说:“恁祖嬷较毒,已经在你的懒叫上种菜园,有瓠仔、菜头,还有苦瓜。”逃兵窝在厕所矮墙边的木地板,为未卜的命运愁虑。帕吉鲁则担忧,会关多久,如何脱困,他在拘留室绕圈,试着说话澄清自己,发现半公尺矮墙后头的厕所被封了。

一个侦查佐从很远的地方吼来,“那个哑巴,不准拉屎。”

帕吉鲁吓着了,站在原地,夹着屁股,用力的括约肌足够夹爆南瓜。

侦查佐继续大喊:“上个打速赐康的毒虫,毒瘾来了,想从马桶钻去,卡住了头,竟然用脱光衣服塞死它。你这哑巴,拉屎得上手铐出来上,在里面乱拉叫你用屁股吸回去。”

帕吉鲁躺下休息,宁愿当成被塞死的马桶,遭人遗忘,因为他有种被水泥封喉的痛苦,被关到死也说不出他是无辜的。他为什么被关,要被关多久,都不知道,肯定跟他在车站前砍巴士救人有关,难道这是救人的下场?

到了晚上九点,女警带来了两位穿迷你裙、蹬高跟鞋的少女,命令她们靠近铁牢,仔细看胖妓女,取笑她们现在当“落翅仔”6,将来是死大箍7。

“还是个能种菜花的死大箍。”男嫖客站起来大叫。

胖妓女走近牢边,好给少女看得清楚,用跋涉沙漠或丛林后的戏剧性口吻说:“看我这么臭老,才三十岁,嫁给个爱开查某8的老倒勼9,生个逃兵儿。而且我的初恋爱人来看我,却无缘无故给人关到憨去,不讲话了。”胖妓女把牢内的人都牵扯了,又说:“真正可怕的是,我失去快乐,每天来一根,做一根,跟吃芎蕉一样,要不是婴仔出生,我感觉人生没意思。你们这么少年就出来玩,玩够回家吧!不要白白给人糟蹋一生。”

两个少女低头站了一个小时,一个撇头,一个顾着流泪。之后又被带回少年队,并在长廊那头爆发不同戏码。帕吉鲁隔墙听出了动静,叹了口气,家庭网络如此黏困两只小花蝶:某个少女被前来的母亲大骂妓女,赏个耳光,不耐言语刺激后,母女骂着互揭家庭伤疤。另一个少女则大哭,告诉前来的老祖母,她不要回家,控诉父亲对她毛手毛脚,她不认为他是父亲,是畜生。

很长时间,警局随着夜色越来越安静,帕吉鲁听到 sca 接收机插播了第五次台南各辖区加强寻找某男孩的讯息,“十岁,145公分,右眼角有痣”。帕吉鲁抱怨刑案插播,中断了节目,但又期待男孩没事。不久,sca 接收机被最晚走的侦查员关机,窗外水沟的泽蛙叫声拔高了起来,这晚要漫长起来了。

十点多,备勤警察来问谁想上大号,帕吉鲁才站起来,警员便走了。接下来的整夜,他孤寂地跟自己的肛门拉锯战,忍着强大便意,抓住警察来的机会。他总算忍到早晨五点的如厕时段,从拘留室猛冲到厕所,还关上门。愤怒的警察用脚踹开门,要他把上铐的双手放头上,防止脱逃前抓大便当武器,涂瞎警察的眼睛。帕吉鲁想到把腿张开,撇条给人看,宁可让大便缩回去。

警员冷冷地说:“再等的话,下次时间是午餐后。”

他不想找茶杯或烟灰缸当作马桶了。帕吉鲁需要想象,但不要往屈辱那头去想。黑熊,就当一只黑熊在等待他,想吃他拉完的粪便──帕吉鲁想着,努力挤肛门,扭曲的脸红得逼近燃点的肉体火柴棒。啪啦一声,喷了出来,他完成了解脱,每滴汗水都没白流,有种为台湾黑熊做功德的喜悦。

“厕所扫干净,其他的也顺便扫。”黑熊说。

帕吉鲁低头看,蹲式马桶喷脏了,夸张到看不出它的位置了。

上手铐的帕吉鲁屈辱地做完,脏水湿透了裤管,回到拘留室被嫌是从马桶爬出来的逃犯。他坐角落,看窗外,早晨六点,天色渐亮了,城市醒在薄光下。这时候,传来一阵宪兵的军靴金属垫板叩击水泥地的特有声音,像是牛头马面拖着铁链来索命。值勤警察带来三位宪兵,一位便服,两位制服。当便服宪兵隔着铁牢给逃兵上了脚镣手铐时,制服宪兵后退警戒,手放在腰际佩枪。整夜在值班柜台旁缩着打盹的老父,忍不住上前抱住儿子,脸都哭歪了,然后尽可能跟在儿子后面,直到在两条街外失去宪兵车的红尾灯。

稍后,男嫖客也被释放,直说要吃猪脚面线当早餐去霉运。胖妓女说,这么早没卖这味,关晚点再走就有了。男嫖客走了好久,有个附近熟识的小摊靠关系由值班警察带进来送早餐,说有个男人点名给哑巴的。那是碗撒上香菜的虱目鱼咸粥,配一根油条,标准的台南活力早餐,摆在帕吉鲁的监牢外,冒着氤氲热气与香味。帕吉鲁有种恍惚,吃了这餐就要被送上刑场断头般,靠着墙,看窗外的小小蓝天,那么一小块微不足道的世界拼图,足以在内心发光发亮。

“这分明是痟猪哥来气死恁祖嬷的,我不认输,我就是爱吃。”

“喔!”出神发呆的帕吉鲁,淡淡应声。他看见一只粗白肉颤的手从隔壁监牢努力伸长,要夺走眼前的虱目鱼粥。

“我腹肚饿得要翻过来了,你不吃,我这有两张嘴要顾。”

他毫不犹豫,把咸粥推过去。

胖妓女拿了就吃,稀里苏噜,不照章法地喝起粥来,把剩下的半碗推给帕吉鲁,说她没病,吃了嘴巴不会长菜花。然后,她接下来的时间忙着掏奶喂怀中大哭的婴儿。

他没有响应,继续看窗外天。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成了都市人,习惯窗景,习惯水泥地,习惯市街声嚣,习惯像詹姆斯·狄恩发型的美制 dt 蒸汽机关车奔驰都市的大烟大鸣,能分辨三菱扶桑(fo)与五十铃巴士的引擎声。这一切,像他能踩出5公分落叶下的小硬件是鬼栎、大叶石栎或柳叶柯的橡果实,嗅出百公尺外黑熊用利爪划开树皮的味道,现在能嗅出油炸虱目鱼肠或猪皮的差异。可是,一种能力被强化,相对减弱另一种能力。

他思念起他的森林、山脉与古阿霞了,非常想念。

接近中午,办公室恢复了喧闹,传来警察开枪柜取枪出勤的警铃声,一个小偷侦讯时,被两个侦查员痛打在地上才招供同伙,拘留室陆续关进了些人。帕吉鲁坐地上,头埋进胯间,思念古阿霞。所有思念都带着淡淡的魔力,他忽然听到古阿霞的声音了,那是真的,绝对没错,他火速站起来,泪流下来,不懂泪为什么容易流。

不久几个人走进侦查队门口,古阿霞在其中,脸露惊喜地走来。那一刻,帕吉鲁种种的无奈、不解与委屈,在重逢刹那间,靠泪水带走了,誉满花莲与台南的杀刀王都哭糊了脸。

帕吉鲁离开拘留室的那刻,先去确认黄狗。黄狗被关在停车场一辆扭曲报废的事故车内,隔着玻璃,对他猛抓。帕吉鲁懂得那种酷虐的感受,确定它没事就好了。

他接着来到副分局长的办公室,除了古阿霞在,还有小瓦与两位警察。

年长的两线四星警官啜了玻璃杯盖茶,以缓慢声音解释:“你太招摇了,‘警总’盯上了,我们得先下手。”警总是台湾戒严时期的八大情治机关之首,恶名昭彰,包山包海的绵密情报网深入各角落。老警官又说:“这是对的,你什么话都不说,只会画图,你从警总出来可能被整得无病痛三年,而且他们也不会让你在茶杯里偷尿尿。”

“你偷尿在人家茶杯?”古阿霞有点取笑。

“闭路监视器看得出来。”老警官说。

“我可以看一次吗?”

帕吉鲁低头,一抹愧歉的眼神流泻了心情。他看她穿的黑雨鞋,想象它着了红色的模样,想象它踏过雨洼的声音与涟漪。他也觉得她真聒噪,一刻不得闲地说,还专说他。

“我找了两个伐木工勘验你的大箱子,他们很确定那是完整的老家私,连他们都吓一跳。”

“所以你安全了。”古阿霞补充说。

老警官再喝口茶,“我很早就盯上你,在你们来台南的第一晚就住在我家隔壁空地,占据了我孙子的地盘,那是他的秘密基地。”他靠在竹椅背上,抱怨地说:“我孙子昨天失踪了一夜,没回家,我们动用所有在线警察在各勤区找,他妈的屄,都是你害的。”

帕吉鲁看得出来,身为副局长的老警察,权柄甚重,脾气更重。

保持沉默的年轻警察,这时才说:“原谅我爸爸说话有点气。为了找人,我们紧张一夜,还动用八号分机广播。”

古阿霞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担,说:“我是罪魁祸首,为了找你,把小瓦也拖下水去找,害他没回家。”

一旁缄默的帕吉鲁,心里啪一声,终于搞清楚状况了。古阿霞为了找被拘留警局的他,整夜与小瓦逗留在外,那便是 sca 接收机整晚播放的寻人启事。小瓦的父亲与爷爷吓坏了,动用警网找人。这一切的循环原点,不过是刑事组先羁押了他。要不是这样,一切都不会如此巧妙地叩击。

“不过,我得要谢谢你,我很少跟人说谢谢。因为你们,我儿子愿意出家门,他以前连学校都不敢去,不是待在家,就是在秘密基地玩,我跟我爸爸很高兴。”年轻警员说。

“我哪时说过高兴?”老警察说。

小瓦闷着头说:“原来,爷爷一直不高兴。”

“哪有?我只是比较忙,忙得忘记日子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小瓦说:“你都忙着喝酒,警察又不是酿酒的,也不种葡萄或高粱,哪有天天这么忙着喝酒的。”

这么一说,老警察都笑了,小瓦紧接着说爷爷都笑了,哪有不高兴。办公室顿时陷入尴尬的笑声。帕吉鲁没笑意,看着地板上的每双鞋子,静静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他想象这些对话来自鞋子里有双舌头。

古阿霞伸来一只细长又温暖的手,紧握住他的手,说:“你也该高兴呢!因为我们终于找到文老师与‘那个人’的家人了。”所谓的“那个人”指的就是被关在玉里疗养院发疯的共产党员,古阿霞含蓄地讲。

这是真的吗?帕吉鲁心想怎么可能。

年轻警员解释:“一点也不难,你的朋友有案底,我们的警政系统可以查到辖区内有案底的人。”

不过老警察把话锋抢过来,说得更凶:“你的朋友犯的是‘内乱罪’,意图颠覆政府,就是间谍罪。你们好自为之,别蹚浑水,不知危险。”

帕吉鲁心头一揪,再度低头看地板,被关一次的委屈重新回到心头。

年轻警察又说:“我相信你是好人,因为,我跟文老师也认识,文老师教过的学生都是好学生。”

“没错,我们也找到文老师,可以去见她了。”古阿霞说。

帕吉鲁不敢相信,十八小时的拘留足够变天了。被关有了代价,他面露喜色地看着大家,心头却有疙瘩还没掉下,只有跟老警察请求才行。他跟古阿霞耳语几句,要求放掉拘留室的胖妓女,成不成没关系,他愿意请求。稍后,帕吉鲁领回大木箱,整理凌乱的工具,这时找了他整夜又没睡觉的古阿霞终于哭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让她抓着自己的衣袖微颤,也没用新买的礼物安抚她,他渴望她的哭声,那是最真诚的企盼与关爱。

胖妓女获释了,站在警局门口对古阿霞说:“谢谢你的男人,他是好人,希望我的小孩将来能跟他一样勇敢。”

“他一直都是的,谢谢。”古阿霞看着帕吉鲁从事故车抓出黄狗,人与狗紧紧地拥抱一起,在地上打滚了一圈。

“你也是,好人都会永远在一起,祝你们永远幸福。”

古阿霞真心地笑了,那是她听到过最好的话了,比得上古城温暖的阳光与美好巷道的光影。

“红字”的家在海安路附近的某间小学旁,是外观森严的民宅,家境不错。15公尺高的墙头没有黏常见的防盗碎玻璃,而是攀附了粗大的茉莉花藤当围篱。帕吉鲁跳几下,朝内观察。屋内是一般庭园植物,唯一能解释的是,邻近的校园内植物很多元,记忆退化的“红字”把两边的植物混淆了。

应门的是中年妇女,头发服帖,她有教养地点头:“请问哪找?”

古阿霞事前模拟了几种拜访理由,免得吃闭门羹,仍觉得诚实是上策,“平安,我们从花莲走过来找你,花了半个月。听起来很夸张,但真的,拜访完你之后,我们又得花半个月走回去。”

“你们是?”

“我们是你儿子在花莲的朋友。”

中年妇女瞬间冻住,脸部没表情。古阿霞看出来那是压抑反应,淡漠是中年妇女多年来面对外人的面具。双方僵了,古阿霞主动请求到屋内小憩,喝杯茶,这对风尘仆仆的人来说是主人待客之道。

进入庭院,墙里墙外两个世界,古阿霞惊艳春天盛宴在此,花木扶疏,是一座繁茂的小森林,足见花费的不只是时间,还有热情。帕吉鲁看见东侧围墙边仿照雾林生态,苔藓冒油似生长,把砖墙敷了绿潺潺;也栽了几株如壳斗科植物的塔塔加高山栎,一株赤皮青栎挣出墙,夕阳把那皮革般的叶片擦亮成千万朵的银光。

中年妇女到厨房煮水泡茶。两人坐在日式的榻榻米客厅静候,餐桌仍有饭菜,料想女主人刚刚在用餐,到访时机确实颇尴尬。不过找路耗费不少时间,已近晚餐,他们俩先特地在附近吃了个小吃。中年妇女衬着窗外绿景,轮廓呈现有种失焦的铅笔涂线。古阿霞在逆光下,唯一没有看走眼的是背对她的妇女一度拭泪,这并非在切洋葱,她稍后端上莲雾。东看西看的帕吉鲁最后只看莲雾,心喜这种红果子,拿了木签猛戳就口,只有古阿霞咳嗽暗示时才稍微收敛了贪吃相。

古阿霞从警局登录的口卡资料,略知了“红字”的案情:因美国将钓鱼台划还日本而参与抗议游行,参与援助泰北的遗孤“美斯乐”,接着反政府被逮,在台北地院受审调查期间发疯,由台大医院判定精神分裂,入院治疗。这么长串的数据她该从哪讲?该如何讲?不过她的犹豫得到转圜,对方出手了。

中年妇女问:“我知道他转到玉里医院,那边环境怎样?”

“不能说很好,他看起来很激动。”

“你是护士?”

“不是,一个刚认识他的朋友,我希望你去看看他,或许对他的病情会有些帮助。”

“我想去,但有点远,怕前院的植物没人照顾。”

古阿霞要不是才目睹中年妇女背对哭泣,她会立即抽身说再见。她想再耗点时间,直到看穿那是妇女的伪装,还是真放弃自己儿子。她再试试看,毕竟从花莲来不是简单的事。在断续失焦的对谈中,古阿霞逐渐聚焦在自己旅途,好引起中年妇女的兴趣,讲到台南的老街老树,古阿霞摊开一本电话簿展示夹藏的半枯叶片,“很多树连我的朋友都认不出来,不过我会摘下叶记录。”古阿霞说。比如某种红花蕾怒放的花,古阿霞说是“一树芭蕾舞台的裙摆纷纷”,帕吉鲁说“一树沾了抠爆鼻血的卫生纸晾干”,中年妇女说那是安石榴。还有,有种玉米须状花朵,味道像玉兰花,中年妇女说是美国花生10。又比如,有种毛绒绒的花生荚,长在树上,怪模怪样,有路人摘了吃,帕吉鲁吃了一盆,嘴巴黏黏稠稠的像吃大中午的柏油。中年妇女说那是“罗望子”。

古阿霞拿出比琵琶叶稍大的树叶,“我们很贪吃,一直讨论它的果子能吃吗。”

“这是第伦桃,你们有吃吗?”中年妇女说。

“很难剥,我们用斧头劈开。”古阿霞记得那种翠绿果实坚硬,劈开后有海葵触角般的果肉,活像外星人的兔唇嘴。两人猜拳,输的试吃。猜赢的帕吉鲁说他比较擅长“烙赛”&9322;,让他来,便抢去吃。死不了,嘴巴却有几天刷不干净那味道。

“它跟榴梿的臭味有点像。”中年妇女说。

“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来台南了,每次看到美丽的景致会难过,于是再多看几眼,好让我的悲伤感淡了些。”

“我也常有这种旅行的感觉。”

“我想摘你花园里每棵植物的叶子当作纪念,可以吗?好让我多些美好回忆。”古阿霞讲了真心话,想多存些眷眄的资本,也因为撞见这间老宅色盘缭乱的花园,萌生了拖延计策。她发出恳切的眼神。

“可以,不过你会多费些时间。”中年妇女沉默了一会儿。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页 目录
返回顶部